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劝我？”
“对，你跟他同归于尽也是那样，我怕的是你看清现实后承受不住去寻死。”
萧沉没再说什么，他确实不该挑战这种自己不该承受的，但可悲的不止他一个，就因如此萧良才会劝他。
而萧良的一切这才浮出水面。
江湖武学世家长子，与南宫门长子交情甚好，甚至一起结识了赵晴儿，三人就这么一直形影不离。
曾经玩过书画，考过功名，但书画搁置，科举落榜，此后便专心习武，但武林最终还是与南宫门对立。
刺客宣败后，他也不想回家，就算是回去也只能看着那些固执的人议论自己，赵晴儿最终嫁给了南宫枭，而结局却是冰天雪地中曾经爱过的人死在自己眼前。
她说她不想让孩子卷入江湖纷争里，但萧良明白南宫枭找到他是早晚的事，便带他去了华山寻求华山的庇护。
事实证明该来的总是会来。
萧良只恳求他能听几句劝，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萧良这辈子都无法释怀，对他的病情二人却都没有头绪。
萧沉：“我现在跟洛清水有点联络，他也要皇位，也要谋反。”
话音刚落原本还很淡定的南宫枭猛然脱口而出道：“边塞要出事。”
萧沉：“什么意思？”
南宫枭：“南宫门传了封信要我回去一趟，有两波人马潜伏在南宫门附近，谋反又需要人手……”
萧沉：“意思是周卫跟洛清水的人马到边塞了？周卫不应该在等孤舟决吗？怎么……”
南宫枭：“情况不好说，谁也说不准具体怎么回事，我得回去一趟你照顾好自己。”
现在的局势属实混乱，他们都不清楚周卫要什么，大胆猜测的话那就是皇位，如果这样的话他跟洛清水就是仇人。
洛清水呢？他现在已经把周卫当成了仇人，且正在密谋其他事。
“师傅你休息会儿吧，我们从外面雇的兵马已经到边塞了，就是怎么来这边还是个问题……”
“他们自有办法，鹰无情那蠢材没动静吧？”
“没有，估计是真的自甘堕 落乐意在太子身边当一辈子狗了。”
“甚好，无为去烧点水，我约了贵客来，需好生招待。”
“是。”
鹰无为前脚刚去打水，所谓贵客便推门而入，鹰无为看着他有些发愣，这也不怪他，要说最透明的掌门，那关驰野必须榜上有名。
他是真的淡定，什么事都坐的住好像打算跟刹心教一直藏着躲过这场风波。
洛清水定睛一瞧，脸上的笑意便有些要止不住。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你是关驰野对吧？有名的探花郎。”
“是，但我现在并非是读书人侥幸做了几年官，现在是一手鲜血的江湖人。”
“好好好，你我是同道中人，坐。”
“我站着一样能说。”
他不想久留，而是站在门口随时准备走人，这个地方很难找，谁也想不到这种人居然还会挤在狭小的医馆。
洛清水也意识到面前的不是一般人，但他确实不是一般人，按理来说他们也确实是同道中人，他要为哥哥复仇，他甚至可以跟萧沉归位一类人——复仇人。
止杀道的悲剧张清驰可能因为痛苦而不愿理会，但他不一样，他的人还年轻，比张清驰年轻不知道多少，他心里有一团烈火，一团不甘躲躲藏藏的烈火！
但他同样也理智。
“我可能跟你不是一类人，反叛的代价是什么，但我还是不明白的，皇位对你有什么用？”
洛清水笑了笑，他或许也解释不清楚，他自幼不愁吃喝穿戴，只是没有名分罢了，而他这一生注定因为一份至高无上的名誉付出一切。
——有的人出生开始就是天生的谋权者。
“我估摸着是谋权的太监转世吧，这一生就缺一个名份，我需要你这种人才做我的军师。”
关驰野摆摆手道：“大可不必，我认为你已经足够做自己的军师了。”
“读书人就是会说话，但我确实不够格，我需要一个冷静的人。”
“冷静的人不会轻易谋反，死心吧。”
“冷静的人也不会高密？”
“是。”
关驰野冷静的走出医馆，他走的是后门四周风很大，他还是很冷静，冷静的就像是无风的水面，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是心怀恨意的年轻人，还是一个冷静的像是年迈老人的人？但没有要事还是不要揣摩他的内心，不是所有人的心都向别人打开。
风很冷，他从后面绕到前面慢步向前，一个身披黑袍的人跟他擦肩而过。
“关驰野？”
“萧沉？”
有些人就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即使忘了声音，忘了模样，但见一眼就能认出他。
——你来这儿做什么？
他们都没有问，却又明白对方要问什么。
“有点风寒，我来这儿抓点药。”
“我吗？我来这儿见一个人。”
“洛清水？”
“是。”
“他要拉你谋反？”
“是。”
“你……”
“我没兴趣。”
萧沉松了口气，关驰野好歹也做过官，他比谁都清楚如果失败会面临什么罪，这是死罪！
二人已经有些时日没见过面，关驰野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透明，谁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江湖上甚至传言他是个跟华清宵一样的懦夫，早已被人杀了。
今日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也依旧是闲聊几句便各走各的路，他一直不确定关驰野的位置，到现在也是不确定。
但他不想揣测关驰野的内心。
清晨，中药味已经弥漫了整个书房，他闻着有些反胃，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喝下去，这种又苦又难闻的药他一喝就是两年，然而却中断不了痛苦。
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
如今活着已是奢望，天被遮挡的很厚，好像隐藏了别样的景观。
外族人打破了宁静，但朝廷无动于衷，只因无人拿的出证据，即使赤裸裸的命案摆在眼前，赤裸裸的答案摆在眼前。
医馆基本上都关门了，他只能无奈的去找梅花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