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左风云如释重负,一下瘫倒在地。
梅蝉衣和香如是急忙向前,将左风云搀到角落,道:“四哥,你撑住啊!”
左风云面色煞白,忍着剧痛艰难地说道:“我没事……你们快些去帮大哥和六弟……”
经左风云提醒,香如是方想起战斗还没有结束。只见旧青衫铁伞已经稀烂,手中的腰刀满是豁口,身上布满了淤青和血迹。百里擒王兵器尚在,但身上不是刺伤就是割伤,没几处是完好的。宇文夜北也好不到哪里去,肩膀、腹部、大腿和腰部均插着弩箭,浑身也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口。
宇文夜北一手拄着沉沙浪戟,一边不慌不忙地拔着弩箭,冷笑着:“呵呵……不错嘛!竟将我逼到如此地步……我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哼哼!”百里擒王微微一笑,道:“痛快过后,就降了吧,留一个好名声。”
“成王败寇,我认了!扬名何须顾情义,谁人不识大奉先?我根本不在乎那些虚名!”
“好啊!再战!”
“都去死!”宇文夜北怒吼一声,再次疯狂起来。
旧青衫、百里擒王和香如是的武艺均是顶级,且配合默契,却始终压制不住宇文夜北。那宇文夜北似吸血鬼一般,愈是见血愈是兴奋,不但没有力竭之像,反而越战越勇。
不多时,宇文夜北若飓风过境,将房屋搅得七零八落,摇摇欲坠。
簌簌!
呼呼!
房顶的灰尘越落越多,屋内的烟火也越来越浓。若再斗下去,整个房屋都会崩塌。
香如是虽不知外面情形如何,但他知道此地不能待了,遂大声喊道:“九妹,你们快出去!房子要塌了!”
就在香如是一分神的功夫,宇文夜北飞起一脚将其踢翻在地,接着挥戟劈了过去。
“呃……”香如是挨了一脚,顿时胸痛难忍,根本无法闪躲。
嘡啷!
百里擒王斜刺杀出,双手持武悼天王刺挡住沉渊浪戟。
“死人,事真多!”宇文夜北再起一脚,将百里擒王踹到墙上。
百里擒王哪受得了这种气,借着墙壁反弹,他迅速向前,将那一脚还了回去,接着再向前一步,将宇文夜北死死按在墙壁上。
“大哥,你们快出去!”百里擒王大喊一声,接着猛然转身,将一个衣柜刺穿,然后将衣柜甩向宇文夜北。
一寸长,一寸强。铁戟和长刺相争,大多是大开大合的招式,腰刀和匕首很难近身。旧青衫知道这个道理,于是大喊一声“其他人,随我来!”接着纵身一跃将房门撞开。
左风云、夏蕙带、香如是和梅蝉衣不敢懈怠,紧随其后冲了出去。只可惜,迎接他们的不是休息,而是另一场厮杀。
院内,周子俊的五个杀手死了两个,另外三个已重伤不起,水无常和寒刀摇摇欲坠,只有夏荷衣还在苦苦支撑。那些禁军,也是死伤惨重,死了五个,倒了六个,还有三个尚有一战之力。而旧青衫这一队,除了百里擒王,只有他还能再战。
旧青衫与夏荷衣互为倚靠,与三个护院再次厮杀起来。
哒哒哒哒!
一决生死之时,一队人马闯入院内。
左右羽林军将军尉迟礼来了!
旧青衫、夏荷衣和那三个禁军见到尉迟礼,纷纷停下手来。他们心怀希望,希望尉迟礼是自己人;又甚是恐慌,怕尉迟礼是敌人。
尉迟礼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对任何人下手,只是大声喊道:“左右羽林军将军尉迟礼来也!”
话音刚落,房内打斗声立刻停止,接着传来一阵哗啦啦声响。
宇文夜北和百里擒王同时冲破房顶,齐齐落在尉迟礼身前。
尉迟礼拔剑而出,来到宇文夜北身旁,接着略一拱手,道:“上将军,谁害你成这样的?”
宇文夜北右手紧握铁戟,冷冷看了看尉迟礼,又看了看百里擒王等人,道:“这些人都是逆贼,全给我杀了!”
“遵命!”尉迟礼答应一声,朝旧青衫走了两步后,突然一抖手腕,将宇文夜北的右手手腕割了,接着连挥两剑将其劈翻在地。
“你?”宇文夜北大怒,跌跌撞撞起身,以左手揪住尉迟礼的衣领,道:“畜生,你敢背叛我?”
“呵呵!”尉迟礼微微一笑,道:“不存在背叛,我始终忠于陛下!”说罢,两眼凶光一闪,将剑刺入宇文夜北的腹中。
“混账……”宇文夜北一下将尉迟礼抛出三丈远,接着将腹中宝剑取在手中,摇摇晃晃朝尉迟礼走去。
“啊?”仅仅是与宇文夜北对视一眼,尉迟礼就瞬间没了气势。他坐在地上,一边蠕动后退,一边喊道:“放箭!射他!”
“谁敢?”宇文夜北怒喝一声,转身看向尉迟礼的手下。
王者之风,无人可阻。尉迟礼的部将受到震慑,若呆住一般,迟迟不敢将箭搭在弦上。
“哼……”宇文夜北冷笑一声,却明显坚持不住了。他拄着剑缓缓来到百里擒王身前,道:“兄台,劳烦送我一程……”
“我……”英雄惜英雄,百里擒王根本下不了手。
“无妨,我自己来……”宇文夜北微微一笑,轻轻一甩手将宝剑掷在地上,接着向前一步,抓住武悼天王刺往腹部一送,再用力一转。
“呃……”宇文夜北承受不住,一下靠在百里擒王的肩上。
“上将军……”宇文夜北只是轻轻一靠,却似巨石陨落,将百里擒王的心击得七零八落。百里擒王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告辞……”宇文夜北微微一笑,顺着百里擒王的身体滑向地面。
“上将军!”百里擒王一下扶住宇文夜北,将他庄重的放在地上,然后将沉沙浪戟轻轻放入他怀中。
“唉……”百里擒王坐在地上,怅然若失的盯着宇文夜北的尸首发呆,若傻了一般。
“哼!”尉迟礼一下恢复了精神。他废了好一阵力气,方将插在地上的宝剑拔出,接着怒喝道:“宇文夜北、宇文观风和仇林成率众谋反,理应诛杀!”
“是!”士兵答应一声,很快将剩余禁军全部斩杀。
收拾完残局后,尉迟礼翻身上马,冷冷看了看旧青衫等人,道:“将活着的弄回去!”
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却换不来一句暖心话,旧青衫等人一下心寒了。他们横七竖八地躺在马车上,再没有一丝兴奋和得意之情,心里尽是酸楚和悲凉。此时,他们才明白,他们并不算是人,仅仅是一种工具。用时,不值一文钱;不用时,更不值一文钱。
繁星熠熠,将天空点缀的如诗如画。但不管星辰如何璀璨,也只能生活在黑夜之中,最终也将消失在黑夜之中。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