“老关哪,我早就看出你脑后有反骨,你是我老部下,我没弄掉你。你今天都参加大会了?看清楚了?这赤党,十足秋后的蚂蚱,你想跟他们一块儿再蹦达几天?算了吧,老关,停了手,跟我走,我保你当我的团副---”
老关紧张地想着:“这狗日的团总,怎么不去吃庆功宴?跑到这里来?呀,听说他有个相好的,住在个什么堂?莫不是就住在那木屋里?”
他高声问道:“辫子!你那里,看得见那木房子?”
辫子在高处答:“刚刚看得见。我记得那叫个什么堂?”
“花木堂,哈哈!”团总在那木屋后面高声笑道,“老子来会佳人,佳人不在,居然让我碰见了奸细,天意啊!老子拖你们一会儿,大队人马一到,你们插翅难飞!”
老关高声下令:“辫子,给老子打!连木屋和后面的人,扫它狗日的!”
辫子显然是在老关先问的时候,已经瞄好。老关话音未落,头顶上机枪就响了。
打得那边木屋乱响,屋后面有惨叫声,又有叫声远去。
这边同志们早爬了起身,老耿说:“快走!”
众人都赶紧走的走,跑的跑。连拉带扶,向城外去。
有一老一小,小的扶着老的,走得慢,在最后。
老的说:“小馒头。”
小的说:“大爷,你不要叫我小馒头。”
他不喜这外号。这是红军大哥们给他起的。来由其实是那白军营长看他机灵,又还不算红军战士,想收他当个勤务兵。
那营长哪里知道,这少年算好了,要吃得好一些,有劲,才好动手暴动。
红军战士们并不以此而不高兴,反而早就都知道少年的计划,并准备参加这个计划行动。便给他起个外号,好方便叫。
红军老伙夫已经站下不走,说:“好好,好小弟兄,老子走不动了,刚才老子中了一枪。活不了多久了。哎哎。”
他竟然往回走!
走到老耿老关跟前,他一屁股坐下,说:“首长,给我一支枪。我还没打死过白狗子呢!”
老关偏了头,听着远处动静。又听到老伙夫的话,他心中难受。老耿和他,都看出,这老哥儿,快完了。
辫子在上面叫:“白狗子来了!”
老耿喝问:“有多远?”他心中焦急:“队长呢?”
辫子叫道:“有四五百公尺吧,好像走得不快!”
老耿想:“哈,那是被队长打怕了!”他确信,队长刚才一阵子,一枪一个!
辫子又叫:“有人来了,呀,跑得好快!高个子,提了短枪和长枪!”
老耿心中一动,叫道:“辫子同志,不许开枪!那是我们队长!”
申强很快到了城门边上,一看,只剩这几个,放了一半心。问一句:“这上面是自己同志?”
老关说:“是的队长。”
申强说:“叫他下来!”
老关稍一迟疑,老耿叫道:“辫子,下来!”
老关赶紧加上:“下来!”
辫子提了机枪,呼呼下来了。
正疑问间,一串重机枪子弹飞过来,打在上面门楼枪眼处。枪声脆亮。
申强下令道:“快走!”低头一看,红军老伙夫正仰脸看他。
昏昏的灯光下,申强一眼就看出,“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