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亥时,云红倩如约来到藏星阁。除了值守的梅蝉衣和寒刀,旧青衫、夏荷衣等六人已在屋内恭候多时。
云红倩开门见山,道:“旧掌柜,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旧青衫道:“前日,夏蕙带和水无常去了一趟魏州,将情况又摸查了一遍。结合你我的情报,我们觉得此事可行。明天晚上,你依计行事,后天卯时在昭义的土地庙等我们。”
“啊?真的?”云红倩大喜过望,道:“你们几个人去?”
“我和水无常、左风云、寒刀一同前往,香如是会在潞州边境与你我策应。”
“这些人够吗?”
“够了。”
“你们打算怎么做?”
“具体怎么做,以后再说也不迟。当务之急,是你赶紧通知杨凌,让他打开城门,放我等出城。”
“这么急?”云红倩想了想,似明白了什么,道:“也对,趁夜出城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且有时间准备。掌柜,还有什么要我协调吗?”
“没了……等等……若我等失败,云姑娘可愿念及旧情,放了百里擒王?”
“……薛将军对我有养育之恩,百里擒王对我情义深厚,我都不能辜负。若真的失败了,我愿意和百里哥哥一起死……”
“唉……”旧青衫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们会尽力的。”
夏荷衣见云红倩忧心忡忡,急忙安慰道:“此番去魏州,我们已做了万全准备,云姑娘无须太过担心。”
“有劳诸位了!”云红倩说罢,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后返回薛府。
一刻钟后,旧青衫与水无常、左风云和寒刀头戴斗笠,身穿素衣,在杨凌的协助下很快出了城。
第二日夜,薛嵩正在与几个将领商议西去长安之事,云红倩突然闯了进来。
薛嵩有些不悦,道:“红倩,有事吗?”
“老爷,你们都去长安,那田承嗣打过来怎么办?”
“田承嗣与我同朝为官,怎么会打过来?莫要胡说!”
“老爷,田承嗣觊觎潞州世人皆知,你就不要替他说好话了。红倩虽是一介女流,却想替老爷分忧。”
“你替我分什么忧?我和田家一向和睦,岂容你胡说?别胡闹了!出去!”薛嵩急了,他不是不相信云红倩,而是怕隔墙有耳。田承嗣耳目众多,保不齐在自己府邸就有他的奸细。
云红倩不但不慌,反而趾高气扬:“刚好大家都在,那我就立个军令状!”
“你立什么军令状?这里有你什么事?”
“老爷,我今夜就到魏州走一遭,再拿一件田承嗣的宝贝给您。若田承嗣还不知难而退,那下次我拿的就是他的项上人头了!”
“越来越胡闹了!莫要开田将军的玩笑!”
“老爷,红倩所言句句属实!”云红倩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红倩可是学过法术的。‘来去如风披夜霜,踏雪千里采梅香。’说的就是我那通天法术。”
“呵呵,呵呵!”薛嵩着实怒了。他朝云红倩轻轻摆了摆手,突然歇斯底里地吼道:“疯丫头,滚出去!再胡言,军法处置!”
“哼!”云红倩撇了撇嘴,满脸委屈地说道:“老爷若不信,天亮自有分晓!”说罢,气呼呼摔门而出,接着纵身一跃消失在夜空。
“呼……呼……”薛嵩气得面色发青,兀自喘粗气。
众将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纷纷觉得不可思议。
杨凌愤然起身,道:“将军,红倩虽是你的丫鬟,但也太放肆了吧!不但干扰我等商谈军事,更是满口胡言。若不严加管教,恐令军心焕然啊!”
“嗯?”薛嵩转过身,打算拿杨凌当出气筒:“杨凌,你想让我怎么管教她?”
“扰乱军政者,轻者杖责一百,重者斩首示众!”
“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将军……你相信红倩所言?”
“你……”薛嵩见把自己给绕进去了,顿时有些窘迫,道:“自然要处置她,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等天亮再说吧!看她疯疯癫癫的,莫不是半夜中邪了……”
“这……”杨凌看了看周围的将领,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将军,你太偏袒云红倩了!”
本以为自己能一呼百应,哪知周围的将领没有任何反应。杨凌见势不妙,急忙收敛语气,道:“将军,云姑娘既然夸了海口,那此时定不在昭义了。若今夜我在昭义找到她,那她说的话就是胡话。既是胡话,自然就应该立即受到惩罚,将军觉得如何?”
“犯错受罚,理应如此!不过,杨将军,如今国难当前,你真的急于这些小事吗?”
“此事并不小,关系将军的威严和众将士的士气!”
“唉……”薛嵩长叹一口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行吧,行吧,那你去吧,去把云红倩找出来吧!”
“多谢将军!”杨凌朝薛嵩一抱拳,接着对几个将领说道:“你,你,还有你,随我走!”
“是!”三个将领答应一声,紧随杨凌走出薛嵩府邸。
当夜,昭义城内灯火通明,鸡飞狗跳。杨凌带着数千官兵,将昭义翻了个底朝天。
见杨凌将事情闹得那么大,薛嵩彻底后悔了。此刻的他,懒得猜测杨凌为什么如此“绝情了”,只希望云红倩赶紧离开昭义,别再回来了。
云红倩大限将至,不是变鬼,就是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