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上踌躇满志精力都放在收复江南的时候,又一个好消息传来,皇后醒了。
昭阳宫一片寂静,侍女们的脸上却都是难以掩饰的喜气,皇后醒了,小皇子无恙。这是圣元朝许久未有的好消息。
子媗醒后第一时间没让传报皇上,而是愣了一会儿后才回想起昏睡前的一切,这就是一劫,佛子的第一次劫难。然后屏退侍女,只留灵衣。
“我昏睡期间都有哪些事发生,一件不落的说给本宫。”
灵衣也就一件不落的说了。
子媗沉静的脸上有了波澜,有些事她真的没想到皇帝能做的出来,他对赫连家的无情她很无语,这不像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位太子,皇权的霸气他倒学会了。好在他及时收住了事态恶化,子玉和父亲也不会因此在出事。
“灵衣,本宫不相信皇上真的会处死小丫头,他那性子怎么会被百姓的愚蠢钳制?”
“是的,婢子也这样想,可是没有证据。从那日后,灵华就消失了,一点线索也没有。”
“好吧,现在本宫醒了,有得是功夫查清楚。京城大劫你知道是谁了吗?”
“婢子奉命去西北保护星君,半路被拦截,是青华帝君告诫婢子,天意轮回,各其所道,不要过多干涉,反而适得其反。他还让婢子给娘娘传话,人间浊气凝聚,必有劫难,这是天道净化规律,无须介入。”
子媗道:“那京城无端遭劫,也是天道的规律?”
“娘娘,说的是呢,婢子去了云岭追踪到曾是春芳阁头牌的绾秀,她是玄女娘娘座下小婢。我一吓唬,她就说了实话。”
“是大劫真相?”
“是,这次大劫就是因天帝一道密旨,那接旨的就是祝仕梁,他就是被天帝罚没人界的文曲星君,千年前勾引帝姬被罚。这次天帝要他在人界搜寻上古七大神器。”
“就因那把剑才造此杀孽,简直是枉为天君。”
“娘娘不可乱说,是关圣帝君为解开封印偷着请了邵阳雷公,结果请客喝多了,京城这才多处遭劫。”
子媗也气笑了,真是儿戏,倒霉的都是百姓。
“多次刺杀子玉的是谁,与我那表弟有没有关系?”这是她昏睡前就一直记挂的事。
“不清楚,上次我在牢里救他,他的属下告诉我,有一次刺杀是紫金阁的杀手,他们后来查了,没查到真正买凶的是谁。”
“那就找紫金阁,灭了他老窝,往后看谁敢接国舅的单子。”
灵衣劝道:“就教训一下,让他们以后不敢就是了,这事闹大青华帝君又该絮叨了。”
“那就交给你,看着办吧。我,怕也有心无力了。”
子媗摸着粗粗笨笨的腰围,对灵衣道。
鲍硕得到信儿赶到昭阳宫的时候,子媗已经洗漱完,用过午饭,精神看着也正常了。
两位御医一直待在宫里未离开,看到皇上,忙上前禀报皇后和皇子的情况,总之是贺喜皇上母子平安。
鲍硕满面春风,让御医回去了。他一手揽着子媗坐在榻上,把侍女们也都轰走了。
子媗道:“皇上,可查出是谁换了毒酒?”
那可是御赐的公主,死的也差点成了自己亲弟弟。
“那日是朕有意压压平辽王那性子,刑场上杀了那么多禁卫军,公开劫囚,影响多大。可朕也想不到酒能出事,那日是显贵亲自去紫香阁倒的酒,还是新年那日开的一坛,就因那场雷火闹的没喝完撂那儿了。显贵是不会,紫香阁的人也都审了,乱咬出几个人,朕就把他们都杀了,也算给公主报仇了。”
自媗摇头:“皇上粗心,这里面要不是紫香阁的人呢?真正凶手逍遥法外,岂不是宫里隐患,也许就是冲着皇上来的,还是得细细的查。”
子媗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心眼,兴许皇上一气之下真就是一杯有毒的酒呢,事后才搪塞,就是显贵和皇上做的事,没人知道真假。所以子玉才彻底寒心,放弃了军权。
子媗暗暗叹气,要不是自己皇嗣在怀,赫连家更危险。
鲍硕不满道:“好了,皇后,你这几个月都不理我,这些事别操心,有朕呢。今日不说这些,朕好好陪着你休息,顺利的把皇儿生下来。”
子媗可不让他消停,一肚子话要问。
“皇上,臣妾听说蓉才人出事,孩子也落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呀,就是操心的命,说的好好休息。绿蓉的玉琴宫就是那日烧毁了,她的腿残疾,脸和手都烧坏了。是祖母把她贬为宫女,朕是不赞同的,她与朕亦妾亦友,我本不该无情。幸好祖母怜她,收进慈仁殿,听说待遇很好,没受委屈。”
子媗听着,也为绿蓉惋惜,如此只能老死宫中,孤独一生。
“改日我去看看她,姐妹一场,她是个极好的性子。她要愿意就常来这里住住,我能多陪陪她。”
“说起姐妹,皇上现在知道了吧,我那弟妹在小时候就是我要好姐妹呢。说实话,皇上,你真的把她处死了?臣妾怎么不大相信呢。”
鲍硕这下卡了壳,说是呢,怕是一句话骗不了她,说不是呢,她更是要问个清楚。
“皇上,臣妾好不容易醒过来,就不要瞒着了,臣妾想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那,皇后是希望她活,还是不活?”
“当然是活了,那么个聪慧精灵的女子,即使做不成弟妹,臣妾也愿意。哪怕皇上喜欢她,臣妾也愿以姐妹相称,因为从小就是姐妹吗。”
子媗的一双眼显得很诚恳,还带着那么一点的喜悦:“是不是她还活着?”
子媗是不相信明显钟情于少郡的皇上会决然处死她,只不知她是让人替死后被放走了,还是被关到一处了。从此世上再无霍少郡,除了皇上,谁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弟弟真是空有一腔真情了。
鲍硕想想道:“好吧,朕不想瞒你,京城雷劫后,明谕又一次处在风口上,朕实在是顶不住压力,便想了个一劳永逸的法子。那天让南宫堇代替她死,就是那个冒充霍长君的女子,她是西南叛军奸细,朕留着她就是以防万一。”
“那她现在哪里,能告诉臣妾吗?”
“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也不知她在哪里。皇后说的对,朕与她共事多年,要说对她没倾慕,皇后也不会信。朕把新身份都给她办好了,她说不愿被皇宫囚禁。数天前,跑了。”
子媗就觉得心里乐的不行,却不敢显露。
“跑哪里去了?”
“谁知道呢?朕的人搜查了三天,连个人影儿都没见到,追都不知往哪儿追。”
子媗终是忍不住‘噗嗤’笑了,伏在鲍硕肩上笑的不行。
鲍硕气的白了她一眼,回身护住她肚子道:“笑,就知道笑,你笑话朕吶,小心皇儿,叫你笑掉了!”
子媗忍住笑,找话解释:“皇上没听过灯下黑吗,兴许她就躲在宫里呢。”
“哼!朕宁可相信她躲在龙宫里,也不相信她会进朕的后宫。朕和皇后打个赌,她要是进宫,我把这皇位让给你,如何?”
“臣妾可不稀罕,留着给儿子吧!”
鲍硕哈哈笑着,抱起子媗放平到榻上。
“睡觉,朕午后不办公,陪着皇后休息。”
子媗嘴角一撇道:“臣妾刚醒,没得让人说白日宣淫。”
昭阳殿内外一片祥和,皇上黑了几个月的脸色终于放晴,连侍候的宫人们都踏实了。
就在这一晚,皇上的赌打输了,因为少郡真的进了皇宫,还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妥妥的刺客打扮,直奔慈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