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前一交通站接上头,准备这下一段行程时,孟参谋长建议说:“把枪交给这里的地下组织吧。我们带在身上,反而不安全。”
方司令想想,舍不得,说,“先到码头观察一下。”
经过侦查,他俩发现,码头关口基本上不查行李。
只是,那码头关卡处贴的大堆通缉令中,有他们俩的!而且通缉令上都有照片。
一张通缉令,上有方司令在省城上中学时候,留在学校里的登记照。
另一张通缉令,上面照片,是孟参谋长读黄埔军校时候拍下的。
经过这几年风风火火的日子,两人的面貌,犹如他们领导过的红色区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是专业人士,猛一下,看不出他们与过去照片的相似之处。
半面墙上几十张通缉令,平常人瞅一眼,眼睛都发花。
能不能过得了关卡,主要是把守那里的国民革命军官兵看你顺不顺眼。
两人准备闯关上船!
不料前一夜,联络站同志突然紧急通知他俩,上级有指示,“启用内线,提前上船。”
二人遂携枪,由内线于半夜送上了船。
上船后,他们发现,已经上船的客人有好几位,都是怕麻烦送了钱的。
方司令和孟参谋长观察了这几人好一会儿,看他们不像是自己同志。
方铁全暗忖,“---也许有自己的同志,同样,他们也看不出我们是同路人。”
船离开了码头,方司令和孟参谋长的心头轻松了一多半。
孟参谋长从逃亡开始,还是第一次听到人称呼自己曾经担任过几个月的职务,他低声回称伙伴司令。
“我们现在没有上下级关系,同级了。”方铁全低声说。
“好好好,”孟素孟参谋长也低声回答,“一旦揭竿再起,你还是我的司令。”
眼见一夜半天之后,他们到洎江接上关系,就要投入新的斗争。
渴望回归组织参加新的战斗,二人在船舱里,都睡不着。
外观极像苦力的二人不是真正的苦力,舱内臭哄哄的气息使二人嗅觉兴奋,辗转难眠。
老孟闻到,多种臭味中,夹杂了猪头肉和白酒的香气。
老孟悄声说:“铁全,我们喝点?”
刚上船时不久,二人便已经摸清了船上敌情。
有六名国民革命军士兵执行一般性警卫任务,就蹲在船尾船员舱里 ,没有警报,不会出来。
另有两名警察值班。
没有极特殊的情况,这些人都不会到底舱来闻这里的臭气。
离开山区后,他俩常常饥一顿,饱一顿。
他们不愁钱。
两人身上,各别了十根金条,二十块银元。
金条通过联络站,转交上级。事业需要资金。
剩下银元,作为他俩逃亡费用,足够了。
只是到公共场合吃喝,就怕被已经投降了国民党的过去同志认出来。
孟素比铁全更多一层顾虑。他怕遇到那些出身于黄埔的国民党中下级军官。尤其是怕遇到他那同一期的国民党员同学。
孟素在他那一期中,地图标绘和沙盘作业成绩全优,为同期第一。
孟素还打得一手好拳。
由此,不仅是同期同学,只要是那时间在军校待过的人,十个有九个识得孟素。
孟参谋长从前常常以此为荣。
到暴动失败,开始逃亡,老孟始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