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启廷灌一口酒,说:“这次,老葛最后还是被赤党干掉了。嗨,也算一个损失。”
黎之虎微微笑道:“司令,这是大胜中的损失,您和我,事前也已经有了精神准备。所以,瑕不掩瑜,司令不必自责。”
何司令想想,“---也是,老葛的价值虽然还有,可他整个一个他妈的完全怂了的货,怕死怕成那样,什么时候还能建功,根本不好说。这一走,本来就是不再指望他能为洎江剿共出什么力。也就罢了---”
这样一想,何启廷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本来,这次酒会,就是为了庆祝胜利。
“---洎江军政当局,充分发挥了投顺分子的作用,设下计谋,击毙潜伏赤党的武装人员,并且还使老牌赤党洪进才命丧大江---”省府和行营的嘉奖令,南京方面的通报奖励电,都肯定了何启廷领导下的洎江市军政当局的优异成绩---何启廷当然知道,这头一功臣,其实不是自己。
“黎先生黎老弟,这次行动,本都是老弟你设计。何某只是调动人手,依计行事。若论功劳,还是黎先生,还有姜队长和各路弟兄们。”何司令伸出大手,在空中划出大半个圈,把几张大圆桌边坐着的人们都划在其中。
黎之虎站起来。
“诸位!”
在场坐着的客人们也都站了起来。
“诸位,我们洎江在省府行营何司令统领下,在蒋委员长领导下,与剿共前线的辉煌战果相呼应,近期,连续给赤党地下组织以沉重打击。我提议,为我们的成功,为何司令的领导有方,干杯!”
众人齐呼:“干杯”
何启廷司令一仰脖子,一杯酒全倒进嗓子眼。
”谢谢诸位!“
众人喝彩,纷纷喝下杯中酒。
何司令对走到跟前的两位军官摆手。
“哎哎,行啦,我可喝得太多了。刚才王参谋长就代表弟兄们和我碰了杯。你们俩怎么又来了?”
一军官道:“司令,我们两个,和参谋长一样,也都是跟您从江西前线来洎江的。司令,我们跟着您,打仗痛快!在洎江,唔,也痛快!我们特意敬您一杯,就为这痛快!司令,这点儿面子,您得给吧?”
何司令看看二人。
“哈,你们说在洎江也痛快,是说的杀人也痛快吧?哈,小石头,我让你当了几个月行刑队长,就是怕你小子不见血,手痒痒,哈,没白来洎江吧?”
“没,司令,跟着您,到哪儿都痛快!”
“好,就冲小石头你们俩这句话,我再来一杯。说好了,这可是最后一杯哟!”
何司令一仰脖,一擦嘴:“我还要说两句!”
黎之虎在一旁听得清楚,一击掌:“诸位安静,司令有话说!”
何启廷说:“刚才小石头他们俩,就是这两位,他们都是跟我在江西打过仗的。他们哥俩说,在洎江,杀人也痛快。
我想补充两句。我们杀人,杀的是赤党,是专门在我们洎江惹事生非扰乱社会的赤党。诸位的脑袋现在好都在自己的脖子上长得好好的,这就是我们杀人杀出来的!我的话完了。”
众人又是一阵喝彩。
姜贵的叫好声响亮突出。他想:“我和司令的心思是一样的。要不杀人,政府养我们干什么?”想到这次没赶上出手,他的眼睛稍红。
黎之虎微笑着,拍了几下手掌,心道:“这位司令,虽是粗人,道理说得简单透彻,比一些文人强多了!”
韩四喜进门来,站在门口一边。
姜贵一眼看见,走了过去,听韩四喜说了一小段,又走回到黎之虎跟前。
“科长,二弯巷打死的三名赤党杀手,已经查到住处,都是住在棚户区。一个拉黄包车,孤身一人。认识他的人不少,都是只知他名叫阿东,不知其来历。
另两人,是从安徽逃荒过来的,人称大小二杨,平时以打短工为生。随他们住的,还有他们的母亲。二杨的尸体被辨认出来后,其母已经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