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天地所在必有日月,凡日月所照必有生灵,日月至高而无上,悬于穹苍,或实或虚,立于天地环宇之间,亘古永存,晖映世间。
在环宇之间无数的生灵眼中,日月既是真实的存在,却又好似心中铭刻下的朦胧印记,总在那里,不动不摇。
传闻在修行的道路上,不论身在何地,何时,但凡处于那方“无上”的界域之下,抬头望去,便有日月照耀,有生灵说,那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映照在众生心魂中的虚影,得生灵膜拜,尊崇向往,天地有无数,日月亦有无数!
浩瀚不知尽头的界域,漫长不知起始的时光,在这时空之中,有宇宙无数,生灵无穷,宇宙之中,有天地先天而生,有天地为至强者后天所辟。
光阴流转,如刀似剑,肆意妄为地在天地之中狂掠而起,呼啸而过,那种消磨一切不可抵挡的气势是悄无声息,默默而出,欲将这天地之间的一切斩灭揉碎,再怀着暴虐的心,一步步地将之彻底化为虚无。
天地不朽,从未在意过时光消逝与否,天地之间的生灵周而复始,生生不息,代代相传,生于天地之间,时而仰望天际,浩瀚的日月高悬天穹,映照世间,永恒不灭,于是存世的生灵,妄图身如日月,永恒不朽,向往长生,不欲身死道消,落入陨灭之境不复存在,在生死之下怀揣不甘的心希翼着永生不死。
亿万年是一瞬,一瞬之间亦曾渡亿万年,望之不透的,是凡尘生灵,明悟奥秘的,是至强神灵,谁也不知天地何时出现,谁也不知初生的生灵是谁的造物,何以生于此,何以长于斯。
无穷无尽的岁月之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往,历史已化成灰烬,沦为无法逆转的过去,来源已不可追,匆匆而生的故事也早已为时间所埋葬。
至强的神灵曾窥探时空长河,追本溯源,逆流而上亿万年,最终一无所获,那时刻散发着法则的玄妙,天地的根本,万物的本源之中似乎蕴藏这方天地无数的奥秘,窥得其秘必能打破天地桎梏,求得真正的永生,那种力量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无数的强者赴汤蹈火,不计生死的前往,但时空长河于天地之间窥探者数之不尽,能入其中的唯有至强神灵,而至强的神灵以为至上,不想于时空之中却显稚弱,被时空长河磨灭后的痕迹犹然尚存。
至强的神灵窥探不出过去的秘密,立足于现在,推演着天地的未来,但未来的天地杀机弥漫,渡过千百年时光,已为时空长河所镇压,在窥探的一丝天机之中,往后无数的生灵生机渺茫,种族破灭,天地倾覆,强者如天际划落的雨点般陨落不知多少,未来有生灵变数无穷,有强者独断时空,强者为谁,望之不清。
至强神灵立于天地之巅,以为天地生灵尽在掌中,执掌天地,把握天时,变数何足道哉,故而置之不理。
大荒之中,过去,现在,未来,从来是强者为尊,若强,又何必在乎变数如何!
星空镶嵌在天穹之上,于黑夜里璀璨,广阔无垠的浩瀚星海,漫天的银光照耀大地,摇曳的星辰在天际畅游,道道划破夜空的霞芒如利剑一般斩落天地,那是神灵交战时打落的星辰。
大地之上的生灵望向星辰密布的苍穹,月华星光洒下,夜色朦胧,那是一种恬静,一种柔美,但生于此中,存于当世,却不曾多出一分的安心,反倒令无尽的生灵生出孤独的悲凉,或者,连孤独也生之不起,已化作天地的尘埃。
纵横亿万里的大荒在沉寂之中蕴含着生灵的生与灭,成长与消亡,蓬勃的生机述说着大荒的仁爱,灭绝的种族印证着大荒的残酷。
大荒,是浩大的蛮荒,是强者的盛宴,弱者的刑场!
至强的神灵化作类人形,大荒诸族修者修成神灵后,也化作类人形,“人”似乎蕴藏着不可知的神秘,高贵至极,不可揣测,不可思量,那是一种比之至强的神灵更显尊荣的存在。
而那不是一尊生灵,而是一方种族。
曾有至强的神灵妄图彻底化作血脉记忆中的“人”,不想本源反噬,法则抹杀,劫数自生,化成飞灰,不计其数身陨道消的强者在化作灰烬之下洞悉悔悟,“人”,是高不可攀,不容亵渎的存在,不得以之下所有的神灵褪去身躯上的短处,取其长处化作千奇百怪的类人形神灵。
修成的神灵不知“人”是何物,至强的神灵欲从血脉记忆之中探索“人”的来源,然而好似无中生有,本能所出,不得以之下遵循本能,以类人形行走大荒。
也许是十万年,也许是百万年,大荒之中,不知何时有一种生来酷似“人”的生灵在大荒之中悄无声息地辗转流浪,身如蝼蚁列为大荒下等种族独自生存,无依无靠,或者说这种生灵的存在比之蝼蚁之势尚且不如。
羸弱的身躯,稚嫩的灵魂,身似“人”的生灵或许隐藏着“人”的奥秘,神灵以神通剥尽此生灵的血肉,分裂生灵的神魂,肆意杀戮,残忍酷烈,生灵死亡者数以百万计,若非似“人”的生灵繁衍迅速,恐不过百年岁月就已被神灵灭族。
数千年的时光过去,无上的神通之下一无所得,或许这是天地依照“人”生成的生灵,与大荒生灵并无区别,窥不得秘密的神灵仰望苍穹,以为如是。
似“人”的生灵立于大荒,生如草芥,始承帝命,遂起无尽征伐,与天战,与地争,与神斗。
亘古已去,岁月易渡,生如蚁虫,谁人传道?
茫茫不知尽头的蛮荒大地,凡尘生灵不知何几,山海之间亿万里的浩瀚疆域,名山大川,江河湖海,星罗其布,十万丈下的深渊,亿兆兆万里的苍穹,神魔出没,妖邪显踪,山河之下有神灵在应运而生,有隐于山河之中的世界在不断汲取天地本源欲突破世界禁锢,晋升世界位格,飞升大荒。
天地如何,世界几何,除了至强的神灵之外,谁敢言能真的洞悉这世间一二。
何谓神灵,神而明之,通而灵之。
故通而明之曰神,观之莫名,如渊似海曰神,血气冲霄,斩断山河曰神。
驰骋天地,翱翔四海,念起则天地动,念落则天地安曰神,视凡尘生灵为蚁虫,驱之而往,持之则安,此亦曰之神。
神有高低,据山河之势,动乎玄冥,万里疆域瞬息而至,动静之间山河倾覆,日月失色,为上神。上神者,自天地现于世,后天修行以入上神下境者多,成上神上境者少,故上神上境称霸一方,凡所在之族,为大荒顶级种族,而上神所在之族则为上等种族。
下神者,超凡脱俗,悟天地之理,明山河之势,飞天遁地,腾空千丈,贯通天地之机,掌天地之力,力贯山河,合乎天地,浑然一心。
下神于大荒之中百里一处,万里一群,如苍穹繁星,数之不尽,凡下神之族,为大荒中等种族。
神,有天地生成,天地生者,乃千里浩渺之江河,万丈高耸之琼山,汲取天地之灵机,炼日月之造化,历经万年乃成。
有后天修成,历百千劫难,蒙上者所赐,踏足修行,力能达者,智能及者,观天地之理如掌中之纹,则神自成。
彼时的蛮荒大地,尚未有后世称呼之九州,族人未承华夏之名,此方天地之中的先民们不知从何处而来,何时降于此中,故呼广袤无垠的蛮荒大地为大荒。
大荒之中弱肉强食,种族厮杀,血流万里,无时无刻有种族打破桎梏晋升,有种族为强族所灭,朝起而夕落,上等种族圈养下等种族,为其驱使,或捕杀猛兽求生以贡奉,或征战杀伐以兵士,沦为灰烬。
凡尘之上,有媲美下神者,深渊邪魔,异物鬼怪,肆掠四方,所经之地生灵泯灭,生机断绝,留下的尽是荒芜大地,满目苍夷,凡是下等种族遇之则族毁身亡,毫无半点生存之机,自也不会怀有侥幸之心,试图降于邪魔鬼怪。
邪魔鬼怪以吞噬生灵为本能,如神灵吞吐天地灵机,凡尘饱腹渴饮,故无论大荒种族之间何等深仇大恨,凡遇邪魔者,必杀之。
深渊,处大地之下十万丈,不知其底,神秘之极,巢穴之中有媲美上神者,不知多少载前有至强的神灵领万尊上神攻入深渊,欲窥深渊之秘,却尽数陨落,无一生还,上神有千百万载之寿元,长生在望,此后,再不敢以身涉险。
令大荒诸族释怀坦然的是,虽有邪魔鬼怪层出不穷,杀之不尽,然皆为下神,中等种族足以抵抗,至于下等种族,生死多少于神灵而言何妨。
大荒生存不易,故而华夏先民聚居一隅,相伴而生,苟且求活,倚洞穴藏身,捕猛兽作食,披草叶御寒,戮力共伐,朝不保夕,或生或死,命不由己。
因其多寡,常以百十人为居所,求以安生,而居所之民,凡有劫难,抵之不能,唯有游荡四方,避开妖魔鬼怪,求取一线生机。
然迁徙之路茫茫而无所终,举目望去,天地虽大,却不知何处是安生之地!但凡遭遇劫数,族民俱灭,能安然寻得一处居所,或求得神灵庇佑,百不存一。
凡有智慧,且力胜于先民者,皆尊之为神,既有求于神,必有祭祀,其神祠礼,皆用凶禽猛兽,长驱长往,为所制之,此尚可称为善。
不善者,圈养先民,如今之牲畜,喜怒由心,宰杀随意,怒时生食十余,盛极之下居所余人,尽数吞之,安时生食二三,剩者惶惶度日,却不敢生出逃离之心,宁居虎口之地,亦绝不入无法揣测之大荒,不去尚能多活些时日,去则必死。
神灵之间,有强弱之别,为破境以窥至强,起攻伐杀戮,以强杀弱,轻则神灵陨落,重则族毁灭。
上神,以山河之地,天地生成者,欲强其身则纳江河,据山川,炼化天地,故杀戮之盛,为上神之间厮杀半数以上。以种族之势,后天生成者,凡是争端,以壮大族裔为主,或因仇怨,或掠夺修行资源,生死厮杀,往来无度。
至强神灵,则雄踞一方,无欲无求,吞噬天地灵物,独立天地之外,那等神威远非中下等种族所能见。
下神为族中生存之计,但凡攻伐,以族人,奴隶为兵,数以百万厮杀混战,哀嚎遍地,血染山河,千里漂橹,皆常有之事,大荒种族消亡,十之八九皆为中下等种族。
故下等之族无神灵,中等之族下神为尊,上等之族上神坐镇,顶级之族上神上境霸绝一域,至强神灵横绝天地,号令大荒。
大荒生灵亿万年来,于神灵征伐,种族厮杀,已然习以为常。弱者消亡,强者图强,乃大荒亘古不变之理,华夏先民亦随之彼此杀戮,败者或沦为祭品,以祭神灵,或融入胜者之中,成为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