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强亲自出动,他带上了王家同,还有四方县出来的队员小薛。
向四方县去的船上,他向小薛了解了四方县的敌情。
这一听,才知道,敌情严重!
四方渡乃是四方县城最重要的对外门户,也是这一带的交通枢纽。
不久前,国民政府省府与省城的国民革命军行营,共同发出通令。
通令由省党部副主委,行营高参兼侦辑处长夏秋民拟定。
通令说,“---近来省内赤党匪祸有加重趋势。本省连贯东南西北,历来是赤匪为祸甚烈地区。
国府近有饬令,我省必须大力加强剿共力度。除对匪区的军事围剿行动,各县区乡军警必得有最高军政长官亲自督阵,务必要在其管辖区内,加紧对赤匪地下分子的搜剿破获行动。
---须截断赤匪利用政府管辖区域内的工商业为匪患提供各种资源、成品的通道,截断赤匪设立的运送匪军、匪政人员的通道。
此事关系国民革命事业之成败,有地区军政长官对此重要事体关心着力不足者,将列为渎职公务责任过失,严重者,将视为通共嫌疑,酌情查办---”
通令满纸“匪、剿”字眼,杀气腾腾!
通令抄送南京,得到蒋总司令的赞赏,大笔一挥,“签发全国”!
是以省令成了国令。
四方县长和县保安司令、县党部主任委员商量。
“---本县应把截断共匪通道,搜捕漏网的赤党分子列为主要政府事务。能够卡住赤党通道的重大交通枢纽,乃是四方渡口---”
他们便和正规国民革命军驻军团长协调商定,组织了人马,严格盘查上下船客人。而每当有船靠岸,军警都上船搜查一通。
县党部主任委员又出了一计,将已在去年归顺政府,立下不少功劳的一名前赤色党人从广东老家请回来。
这位本已得到一笔赏金作为安家费用,回了广东老家一县城中学教书。
近两年前,他在四方县城向政府投降,导致另外五人被杀。
他本以为躲回老家,此事应该无人知晓。
怎知老话千真万确,“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广东老家那中学里的训导主任以前对他曾有所怀疑,常予白眼。后来突然恭敬有加,视他这位已经暗下决心,“从此不问政事”的数学老师为自己人。
训导主任是国民党县党部委员,得到了消息:这位数学老师,已经立下“剿赤”大功。
而两位大革命后脱离了赤党的教师同事,开始对数学老师露出鄙夷神色。
数学老师心里明白,两位前同志现在同事的蔑视神情之由来。
脱离和背叛性质有根本不同。
他渐觉芒刺在背。
他想,“此生莫不是就应该和赤党为敌到底?”
这时四方县政府的聘请书到了。
再聘回来的广东某中学教师,被任命为县稽查科副科级科员。
他工作十分积极。回到四方县一个月,他找出了三名货真价实的赤党。
这其中,一人是他过去在党内的同事,据说曾与他情同手足。
副科级科员说,“为了国民革命事业,已经顾不了过去的情谊。”
另一人则曾和他有师生之谊。此人当年在农民运动讲习所讲过课。
前农民运动讲习所教员在课堂上描述的苏联集体农庄的情景,令刚刚从中国落后农村走出来的贫富子弟们心驰神往。
第三人是四方县某乡的前农民协会委员长,县农协副秘书长,曾经在这位前赤色党人的领导下工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