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这无巧不成书,世界上还真就有这么巧的事。
陈贵嫔的月事很准,但这月已经迟来了约有五日,陈贵嫔心中不禁惴惴不安便唤来了梁太医,谁知这一把脉,发现陈贵嫔确实是有了身孕。
陈贵嫔顿时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既为再次有孕而高兴,又为不知孩子是否受余毒的影响而担心,因为算算日子,陈贵嫔有孕的日子余毒还没有彻底清除。
梁太医出了瑶华宫便去了式乾殿,并不是他成心要邀功,而是妃嫔有子嗣的事必须第一时间向皇上呈禀。
而且如今陈贵嫔已有了身孕,他手中便有三胎要保,自己尚且有些忙不过来,更何况是一天要送两次安胎药的小哑巴,他又想起了当年胡昭仪、南承华和赵世妇有孕之时有人趁机下毒之事,若再出披露,恐怕自己和小哑巴的项上人头难保,所以此事一定要请示皇上再做安排。
梁太医到式乾殿的时候皇上正在书房临摹大书画家薛敏之的一幅画。
小陶子一掀帘子进来说道:“皇上,梁太医来了。”
“哦?”皇上心里一惊,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梁太医手中正保着魏贵华和曾承华两胎,梁太医此时来会不会是孩子有了问题。
还未待皇上想清楚,梁太医便进了书房揖了一礼。
皇上向梁太医望去,梁太医的神色平和不似发生了不好的事。梁太医一俯身,然后言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快请起,给梁太医赐座!”皇上说道,皇上隐隐猜到是后宫妃嫔有了身孕,但皇上却猜不出到底是谁有了身孕,因为皇上耕耘辛苦,广泛播种,这不知哪个颗树上又结了果。
小陶子连忙搬了个软凳过来,梁太医也没推辞,直接就坐下了,皇上今日高兴,他自然也不想扫皇上的兴。
见梁太医坐下,皇上又问道:“敢问太医,喜从何来呀?”
梁太医笑着言道:“微臣刚才去了趟瑶华宫,陈贵嫔有喜了。”
陈贵嫔又有孕了?陈贵嫔还果然是个能生养的人!自北苑建成以来,后宫女子人数众多,皇上为了雨落均沾,平均下来每两月能宿在一宫便不错!
绕是似胡元熙这般皇上心尖上的人,为了不使胡元熙进一步遭到妒忌,皇上宿在嘉福殿的次数也有限。更何况是陈贵嫔,自陈贵嫔中毒以来,皇上就宿在瑶华宫一次,谁成想,陈贵嫔又有孕了!
皇上真是大喜,不禁笑着言道:“还当真是件喜事!”
梁太医蹙了蹙眉。
皇上见梁太医好似有些犯难,不禁问道:“难道是陈贵嫔这胎不大好?”
梁太医摇了摇头,言道:“非也!陈贵嫔虽说前段时日中了淬骨草之毒,但好在发现的及时,中毒又浅,而且怀孕之时毒素已然所剩无几,想来也不会对皇嗣造成不良影响。更何况陈贵嫔本身底子就好,又一直在喝滋补的汤剂,因此肚子里的皇嗣健康得紧。”
“朕见你双眉紧蹙,又是为何发难?”皇上问道。
“之前仅有魏贵姬和曾承华两位皇妃有孕,臣还有些余力。可如今陈贵嫔也有了身孕,臣怕照顾不周!”梁太医说道。
“无妨!朕相信你的能力!”皇上没多想梁太医的意思,大手一挥便要将此事落定。
梁太医见此,忙上芊一步福礼道:“臣的意思是怕再发生当日有人往胡昭仪安胎药中下毒之事。臣一人照顾三胎尚且能力不及,小哑巴一人连熬待送三份药,当真是有些来不及!”
梁太医一提,皇上忽地想起了胡昭仪有孕时,小刘子为替芊喜报仇而欲毒杀胡元熙之事。由此及彼,皇上又想到当年云庶人往魏贵姬和柳贵华保胎药中毒杀之事。
皇妃怀有身孕于皇上而言是天大的喜事,但对于某些拈酸吃醋的人来说可不见得是好事。虽说如今掌管后宫的胡元熙为人心地善良,但保不齐宫中有一些心思歹毒之人。梁太医所言不差,将三个皇嗣熬保胎药的重担都压在小哑巴身上,确实负担有些重。
即便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小哑巴一人多事,难免不出差错。
皇上于是说道:“往昔之事,不忍回忆,朕绝不允许此类事情再次发生。梁太医所言甚有道理,小哑巴一人照顾三胎确实有些为难。那梁太医便将曾承华那胎交于别的太医吧,你和小哑巴管好陈贵嫔和魏贵姬这两胎便好。”
“皇上英明!多谢皇上理解!”梁太医福身一礼。
“那梁太医便去安排吧!朕去看看陈贵嫔。”
梁太医又福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当日午后曾承华仍旧如往常一般卧在暖阁里的榻上,曾承华对肚子里皇嗣极其重视,太医让卧床保胎她便卧床保胎。
每日吃完便躺着,一月下来已然胖了许多。这一日午后曾承华正在暖阁里等安胎药,但令人意外的是今日来送安胎药的竟然不是小哑巴。
“小哑巴今日怎么没来?”曾承华并未多想,只随口问了句,毕竟谁没有个头疼脑热,曾承华以为若小哑巴生了病,只不过叫人代熬一次而已。
“承华的安胎药今后都由奴才负责。”送药的黄门问道。
“为何?”曾承华不解。
“因为陈贵嫔也有孕了,梁太医一人照顾三胎照顾不过来,便把您这胎交给了史太医!”
小黄门说完话,曾承华当即就变了脸。曾承华的贴身婢女看出曾承华不高兴了,忙拉了拉曾承华的衣袖,曾承华也知道阎王好人小鬼难缠的道理,才没对小黄门发脾气,于是摆了摆手,言道:“先下去吧!”
小黄门退下,婢女忙安慰道:“承华不必生气,史太医比梁太医资历还要老,医术也是很了得,您不必忧心。况且史太医只保您这一胎,精力更足,您这胎肯定安安稳稳!”
这婢女说得确实也有几分道理,安慰完之后曾承华心里果然平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