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我以为二殿下会同你一块过来。”
梁楚早早地站在巷口等他，手中还提着一个做工精巧地羊角灯。
既然是赴宴，莫离自然不能空手上门，一见到人，便将手中提着的礼物塞了过去。
梁楚哑然失笑。
这小子，怎么还怕自己吝啬，连酒都不给他准备不成？
等酒菜上桌，梁楚挥了挥手，那些侍女纷纷退下，将屋子让给了久未相见的两人。
“知道你有许多话想问我，也不急，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桌上都是莫离从前爱吃的菜，所有菜都没有加葱。
这点小事，没想到他居然一记就是这么多年。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莫离心中微暖，连着白日那点子不快，也烟消云散。
“我不信，以你那毒辣的眼光，会认不出那并不是克瑞娜。”
酒饱饭足，莫离毫无行形像的将身子往后一仰，懒洋洋地倚在靠背上，就如同从前，自己还是个不知疾苦，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放松了？
莫离不太记得了，但这样的放松也只是身体上的放松，精神上，却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
就如同一头时刻处于危险之中的野兽，即便是睡觉，也始终保持着警惕与小心。
甚至，为了不露出破绽，即便现在这里只有两人，他也依旧唤对方一句梁公子。
“这事说来话长，总之，我遇上了贵人，虽然也是为人效力，但好在，我这位东家倒是大方，许我三个愿望，如今，第一个心愿已经实现。”
莫离知道他不愿意多说关于背后之人的信息，他也不勉强，只是在意要紧的关键。
“那么，将来，咱们是敌人还是朋友？”
梁楚摇了摇头，不能确定。
“对方实在太过神秘，我只能说，暂时，咱们还是朋友。”
似乎是想到什么梁楚忍不住提醒他：“今日那位，你多留点心眼，似乎她有些不对劲，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我能感受到，她似乎对你不怀好意。”
“是吗？”
莫离有些不信，三九是克瑞娜的人，他又没有惹到她，能有什么关系。
“我也说不清楚，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莫离点点头，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只关心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为了一件叫做‘虹与’的兵器而来。”
梁楚觉得这事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也没有必要隐瞒。
“十年前，梁家答应了皇家为将来的储君打造一件兵器，是一杆长枪，从收集材料到铸就，足足花了近十年，可就在大家以为终于可以向皇家交差的时候，兵器不见了。”
皇家的生意可不好做，一不小心可是要抄家灭族掉脑袋的。
更何况，在大陈，历代新君继位的时候，这样兵器就等于前代君王对于新君的认可，需在仪式上亲手交接给新君。
就比如，当年先国主为陛下选的那件兵器，也是梁家花了十二年的时间才打造出来的。
“梁家人急坏了，在东西丢了的第二天，就将能派出去的人都派了出去，但连着找了小半年，却始终没有进展，眼看事情瞒不住，只能让人向上头禀报，但他们只肯多宽限一年，允许我们可以先制一把样子差不多的长枪，等找到真的，再替换过来。”
说到这，梁楚摇了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要不是有这事，恐怕自己也没机会拥有现在的身份。
“有消息说，有人曾在这里见到过'虹与'，于是我就过来看看情况。”
梁楚无奈将手一摊，显然并没有什么进展。
更糟心的是，不知道谁泄露了兵器样式出去，众多皇子公主们中，唯有大皇子擅长使枪，一时间外头流言纷纷，无外乎是说大皇子才是大陈未来的国君，二殿下已经没有希望之类的。
甚至，更夸张的说法是国主将诏书让梁家在铸造的时候藏进了长枪之中，与诏书一起的还有一笔巨额的宝藏地图，得之可得天下。
“流言一旦传开，无论是真是假，总能让有心有抓住把柄，闹出风波来。”
莫离皱了皱眉头：“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今日与你相约，就是想让你同二殿下带句话，请她务必不要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那只不过是一杆长枪，无非就是出自铸冶兵器的梁家，所用材料珍贵些，铸冶手段高明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莫离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将话带给克瑞娜。
“不说这个了，二殿下似乎对你不错，想来是听到君家的事，特意让你回家看看。”
梁楚这话似乎另有含义，莫离皱了皱眉头，眼带询问之意。
“怎么，难道你不是听到你祖母病了才回来的？”
梁楚有些诧异，城里都传开了，因为老夫人生病的时机十分不好，正好赶上国主的千秋，虽然人吃五谷生百病，但有小人在侧，国主难免不快，索性给了君家两位大人一个月的假，示意他们无事不要在他面前晃悠，免得冲撞了自己的生辰。
“这事我全然不知，祖母生了什么病？”
莫离有些急了，急忙伸手拽住了梁楚的袖子，一个没注意，打翻了一旁的酒，弄湿了衣裳，有些狼狈。
梁楚正欲让侍女进来收拾收拾，让其换身衣裳再说，但莫离死死不肯松手，梁楚只能实话实说。
“老夫人得的什么病，我并不清楚，不过听说蛮严重的，换了好些个大夫，都没有什么起色，连宫里头的太医也惊动了。听说现在已经下不来床了，估计不太好。”
想起这事，梁楚面色阴沉：“更有缺德的术士提议说让莫愁嫁出去，给老夫冲喜。”
什么？
莫离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那老色鬼是谁家的，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梁楚冷笑一声，拍了拍他的手：“还能是谁，就是那个好色之徒曾豫啊，这小子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升官的速度跟放炮竹似的，噼里啪啦一下子连升三级，这人惯会溜须拍马，也不知给国主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整个朝廷上下，没多少人敢惹他。”
“不过你放心，有我在，莫愁的亲事暂时定不下来。”
梁楚觉得有些事，还是现在与他说清楚比较好。
“我是真心爱慕莫愁，也见不得她被逼着跳火坑，于是我便与贵人请求，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莫愁在近五年内出嫁。”
“你......”
莫离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但梁楚却丝毫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
“若是从前，我或许会真心祝愿莫愁找个知她爱她的良人，但如今，我改主意了，我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女子，想靠着自己的本事将她娶到手，又有什么错，更何况，我并不觉得，我比任何人差，更何况，若无我，只怕你妹妹早就被一抬花轿，抬给人家做妾去了。”
“至少，嫁我，我会给她正妻之位，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地风光娶她，要换成你，你会怎么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