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好像有一个人影隐约往这边来了,爷爷背着我迎了上去。
离近了才发现是村里的青年张文,他家就住在李爷爷家旁边,那会儿七手八脚扶李奶奶的人里,就有他。只是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在李爷爷家里帮忙的吗,就算事情暂时处理完了,他也应该回家,怎么出村来了?
没等我想明白,张文已经到了爷爷跟前,惊慌地说道:“路叔!可找到您了,您快去看看吧,李哥他……他诈尸了!”
“怎么会这样,我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
爷爷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快步向李爷爷家去了,我在后面小跑着跟上,爷爷也许是担心那边的状况,忽略了我,并没有让我回家。
这一边走,一边张文就大声吆喝着周围散开寻找的人回来,之后这几个人便跟爷爷说起他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是这样的……”
“哎呀妈呀,可吓人了!”
“就是刚才……”
七嘴八舌的,一齐说起来,简直乱了套,也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了!张文你来说。”
爷爷开口阻止了他们乱七八糟的叙述,让先找到他的张文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刚开始都没什么事,李大妈我们扶走之后,就回来料理李哥的后事,这半夜也没法去买棺材,就先把他放到门板上,白布单子盖住,然后摆上了供桌。我们就帮李大爷收拾些杂七杂八的。清理好了好摆灵堂,这时候我们谁都没注意,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只野猫可能是闻到供桌上祭品的味儿了,就来偷吃,李大爷看成哥祭品被偷吃了,就去赶那只野猫,那遭人恨的畜生一躲,直接跳到成哥遗体上了!”
当他说到这儿,爷爷的眉头一皱,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往下听。
“之后……成哥就坐起来了!我当时就在他脚边那,看见他身子起来,白被单子滑下来,那双眼睛瞪着,一片死白,没黑眼珠子。关键……关键是……”
此刻张文想起他经历的恐怖场景,嗓音都有些颤抖。
“他起身直起胳膊就就抓住那只猫,双手狠狠的掐着,都陷入肉里面了!那猫叫的惨着呢,随后……随后他抱着猫脑袋就啃,血肉喷了一脸……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有没有伤人?”爷爷问到。
“当时我们都吓坏了,连滚带爬地就跑出来,成哥……那时候倒是还没下来,就抱着那只猫一直啃,还是李大爷壮着胆子把那门先锁上了,我们出来就想着让路叔你看怎么解决,谁知道一看路叔你竟然没在,我们就分散出来找你了。毕竟这种事我们也不懂,光遇到就差尿裤子了,这会那边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了。”
爷爷快步地向李爷爷家走过去,没过几分钟,传来一阵子吵闹声和叫嚷声,随即就在看见李爷爷家大门的时候,同时也见到那边一片混乱的场景:人们四散奔逃,后面追着的是满脸血污,双眼翻白的李叔,身体僵直,此时正一跳一跳的追在上了年纪跑在最后的李爷爷身后。
眼看李叔那平直伸出的手就要抓住李爷爷时,爷爷飞快地奔过去,同时嘴里喊着:“转弯,向他背后跑,快!”
李爷爷听到爷爷的声音,来不及思考就一个急转弯转到李叔身后,堪堪躲过了背后袭来的一击。
而奇怪的是,炸了尸的李叔并没有转身追李爷爷,而且继续向前,找到他眼前看到的人,伸出厉爪去袭。
“他不会拐弯儿!快,大家去他背后!”
不知道是谁明白过来大喊了一句,其他人如梦初醒,全都齐刷刷地往他身后躲去。此时爷爷一把抓住我,交给旁边的张文,交代道:
“带着依依,也躲到李成后面去!”
说完不等张文反应,就径自迎着李叔过去了,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之后,就开始往他前面跑。
“爷爷!”
我大叫了一声,爷爷没有回应,继续往前跑。我想过去,被张文死死拉着。而爷爷前面大概几十米的地方,是一棵老槐树。
半夜的路上,一个满身是血,本应躺着的尸体,在追大活人,光是想想就觉得汗毛倒竖,而现在,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眼眶有点湿,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怎样。看看周围的人们,一个个都躲在暗处,只有爷爷,独自面对着危险,我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很复杂,说不清楚。
而爷爷在这一会儿功夫,大槐树近在眼前。李叔在后面紧追不舍,也不知道是死人不会累,还是爷爷折腾一晚上体力消耗太大,速度慢了,一人一尸相差不过几米距离,我看的心怦怦直跳,眼泪都模糊了眼睛。
眼看李叔离爷爷越来越近,爷爷却忽然一闪身,转到了近前大槐树的背面,而李叔猝不及防,那张牙舞爪的双手就那么直挺挺地插进了树干里!手指都没了进去,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力度,如果插进人身体里,恐怕会把人整个穿透!
而爷爷此时并没有劫后余生地休息,极快地又转了回来,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根细绳,在李叔手插进树干暂时动弹不得的时候,爷爷用那根绳子把李叔同树绑在了一起。
只是一根细细的绳子,李叔有那么大的力气却挣脱不来,被绑的同时还发出凄厉的似乎很痛苦的嘶吼,听的人心里发毛。
那绳子我见过,虽然细,看起来很不结实的样子,但是那是爷爷亲手编成的,中间加了金属丝,异常坚韧。而且我清楚的记得,这根绳子编好以后,在黑狗血里泡了七天……
此时爷爷又从包里拿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了李叔的头顶,李叔一阵震颤之后,终于归于平静……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我挣脱开张文的手,向爷爷跑过去,此时众人还是远远地看着,没有确定是否绝对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