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冯二九他们这段的堡坎已经砌完了,加上是下雨天,雨又下不大,但又干不成活,所以休息没什么事情,冯二九就和王文学一起去看挖机师傅开挖边坡。
这次开挖的边坡已经要接近这条河道的最末端了。这是在一个洞口处,上游的者进村在下雨天容易被淹,就是因为这个洞口消水效果不太好。对于整个者进村这一片的而言,就像是一个葫芦,整个上游是葫芦的底座,所有的水,包括雨水、生活污水等等全都汇集于这个葫芦的洞口处,然后经过山体的过滤渗到水库的库区去,当然了那棵百年古树也起到一定的净化作用。
这次开挖的地方,有以前洞口堵水时清理出来堆在一旁的淤泥,淤泥上面长满了青菜,可能是因为掏出来的淤泥太过于肥沃,所以青菜长得特别好。在挖机开挖之前,冯二九和王文学还摘了两大麻布口袋的青菜。
挖机在河床上开挖,冯二九和王文学在旁边采青菜。突然听到像是石头之类的东西滚下来的声音,冯二九动作敏捷地起身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给他吓坏了。只见他和王文学两人蹲的位置的上面有石头和泥土像是不要命一样地滚下来,刚开始时冯二九听到的声音是石头滚到旁边撞击石头的声音。
冯二九赶紧一把揪起王文学,像揪小鸡一样,瞬间就把王文学拖到旁边。
就在冯二九把王文学拖到旁边后,一堆掺杂着石块的泥巴唰地一声就掉落在刚刚冯二九二人蹲着的地方,整个过程只用了三秒钟。三秒钟的时间就掉落一大堆石头和泥巴。
王文学从被冯二九拽到旁边到垮坡下来,也就三秒的时间。王文学呆若木鸡地瘫软坐在地上,看着被泥巴和石块掩盖的挖机,两人都呼吸急促,头脑比任何时候都一片空白。
他们两人甚至过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而且还是被旁边的人扶起来才反应过来。冯二九眼神呆滞,都感觉不到脚上还压着一块石头,王文学也是。两人都感觉不到肉体上的疼痛了。
听到洞口这边的动静有点大,没一会儿,就聚集起了闲下来没有干活的工人,男女都有。
把冯二九和王文学两人扶到旁边的安全空地后,一个年长的男人立即组织大家先把被掩埋的挖机给清理出来。然后打电话给冯小红讲了这边的情况,同时也打电话给冯长才。
垮坡的位置是在洞口的右边,泥巴和石块滑落下来后,露出一块大石板。原来这些垮塌下来的是之前清淤出来堆放上去的。
很快,冯长才就来到了事故现场,在简单地了解现场情况后,冯长才立即表现出管理者的领导力。他立马打电话叫来在租房休息的工人,同时也打电话叫救护车。
万幸的是垮下来的土石方量不算多,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挖机和挖机师傅清理出来了,但是挖机师傅已经昏迷过去。
很快,救护车就到现场了,众人把挖机师傅和冯二九、王文学三人抬上救护车.救护车声音如同一声长鸣,高频的呼啸声刺激着人们的耳膜,仿佛要将人的心脏也一同撕裂开来。
冯二九这才意识到工地的可怕。这动不动就可能要命呐!
在把冯二九几人送上车后,剩下的人又想办法把挖机给弄出来。万幸的是这次垮下来的土石方量真的不多,不然挖机师傅起码得当场死亡。不是拉去医院抢救,而是直接拉去殡仪馆了。
下午五点过的时候,冯二九和王文学出院回到工地上了。两人的脚只是受了点轻伤,走起路有点像跛脚的瘸子,一踮一踮的。
挖机师傅依旧还是处于昏迷状态,如果说他要死了的话,可就……
这天,冯小红没有在这边的工地,他去和公司谈另外的项目去了,这个者进村这里的河道治理项目就快要做完了,他得赶紧去接下一个工程来做,不可能一年十二个月做三个月休息九个月吧。
在冯小红不在工地上时,全权交给冯长才来管,但有事要及时跟他说。像今天遇到的滑坡,冯长才也及时向他报告了。冯小红只是说了让冯长才及时把人送医,说他下午再过来看望。
在发生滑坡的第三天,挖机师傅从抢救室转进了重症室,两天后又由重症监护室转进普通病房,没有什么大碍,估计这辈子是不会再开挖机了。
冯二九后来才知道,当时是因为挖机师傅在挖土方修整河道的边坡时,当时对于陌生的环境不清楚也没留意,直接挖断了支撑边坡堆放的淤泥的点,结果一下失稳,直接就垮了下来。也就一瞬间的事,幸好当时两人跑得快,不然就像挖机师傅一样,被埋在地下。
好在这次没有死人,不然就得停工整顿很久,还要被赔钱。
在经历过这次意外事故后,冯二九对工地有些害怕了,虽然一天挣得到时挺多的,抛开累不说,这是一份稍不留意就会丢命的职业。万一哪天自己运气不好,死在工地上可怎么办,一想到这儿,冯二九就心里就开始琢磨着打退堂鼓了。但他现在又不好意思说,人家同情你才找你来,这才来了没多久时间就要走,属实有些对不起人。
唉,再等等看吧!以后干活自己多注意点就行了。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冯二九已经学会了开车倒运砂子,本来他还想学开挖机的,想着以后能不能开挖机挣点钱,因为他和挖机师傅交谈时,听到挖机师傅说他一个月能挣七八千块钱,所以他很心动。但在经历这次滑坡的事情后,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天,他正在干活,突然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说是父亲喝酒摔倒了,把头摔破了,流了很多血,让他赶紧回家看看。
听到消息后,冯二九把手上的铲子扔到一旁,不慌不忙地,他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
他先是安慰母亲不要着急,然后拨通社区卫生院的电话,请他们过来家里接父亲去卫生院里包扎。
他打电话向冯长才请了假,回到出租屋里收拾了还未洗的衣服,骑上摩托车就回家了。
回家的路才走了一半,就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现在已经把他父亲送到社区卫生院了。
冯二九则原地掉头往社区卫生院赶去。
还没来得及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匆匆忙忙来到卫生院。父亲躺在病床上,输着药水,可能是因流血过多,暂时还是昏迷的,医生告诉他病人没有生命危险,让他放心。
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父亲,冯二九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人活一世,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来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