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一路抢救张大健,他高烧不退,奄奄一息,王麻子好言央求一户农家,借柴房给他俩休息,幸亏王麻子懂得配草药治伤,几碗药汤下肚,才算保住他的小命。
第二天王麻子租了辆马车,将张大健带回了他家,继续给他外敷内用,伤情好转了许多。
王小妮一眼便认出了张大健,“爹!这不是临村张猎户家的大儿子吗,你在哪儿救的他?”
王麻子只认识张二哈,不认识张大健,还等着他清醒之后,问出他家住址,好通知他家人来接他回家。
不是同龄人,又很少打交道,王麻子真不认识张大健,听女儿这么一说,他倒想起这个人来。
他家佃主马地主曾扔出马小姐收藏的绣花鞋,听说就是这小子的,知道他家在哪里后,王麻子这便去了临村,通知张二哈来接人。
终于有了能跟他独处的机会,近距离接触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王小妮差点按捺不住激动的内心,开心得想要跳起来。
王小妮娴熟地给张大健敷草药,脸上消肿了许多,听说他喊着要喊水,王小妮又扶他起身,喂了他一碗温开水。
张大健苏醒后的第一眼,便是看到了王小妮,托她细心照料,张大健才能这么快苏醒过来。
“瑞瑞——瑞瑞——”张大健忽地坐起身,想起了他要去救辛瑞的事。
“我健哥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辛瑞一看到黑五爷,迎上来焦急地问道。
“你说外面那小子呀,我放他走了,被兄弟们打惨了,怕是活不久了。”黑五爷侧目望向辛瑞,妄想她对自己感激涕零。
“健哥——”辛瑞伏下身哭得死去活来,把黑五爷惹烦了,脸上忽显怒色,一把拉住辛瑞的手臂,用力地捏疼她。
“一天到晚哭啼啼的,烦死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我看上你那是你的荣幸,多少女人想跟我,我还不要哩!别不知好歹!”黑五爷气急败坏,吼完了辛瑞,猛地推开她,出门找兄弟们喝酒消愁去了。
辛瑞感到绝望,张大健救不了她,不能再嫁给他,活着还有意义,生无可恋,不如死了算了,于是辛瑞开始绝食,滴水不尽。
黑五爷看到她那张哭丧脸就来气,心情不好,乱向人发脾气。
黑五爷的干娘出面来劝辛瑞,阴沉着老脸,没个好脸色,说话连讽带刺,连恐带吓,吧啦了一大堆,叫辛瑞识相点,认命吧,把黑五爷伺候好了,有她享受的。
“捣什么事呀!你这辈子就是这种命,你就认命吧,你还想八抬大轿风光大嫁不成?你整天哭丧着脸给谁看呀,黑五爷够抬举你了,跟你拜堂成亲,让兄弟敬你这个大嫂,多少女人想都想不来。我劝你学聪明一点,惹怒了五黑爷,他先你赏给兄弟们,玩腻了再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你是怎么落到贼窝的,亏你也是个女人,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呀?”辛瑞反问干娘,没见过这种甘愿与土匪为伍的坏女人。
“我是个孤老婆子,穷得没饭吃,听说这里有事做有饭吃,我就跟别人一起来了。黑五爷也是个孤儿,我给他洗衣做饭,照顾他好多年,他认我做干娘,他人挺好的,你看他养活了多少人,寨子里几百号人,哪个不对黑五爷感恩戴德。不是我们坏,是这个社会太黑暗了。”
干娘生怕别人说她坏,极力狡辩,还把黑五爷说成大好人,怪社会让他们无法生存。
坏人总要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辩护,干娘可不觉得干儿子丧尽天良,还觉得是辛瑞不知好歹,命令另两个老婆子按住辛瑞,撬开她的嘴巴,强行给她喂饭。
辛瑞被强喂饭了将近一个月,每次都折腾得人仰马翻。
“我不吃!我不吃!”辛瑞故意打喷嚏,把塞进喉咙里的饭又喷了出来。
忽有一天,辛瑞感到恶心难受,止不住呕吐,像是怀孕的迹象。犹记得母亲怀孕的时候亦是这般呕吐不止,辛瑞难掩喜悦之情,她肯定是怀上了健哥的孩子了。
“小贱人!连个饭都不好好吃,恶心死了!”喂饭的两个婆子没想到辛瑞是怀孕了,反正她每次都吐一地板,害得她俩收拾。
辛瑞喜极而泣,这个她千盼万盼的孩子终于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便可以要挟母亲让她和健哥奉子成婚。
没想到她会这般苦命,惨遭土匪蹂躏,万幸的是她怀上了张大健的孩子,使辛瑞悲残的命运,有了一丝欣慰。
官府天天放话说要上山剿匪,都一个月过去了,还不见动静,气得张大钢直骂他娘,办事效率太低了,难怪匪患如此猖狂。
张大钢一边给张大健喂药,一边安慰他别心焦,说要相信官府,他们一定能把辛瑞完整无缺地救回来的。
张大健时不时感到胸部绞痛,伤势还未痊愈,他已寻思着苦练功夫,有朝一日手刃士匪,报夺妻之仇。
匪患严重,当地已是怨声载道,民众纷纷谴责官府不作为,县太爷直喊冤,这些日子来,他每天都在为剿匪的事奔波着。
他把全县有名的财主们全召集到衙门,告诉他们马上就要去剿匪了,天下很快就太平了,以后大家都能安居乐业了。
只是嘛,剿匪很费银子,兵员武器粮草,方方面面都需要钱,咱们这穷乡僻壤,税收不足,希望大家都能损款,消除匪患,功德无量。
只要能将土匪绳之以法,周济世的大夫人王惠亳不吝啬,带头捐款,钱不是问题,她只想快点慰藉夫君的在天之灵。
其他财主们纷纷慷慨解囊,一派积极的氛围。
县太爷隐隐露出满意的笑容,但凡关乎到财主们人身财产安全,是最容易让他们吐钱出来的时候。
一切准备就绪,剿匪的队伍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大部队浩浩荡荡挺进十万大山,杀声振天,结果剿了个寂寞。
张大健闻鸡起舞,一天到晚苦练功夫,准备再次上山营救辛瑞。
以前可爱笑的张二哈再也笑不出来,他苦劝儿子放弃吧,土匪们已经转移到别处,官兵们扑了个空,连辛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