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王从皇宫回来约莫已经到了子时光景,虽说梁太医已说胡元熙没有生命之忧,但成怿见其还没有苏醒,心中还是有些许担心。
回到王府后,成怿依旧宿在了书房,如果说从前王妃觉得成怿每次见到胡昭仪显示出异样,是以为胡昭仪和成怿心仪的女子长的相似。而成怿今日之举无疑暴露了自己,王妃已然从成怿那慌乱又害怕的眼神中确定成怿爱上的就是胡昭仪本人。
两人是何时产生的感情孟蕊芯不得而知,画中的胡昭仪又为何穿着那样怪异的服装孟蕊芯也是不得而知。
她此时心中慌乱异常,她很想从清河王对峙,问他心里爱的人到底是不是皇上的宠妃胡昭仪,问他到底是不是疯了,但孟蕊芯根本没那个胆量。
成怿在书房里辗转发侧难以入睡,孟蕊芯在寝殿里也是一样。
终于熬到了天际发白,成怿起了身,孟蕊芯也起了身,但此时两人眼下皆一片乌青。
成怿正在用早膳,门外小厮便喊道:“王爷,殷统领到了。”
今日是正月十六,是成怿和殷若堂该返回呼县的日子了。
成怿放下饭碗,起了身,孟蕊芯十分不舍地望向成怿,嗫嚅了下嘴角,最终却只喊说出:“王爷,呼县路远,不多用些吗?”
成怿摆了摆手,言道:“本王没什么胃口。”
孟蕊芯苦笑一下,不再说话,就这么看着成怿、殷若堂和张铎出了府。
三匹骏马驰骋在宽阔平坦的京郊关道,成怿精通骑射,身下又是良驹,平日里一想策马奔腾好不潇洒,而今日则显得有些迟钝。
殷若堂回望了一眼落在后面的清河王不禁打趣道:“王爷是这几日想必是生疏了骑技!”
清河王知晓殷若堂是在揶揄自己,昨夜没睡,今日没精神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成怿在惦记胡元熙到底有没有苏醒,故没把注意力放在骑马上。
成怿知晓殷若堂喜欢胡昭仪,见他如此揶揄自己不禁也想逗起他来。于是说道:“昨夜宫里出了事,本王从宫里回来的太晚,一夜没怎么休息好!”
这话果然引起了殷若堂的注意,一提到宫里,殷若堂立即就会想到胡元熙,况且前不久又刚刚出了胡元熙中了脆骨草之毒的事。
“宫里出了什么事?”殷若堂转头问道,语调显示出些许急切。
“宫里有人中了巫蛊之术了!”成怿故意卖了个关子。
“中了什么?”殷若堂显然也没听过巫蛊之术,又复问了一句。
“中了巫蛊之术了!”见殷若堂不知巫蛊之术到底是什么,成怿又解释道:“是种无需用毒便能使人致命的东西!”
“到底是谁中了巫蛊之术?”殷若堂的眼里透露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是胡昭仪!”
成怿说完,殷若堂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时,然后复问道:“胡昭仪可脱离了危险?”
“本王昨夜出宫时,梁太医说胡昭仪已无了性命之忧,但当时尚未苏醒。至于如今苏醒没苏醒,所以危险不危险本王也不知情,本王刚刚也在想此事!”清河王无意间就道出了自己对胡昭仪的感情。
一个王爷睡觉、骑马都心系着皇上的妃子,即便借口是心疼太子年少失母,但这过分的关心也已然越举。
殷若堂只是情痴,并不是傻子,焉能看不出清河王待胡昭仪不同。再想起吱吱进宫前的那句话:“你们一个个的为何都喜欢胡昭仪?”
殷若堂便更加确定了清河王对胡昭仪也有情。殷若堂有些纳闷,因为元熙入宫前一直在淮临,而清河王在京中,二人又怎么产生的交集,难道是元熙入宫后?殷若堂无瑕思考这些。
因为成怿见殷若堂呆滞的眼神不禁又调侃了句:“本王瞧着殷统领也有些担心呢!”
殷若堂别扭的笑笑不再说什么,没比较狡辩也没必要掩饰。因为当年江阴王造反,自己守南城门被受了重伤,被抬回清河王府时那几日昏迷已连续喊了几日的元熙。
见殷如堂不说话,成怿也觉得调侃得好没意思,于是便叹了口气说道:“这后宫之中当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刚送了个吱吱进去,谁知又出了巫蛊之术这档子事!如今胡昭仪是太子生母,处于风口浪尖,当真是无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纵使皇上如今已废除了旧制,但胡昭仪若想安然陪着太子长大,也仍旧是个难事。”
殷若堂又何尝不知?殷若堂心里对胡昭仪的惦记一分一毫都不比清河王少。殷若堂反复思忖还是觉得自己呆在胡昭仪身边才安心,于是又嘀咕了句:“我还是应当进到宫里去!”
“打住!”清河王白了殷若堂一眼,双腿一夹马腹加快了速度。
元熙休息了一夜,次日清晨悠悠转醒,虽已然没有大碍,但身子还有些虚弱。
在成怿和殷若堂前往呼县的同时,皇上已前往了太极殿,即将开启延昌十年的第一次朝会。
一转眼白若黎入宫已经一年有余,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邺北得到了极大的喘息,南北之战后,成怿颁布了减税的政策,让百姓也得到了休养生息。
如今邺北皇帝成潜正是龙虎之年,而南郡皇帝已经垂垂老矣。
如今邺北国立得到了极大的恢复,皇上又灭了云家、许家,将两家的兵力都给了可信之人,皇上如今可谓大权在握,春风得意。
皇上正襟危坐在龙座之上,这一日皇上有两事要宣布。一则是宣布任命安勰王微大司马之事,二则是继续宣布继续减税,然后囤兵之事。
“皇上万岁万万岁!”众臣叩首。
“平身。”
皇上话落,众臣起身,皇上俯视着下首的众人徐徐开口说道:“如今大司马之位已空闲许久,朕打算让安勰王担任大司马之职,众臣可有异议?”
莫说大司马本就军功显赫,有担任大司马之能,众臣本就没有异议。即便有,经历了皇上铲除云许、两家一事,想必除了一向以敢谏著称的沈铭外,旁人也不敢多说半句。
“皇上英明,安勰王军功显著,又曾助先帝统一了西褚,作为大司马再适合不过!”魏太师说完,其他大臣也跟着附和,由此以来,大司马之职由安勰王继任之事已尘埃落定。
皇上继续说道:“据探子来报,自南北大战后,南郡皇帝身体每况愈下。邺北经过这一年多的休养生息已然恢复了元气。朕想继续减少赋税并且增兵!”
“皇上,邺北赋税本就不重,若再减少恐怕......”殿下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寻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沈铭。
皇上知晓沈铭要说什么,再减少赋税恐怕就国库便不会充盈,况且邺北养得百万大军,都需要钱粮供应。
皇上一摆手,阻止沈铭言道:“朕所谓的减税,并非针对所有人,而是愿意参与此次征兵的都减免了当年的赋税!”
沈铭颔了颔首,觉得此法可行。
于是皇上下旨让清河王、陈将军和南淮王分往东、南、西、三个方向开始征兵,然后就地囤兵操练,等待圣旨回京。
皇上既已大刀阔斧的布置下去,想必待练兵结束便到了攻打南郡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