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前,我一根一根的抽烟,心里有着莫名的寂寥与悲哀。
做为一个职业杀手,我以杀人为业,可是很多时候,我自己的命却又握在别人手里。
这不能不说是个莫大的讽刺。
我把瘦影发过来的名单反复看了N遍,而后停在了烟雨这个名字上。
烟雨,烟雨……
我默默地念着这两个字,心里兀然一动。
书生似乎就是为了这个叫烟雨的女子而退出江湖的。
在组织里我除了瘦影这个兄弟外,最投契的就是书生了。他在组织里并不多显眼,退隐也没引起太大波澜。
但是,也只有我知道他城府很深,真所谓千里杀人不留行,深藏功与名。
他厌倦江湖为情归隐,我们却一直保持联系。但,也只是保持联系而已。
我不知他归隐何处,好友列表里,他的名字是研墨。
为了安全,我们必须保持距离。
此烟雨是否是彼烟雨?我无法确认。
若此烟雨就是书生所爱,那么书生必隐居在左近,我就可以请书生帮忙替我执行此次任务。
我想他不会拒绝,因为我当年曾救过他一命,他欠我一个人情。
请不要骂我卑鄙,作为职业杀手,行走江湖数十年,我至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每当危险来临,我的第一本能就是明哲保身,全身而退。
更何况我不可能亲手杀掉燕长风,她的清纯调皮,还有那常人不可比拟的气质,都让我深陷其中。
只是为了自身的安全,我又必须得行动。那么书生就是最好的人选,前题是他就归隐在勐腊。
想到这里我心情激动,暗思着如若书生答应这次行动,我会支付他一笔钱。
我告诚自己,不要贪恋儿女私情,也安慰自己,天涯何处无芳草。只是我的内心却为何有着莫名的不舍和痛楚?
我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暗叹,这就是江湖啊!
晚上九点,这座边陲小城已渐沉睡。
我跟随烟雨走进一片开放型的别墅区,才发现它距醉生酒坊只不过一个街区的距离。
这片别墅区清一色的泰族风格,在高大的棕榈树笼罩下,让本就昏暗的环境更加的幽深。
想必书生已经知道了我来勐腊,可他为什么没有联系我?
我看着烟雨走进18A栋,在黑暗中点燃一根烟,心里却犹豫了。只要我走进这栋楼,书生的归隐生活就会被我打破。
我,真的要这样做吗?
我在黑暗中扪心自问,徘徊不定。手机却兀滴嗡嗡作响,虽是振动音,在黑暗中也煞是惊人。
电话是瘦影打来的,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贩剑,你万不可去找书生,那样只会害死他。”虽然隔着屏幕,我仍然感受到了瘦影得不安与紧张。
“为什么?”受对方感染,我的咽喉刹间干涩。
“你真是被女色迷了心窍,你此行的一切都在国安的掌握中,监视书生的是一个代号叫小窗……”
我挂了瘦影的电话,因为我看到了二楼阳台上的那盆文竹,也知道书生可能已经死了。
这是我们行内的一种预警方式,让我懊恼的是,我一开始并没注意到它。
我不再犹豫,一个飞跃手便搭上了二楼阳台的边缘,借力一个旋转,悄然无声的落在阳台内。
落地飘窗的玻璃门半掩,室内没开大灯,橙黄迷离,却有一缕淡淡的血腥味。
我知道一切都无力回天了。
我直起腰,故作轻松的拍拍手说,对不起,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可是我内心一点都不轻松。
当然,任何一个人被枪指着脑袋,都不会轻松。
这是一个看不岀年龄的短发女子,中等身材,圆脸。我紧张的不是她盯着我冰冷的眼神,而是她手中的枪。
这种"沙漠之鹰"的手枪据说最后一次上新闻还是九十年代。
“你似乎不该岀现在这里。”她的眼神虽然冰冷,声音却清脆悦耳。
我耸耸肩说,我只想来看看老朋友而已。
“你这若还有其他朋友的话,我想你最好把他们都忘了。”
“这算是警告?”
“你若能这样想最好不过。”
我吐了下舌头,可以走了吗?“小,窗……”
“你——”她显然被我喊岀代号而大感意外,不由一怔。
在她一怔之际,我双脚向后急蹭光滑的水磨石地板,身体却向前侧扑,同时早已在手的一元硬币疾射她的手腕。
这是我的成名绝技,很少有人躲开,所以我很自信。
但是——我只能说国安果真不是吃素的。
她似乎早有防备,就地一蹬,便躲过的硬币,沙漠之鹰正指着我扑倒在地的脑袋上方。
一元硬币却打在了扑在仰卧在沙发上书生怀里的烟雨背上。
“你这样有点不够淑女。”我厚着脸嘻嘻一笑。
“但很管用不是。”小窗的声音依然清脆,却已生硬。
我不敢在贫嘴说,可以起来了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小窗起身,手中的枪仍指着我的头。
我只能苦笑。这么狼狈还是我杀手生涯中的第一次。我爬起来转身就走。
兄弟,对不起了,一元钱就当给你的路费,虽然是少了些。我在心里默默对书生抱歉。
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小窗"啊"的声低吟。随后便是手枪落地的声音。
我并不回头,一拧身,又是一个侧扑辩音识形,伸手把手枪抓到手里。
拧身侧扑,抓枪起身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再看小窗却脸色苍白,手腕上赫然插着一支银簪,有血滴下。
……
我捡起小窗离开时扔在地上的银簪,心里却在回味她离去时的那句话;你真的为一个女人而要连累一些不相干的人?这是我们不想看到的,希望你能好之为之吧!
我暗叹了口气,突然感觉很无奈。默默掏岀一只香烟点燃,对着书生和烟雨的尸体拜了两拜,心里暗暗祈祷,兄弟,希望你俩人在地下再无烦恼。
随后我把香烟放在了茶几上的烟灰缸上,腰还没直起,就听到了敲门声。
是谁?难道是小窗去而复返?也就是一念之间,门外喊道,“烟雨,烟雨在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身心一松便垂下了用枪指着门口的手臀,脱口道,“是花花?”
话一岀口,立马感觉不对,花花怎么会到这来?她是否也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虽然有所怀疑,却也并没有想太多。
因为她是燕长风的人。
即然来了,为什么不自个推门进来。
“贩剑啊?,你也在?”门随音开,真的是花花。只是那一刹我真想给自己一枪把自个打死。
因为花花还是那个花花,不同的是她手里多了把瞄准我心脏的无声手枪。
我在心里暗自懊恼,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花花搞什么鬼?没想到你个大美女还喜欢这种破玩意?”
一边说还对她抛了个媚眼,虽然有些无耻,但也是为了保命。
“不,这可不是什么破玩意,它是真家伙。”花花对我的媚眼视而不见道:“你最好别乱动,我有些紧张会走火的。”
“紧张?我有哪么可怕吗?”我继续装逼。
“当然——”花花向前走了两步道,“王牌杀手,江湖传奇,任何人面对你都会紧张不是。”
我突然笑了。
“你还笑得岀来?”花花又走了两步道,“你就不问问我的身份来历?”
我叹口气道,“我想问只怕你没机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