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均率领朝鲜水军行进到釜山浦附近的绝影岛时,天色已经昏暗了,船只没有停泊的地方,远远望去,有无数日军船只出没。元均意图战斗,庆尚道右水使裴楔苦劝元均停止前进,但是深受刺激的元均不听,仍督诸军上前。从闲山岛到釜山浦,朝鲜水军的水手划了一整天船,既累又饥渴,已经失去了力气,不能很好地把控方向,导致朝鲜水军的船只摇摆不定,失去了秩序。
日军用起了疲兵战术,故意接近朝鲜水军,随后诈败撤退,根本不和朝鲜水军正面对抗,元均不知是计,仍然督促士兵上前交战。此时天色昏暗,风又很大,朝鲜水军的船只被吹得四散飘荡,船队队形也开始瓦解,元均见此情景也只能退兵,收拢船只退往加德岛,途中7艘战舰离队。朝鲜水军主力是大型桨帆船,以橹为主要动力,连续人力划船,加上风向不顺,船只速度比较慢。
日军可没有打算放过元均,急发兵船500余艘进行追击,元均只好带领朝鲜水军从加德岛逃到了巨济岛的永登浦。日军主力还没出动,用50艘快船赶到永登浦设伏,朝鲜水军到了永登浦以后,看水上日军已经离得较远,就下令在此修整,争相登上陆地取水喝。忽然日军伏兵四面而起,用火绳枪射击并且突入朝鲜军中乱砍乱斫,朝鲜军当阵战死400余人,惊慌失措的元均只能退兵回漆川梁。
此时, 小西行长、藤堂高虎、胁坂安治、加藤嘉明、岛津义弘、岛津忠恒等人聚集船只,对元均穷追不舍, 直向漆川岛而来。当晚,元均招来诸将商议,悲恸地对他们说:“贼势至此,百难支矣!天不助顺,为之奈何?今日之事,一心殉国而已。”庆尚道右水使裴楔劝元均撤退:“能勇能怯,兵家要略。失势于釜海,致军卒之框扰。见败于永 登,助倭贼之乘胜。凶兵已迫,我势孤弱,勇无所施,怯可用矣。”但是被权栗打了军棍深受刺激的元均拒绝了裴楔:“死而后已,汝勿多言!”随后元均开始部署战术,下令船队列阵。裴楔率领部下私下密谋逃走。
七月十五日夜半时分,日军偷偷派出10余艘船只,穿插在朝鲜船只中间,侦察朝鲜水军的布防情况。而朝鲜水军正在酣睡,对此毫无察觉。日军发现朝鲜水军的伏兵船只后,让几艘战舰绕后,烧毁了4艘伏兵船只。
十六日拂晓,日军又派出5艘大船袭击朝鲜水军的侦察船只, 将其击破。元均得知后急忙命令诸将戒严,天亮以后,日本水军大部队赶到,将朝鲜水军包围,并且乱放铁炮,弹丸如雨,元均下令各船解开船缆,打算凭借朝鲜船只高大的优势和日军决战,但是朝鲜水军“势如崩山卷海”,不敢与日军接战。裴楔率领12艘战舰却在观望了一会儿后就率先逃走,元均派人抓捕裴楔打算军法处置,但被裴楔逃脱到了闲山岛。他的逃跑使朝鲜军士气更加低落,阵形大乱,元均无法节制,各船开始溃走,朝军死伤惨重,全线溃败, 全罗道右水使李 亿祺跳海自杀,忠清道水使崔湖、助防将裴兴立与安世熙、加里浦佥使李应彪、 咸平县监孙景祉、别将柳海等人要么在战斗中被杀,要么自尽,朝鲜水军主力至此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几乎全军覆没。元均自知无力回天,与顺天府使禹致绩、宣传 官金轼等人弃船上岸逃走,日军紧追不舍,元均因为年老加上身材肥胖,跑不动了,于是拔剑坐在松树下,被追上来的几个日本兵乱刀砍死。随后日本水军又乘胜而进,从漆川梁一路南下,一直打到了闲山岛,杀死了岛上来不及避难的男女老少,方才退去。
漆川梁惨败让朝鲜再一次惊慌失措,最后不得不重新起用之前被罢职的李舜臣,任命他为朝鲜三道水军统制使。
七月二十八日,作为总大将的小早川秀秋把侵朝日军分为 左、右两军,计划以不同路线向朝鲜半岛南部的庆尚道、全罗道、忠清道进军,压制朝鲜南部地区。 左军,以宇喜多秀家为大将、小西行长为先锋,其余日本将领有岛 津义弘、岛津忠恒、岛津丰久、加藤嘉明、蜂须贺家政、藤堂高虎、长 宗我部元亲、生驹一正等,总兵力约为5万人,军监是竹中重利、垣见 一直。计划从庆尚道发向全罗道的云峰,再从云峰直趋明军副总兵杨元 所在的南原。 右军,以毛利秀元为大将、加藤清正为先锋,其余日本将领有黑田 长政、浅野幸长、锅岛直茂、锅岛胜茂、中川秀成、池田秀氏等,总兵力为6万余人,军监是熊谷直盛、早川长政、毛利高政。计划从庆尚道 的庆州出发,攻打全州等地,一直打到忠清道的全义馆。
从八月三日开始,日军左、右两军大举进兵,水、陆并进。庆尚道 的密阳、金海、镇海、巨济等地都遭到日军进攻,狼烟四起。当天,日军最远打到了晋州,并攻陷了此城。八月四日,日军左军先锋小西行长等部入侵庆尚道的泗川、南海 岛,沿途纵火。日军右军先锋加藤清正等部在同一天攻下庆尚道的咸安、草溪。次日日军左军的岛津义弘等部将船只停靠在庆尚道沿海的昆阳、金鳌山下以及露梁等处,沿途搜山杀戮,烧光了公家和私人宅邸,割去朝鲜百姓鼻子作为军功。 岛津军的先锋经过庆尚道西南沿海的河东,船只驶入通往全罗道的河流蟾津江。
日军左军中,大名太田一吉手下有一个叫作庆念的从军医僧写了一部日记《朝鲜日日记》,记载了他在朝鲜战场的所见所闻。八月五日这一天,庆念 见证了日军的暴行,他在日记中记载: 在战船开始战斗之前,我方部队就行动了。他们杀人夺物,其 惨景不堪入目。本无罪过之人的财宝,为何掠夺?
沿途,朝鲜官军仍然一如既往的望风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