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老板想了想。
“煤店是敞着的,一眼能看到后面煤堆和院墙。”
“这样,排除煤店,人不会藏在煤堆里。” 申强微微摇头,“另外两家?”
小薛说:“我刚才给糖果店送摆糖果的木架,到了店里里间,看见了后院,没别的人。”
这时候,队员老耿进来了:“队长,老发大哥送来了情报。”
申强打开看了看,点点头:“弟兄们,内线情报,证实了我们的侦察分析。敌人的埋伏点,就是这里了。”
他手指戳戳写了个“烧”字的小圆圈。
姜贵带着几个手下,穿街过巷,又来到这个街口。
一路上行人不多。有识得本城侦辑队大队长的两三路人稍避路旁。
姜贵略扫一眼,向他们点头致意。跟黎科长久了,姜贵也学得了些谦逊客气。
“洎江第一杀神”的姿态,反而使路人们惊惶不安。
街口烧饼店的伙计笑嘻嘻地向姜贵打招呼。
姜贵打个哈哈,走到跟前。
“老板,生意好么?”姜贵稍少压低声音,“有什么可疑人?”
烧饼店伙计,四十出头,是侦辑队成立时候的元老成员,他递个烧饼给姜贵。
“队长,中午十二点半左右,有个卖瓜的路过,不怎么对劲。我让小虎跟着,跟丢了。”
姜贵手中烧饼刚到嘴边,听见说话,烧饼打了个旋,离开嘴边:“怎么,跟丢了?”
伙计说的时候提心吊胆,现在听姜贵声音,“队长好像不怒反喜?”伙计心中纳闷。
姜贵咬了一口烧饼,满意地哼了一声道:“哼,鱼饵虽然肥,不一定能招来鱼。可现在好了!哼哼,寻常百姓,哪有跟丢的道理?”
伙计犹犹豫豫点点头,似懂非懂,细而眼睛一亮。
“队长这意思,那家伙,定不是寻常百姓!那就是——啊哈!”
姜贵走向里面,掀开门帘。
里面灶间宽大。靠墙一溜遭,四个国民革命军士兵,两个侦辑队弟兄,或坐或立,正竖着耳朵,听外面侦辑队长同老侦辑队员的对话。见姜贵进来,都立正站直了。
名叫小虎的侦辑队员叫了一声。“队长!”
姜贵扫视一下这几位,说话声音明显多了底气:“弟兄们,刚才说到的,那卖瓜的,必有来头!
街口不远这胡同,是条死胡同,里面并无富贵人家。寻常土匪犯不上到此打探。这卖瓜的,十有八九是赤党的探子!”
姜贵又打量小虎。
小虎敦实身材,浓眉大眼。
“小虎啊,跟人的时候,得弄点行头,打扮一下。你小子这么神气,出去太扎眼啊!”
“是!队长!”
小虎本准备受队长责骂。“---现在看来,队长很高兴。看来这次跟丢了人,并不是什么坏事---”
姜贵给六个人打气说:“唔,弟兄们, 刚才溜走的卖瓜的,很有可能是赤党来探这里的虚实!
黎科长让我们蹲在这里,等鱼上钩。我们要沉住了,就像钓鱼那样,等鱼咬实了钩子,再狠逮一把!钓到了肥鱼,好下酒啊!”
四个兵两个便衣,还有跟进来的烧饼店伙计,都乐了,也完全听懂了。
“我们听队长的!”
姜贵问烧饼店伙计:“给里面,后面上面的人,送吃的了?”
“送了,队长。”侦缉队元老回答。
姜贵笑笑道:“老子看见了队伍上的那位机枪射手,跟咱们队的老五一般粗壮,像他妈的水缸!就你这烧饼,他一顿还不吃十个八个的?送的有肉吗?”
“有,送了好几斤。”
“肉可以多吃,酒可不能喝!弟兄们听好了,这可是发财要命的关口!哪位要是喝了酒误了事,不要吃侦辑队这碗饭了!哦,你们几个,队伍上也有军规,我说的不错吧?”他问穿军装的四个兵。
四名国民革命军连忙立正:“是,姜队长长官,不敢喝酒。”“您说得对,不敢喝!”
“好!这次逮到鱼了,灭他几个赤党!我姜贵保举几位弟兄,差事肥点儿!”
“是,多谢姜队长!”
四个兵齐声应道。
姜贵带着人,晃晃荡荡走过那静静的胡同口,没有停步。
姜贵知道,这胡同不长,是个死胡同。胡同尽头,墙高丈余,上有一宅楼后窗,挂着布帘。
侦辑队的大个子老五带了两个人,另外还有俩国民革命军机枪手,就在那布帘后面。
这五个人,守着两挺轻机枪。
这是黎科长在昨天夜里,悄悄向他单独交代布置的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