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监办事到快,小陶子传达完皇上的口谕,没出正月便赶制出了叶婕妤的吉服,司天监的孟大人又测算出二月初一便是吉日,打算于这一日举行册封礼。
叶婕妤身着湖蓝色吉服坐于铜镜之前,看着铜镜中打扮得端庄的自己,一时之间,心里百感交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招一日也会坐上婕妤之位,婕妤这个位置虽不算高位,但毕竟是嫔位之之首。
对于一个入宫仅是世妇的人而言,仅仅用了六年的时间的时间坐上婕妤这个位置足以令许多人羡慕。
延昌四年皇上选秀,那时一起入宫的一共有六人,如今却只剩下了胡昭仪、陈贵嫔和自己。
那些争宠的和皇上面前卖乖的早就死的死亡的亡,唯独留下了自己。若兰充华思虑的不是那么多,是不是也会等待成为婕妤的一日。
其实叶婕妤初入宫时也是想争宠的,都是花一样的少女,谁不想多得到些皇上的宠爱呢?可是自打瀚兰殿失火,崔婕妤故去,叶婕妤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一切荣华富贵皆飘渺,唯有活着是硬道理。
自那以后叶婕妤的心态彻底改变了,她不再琢磨每日穿什么,也不再琢磨每日讨好谁,她就那么淡然的活着,毫无追求。皇上来了她伺候,皇上不来她的日子也照常过。
“婕妤!咱们该去太极殿了,吉时快到了。”贴身婢女提醒道。
叶婕妤知晓婢女在提醒进封礼之事,于是收回思绪,起了身,随婢女一起前往了太极殿。
半个时辰后,册封礼毕,至此之后,后宫之中嫔位之首终于又多了一个叶婕妤。
叶充华被升为叶婕妤后,这后宫里又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尤其以曾承华宫里传的正盛。
一日皇上看完五公主,恰巧从晖章殿出来,打算穿过北甬道往陇翠园去。停经辰光殿时,却听到有两个宫女嘀嘀咕咕,皇上驻足不前,那两个宫女说得投入倒也没发现。
一个说道:“这宫里妃嫔都是以生下皇嗣才得以晋升,可叶婕妤却够稀奇!”
另一个年岁小些的,似乎入宫的时间短,并不知晓叶婕妤的稀奇事,于是年长些的宫女笑着说道:“那会我也猜入宫不久,还在司植所伺候,那时叶婕妤才入宫,被皇上封为了世妇。”
另一个宫女马上咋舌道:“哦?那么低的位分?”
年长的宫女马上说道:“不低了!你看后来入宫的这些秀女们好些是由最低等的御女做起,眼见她们都入宫都快两年了,除了兰承华因为升了五公主被升为承华外,其他人可都未晋升。可叶婕妤次年就被晋升为承华了!”
“这又是为什么?”年轻的宫女有些不解。
“因为叶婕妤命好,叶婕妤入宫的次年魏贵姬就入宫了,借着魏贵姬入宫的东风,皇上把几个世妇都升了一等,成了承华。”
“当真是命好!”另一个宫女赞叹了句,复又问道:“那叶婕妤又是为何而升的充华呢?”
“叶婕妤升为充华你已在宫中伺候了,难道不知道?”
年轻婢女摇了摇头,言道:“好姐姐你快说吧!尚衣局那种地方熬的眼都快瞎了,哪还顾得上打听这些!”
年长些的噗嗤一笑,言道:“那倒是,尚衣局确实活计不轻。”然后继续说道:“那是因为胡昭仪可怜叶充华呗!入宫这么多年无宠又无爱,只是个充华确实很可怜。”
“可叶充华如今已变成了叶婕妤,身份何其尊贵!”年轻宫女羡慕地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她抱对了大腿,押对了宝。人家妃嫔都是因为诞下龙嗣晋升,她的晋升之路可真够可笑!”说完那个年龄大些的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皇上虽心里没有叶婕妤,但也不容许一个奴才这么编排主子。况且叶婕妤对胡元熙有救命之恩,皇上是为了让元熙没有亏欠之感,才升的叶氏为婕妤,又岂容奴才这般编排。
未待刘义说话,皇上便窜了出去,呵了句:“大胆!”
两个婢女闻声转过身来,见皇上就在身后,吓得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刘义怕皇上一气之下处以二人更重的刑法,便紧忙上前呵斥了一句:“还不掌嘴!”
于是二人忙放下手中之物,噼噼啪啪打了起来。
刘义不喊停,二人也不敢停,没片刻脸便肿的老高,总算是对她二人随便编排主子该付出的一点代价。
若主子驭下严苛,万不会出现这样的事。辰光殿的奴才之所以敢如此胡言乱语,说到底还是曾清婉的问题。是曾清婉打骨子里就瞧不起叶婕妤,两个奴才才敢如此编排叶婕妤。
皇上见两个奴才的卑贱样,当真是越看越气,不禁大步踏进了辰光殿。
此时曾承华这斜靠在榻上晒着冬日暖阳,见皇上忽然出现,忙起身给皇上见礼道:“皇上万福金安。”
“辰光殿的奴才竟敢背后编排主子,你就是这么教育奴才的?”皇上沉着脸问道。
曾承华忽地心下一沉,本以为皇上是来找自己伴驾的,却没想到皇上是来向自己兴师问罪的。
曾承华虽不知皇上具体所指,但大抵也猜到了一些,无非就是皇上听到了一些编排叶婕妤的闲言碎语。其实那些并非闲言碎语,无非是一些事实而已。
曾承华就是看不惯,宫中别的女人好她都服气,就是叶婕妤封为婕妤她不服气。无家又无势,无宠又无貌,又没为皇上诞育过皇嗣,凭什么她能一举成为婕妤?
“臣妾不知皇上所指!”曾承华故意掩饰道。
“不知?你辰光殿天天道人长短,这会你又说不知了?”
“臣妾没有!”曾承华立即矢口否认,又拽住皇上的衣袖以求原谅。
可皇上此时不想别人碰他,于是颇为厌弃的一甩袖子,谁知却把曾承华拽到了地上,也不知是不是磕到了不该磕的地方,曾承华的肚子立即痛了起来,额上也疼得出了豆大的汗珠,皇上见其不像是装的。
暗道一声:“晦气!”又对刘义言:“请太医过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