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蓉儿舍身
书名:凌风歌 作者:翏羽 本章字数:3045字 发布时间:2023-08-22

冷凌秋这才知道土木堡中情景,那曾想到昨日还高高在上的皇帝朱祁镇此时已成元人俘虏,忙问道:“那几位大人此时欲往何处?”

李贤道:“我等本欲从居庸关入京报信,但中途遇到一队元人军马,也往居庸关方向去了,我几人不敢冒险,只好辗转北上,前去宣府。”

冷凌秋道:“你说遇到一队元军,那队元军中可是有一女子领队?”

李贤连连点头,道:“正是,冷校尉怎生知晓?”

冷凌秋知他们定是遇到琪琪格了,不禁苦笑道:“实不相瞒,我和范广将军突围之时,正是被这女子追赶,实不得已,这才调虎离山,引那女子来追我,这才让范将军等人走脱,顺利入关,那女子追我不成,这便返回,却不想正好碰到你们。”

几人边走边说起今日突围之事,实在险象环生,这几人虽是朝廷命官,但个个手无缚鸡之力,此时见遇到一个校尉愿和他们同行,这才心中稍安,他能突出重围,武艺定是不凡,若是有他相护,这北上之路也多一分平安,是以人人都对冷凌秋毕恭毕敬,好言有加,只怕得罪了他。

今日连连奔走,早已人困马疺,此时天色已晚,众人寻一山脚,歇马喂水,冷凌秋见这几人平时都是养尊处优,那经历过这等生死战场,个个都被吓破了胆子,干脆让几人歇息一晚,定下心神,明日再走,那曾想这几人今日一番奔逃,早已胆战心惊,惊惧连连,即便睡熟之后都噩梦迭起,梦中张牙舞爪,高呼出声,真是寐不能寐,眠不成眠,冷凌秋无奈,干脆一人一指,将这几人悉数点晕了过去。

第二日天还未明,又将这几人唤醒,随即便上马赶路,此时离宣府不过半日光景,转瞬即到,萧维桢、杨善、李贤等人都曾随朱祁镇在宣府驻扎,是以驻守宣化的总兵杨洪、巡抚罗亨信都认得几人,待几人通报姓名,那守城军士便将几人迎入城中。

总兵杨洪听闻皇帝被俘,心中震核,命快马加急入京报信,不知元军接下来动向如何,又命守城军士加固城防,日夜巡逻,李贤等人经此一劫,早已心神俱疲,大理寺丞萧维桢更是吓出癫病,好在冷凌秋及时救治,这才未出差池,只是这一耽搁便是两日。

这日冷凌秋替萧维桢施针完毕,见他精神颇佳,已然有所好转,几人便商议早日入京,正要向杨洪辞行,突闻城头来报,有队人马其数不详,打着元军旗帜正往宣府而来,几人连忙站上城头一看,果见一队元军骑兵往城下而来,铁蹄奔踏,一路上烟尘滚滚,老远便能看见。

众人放眼一看,只见那队骑兵尚在数里开外,忽左忽右,成半圆阵型,不似奔袭,倒像是在追什么人,眼见那队人马越来越近,这才隐隐约看清前头果然有一娇小人影,手握长枪在那队元军中左冲右突,且战且走,众人惊异不已,那曾想明军中有如此勇武之人,纷纷为那人呐喊助威,眼见那人冲杀一阵,便拍马而走,无奈元军马快,刚冲出一小截距离,又被追上,元人见那人枪法出奇,不敢硬接,便使出车轮战法,耗人体力,那人虽然枪法超凡,但也抵不住元军人多,已有渐渐不抵之状。

冷凌秋只觉那人枪法似曾相识,再见那人身形娇小,与手中大枪格格不入,心中一惊,此人难不成是蓉儿不成?但只因隔得太远,再加马蹄践踏,尘土飞扬,实在看不真切,但那人和蓉儿身形实在太像,只是想不出蓉儿怎会在此地出现,难不成是这丫头见自己多日未归,是特地来寻自己不成?

一念既动,再看那人身影,和蓉儿是越看越像,眼见她在元军中左支右拙,险象环生,顿时按捺不住,对杨洪道:“杨总兵,那阵中之人好似在下的丫鬟,可否让在下放马出城前去搭救?”

杨洪本不识得冷凌秋,但见他有校尉腰牌,又和李贤等人同路,只以为他是一军中小校,又会些医术罢了,那知此时却说对面那持枪的骁勇小将是他的丫鬟,顿时对他另眼相看,要知明军之中,能有如此枪法武艺,如此胆识之人本就不多,今日好不容易见着一人,还只是一个小小丫鬟,这让这位驻扎边防的总兵如何不诧异。

李贤等人此时也惊诧不已,这一路上虽和冷凌秋同路,但却不知他武艺如何,现在见他一个丫鬟尚且有此本事,可想而知他武功有多强,眼见此时冷凌秋眼神坚定,请命不过是不忍拂了杨总兵的面子,走个形式而已,即使杨洪不同意,只怕也拦不住他。

果然杨洪刚一抬手,还未说话,便听冷凌秋道:“待我出城后,杨将军可马上紧闭城门,防止元人乘机而入,若我不敌,自会引兵他处,断不会让总兵大人为难。”

此言正说中杨洪所担忧之事,要知这城门厚重,一开一合还需些间歇,如果他救人不成,返回城下,那自己还开不开城门?若是没关闭及时,元人冲杀进来,便是覆城之祸,如果不开城门,那不成了见死不救?手下军士又如何看待自己,况且还有李贤、萧维桢、杨善等人在一旁看着,那李贤对冷凌秋本有好感,萧维桢这两日被他救治,心中早存感激,如果不救,说不定他回京之后参自己一本,那麻烦可就大了。

现下冷凌秋所言,便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便身死,也不会让他再开城门,有此一言,那自己何不做个顺水之情?当即便让人打开城门,留出一人一马缝隙,冷凌秋也不再多言,从城头取下一杆大旗,翻身骑上白羽,便往蓉儿奔去。

众人见他手握‘杨’字大旗,一骑绝尘,放开四蹄,转瞬便奔至两里之外,心中不禁暗叹:此人如此勇武,若我大明军人人如此,何愁元人来犯亦。

冷凌秋奔至阵外,果见那手握长枪之人正是蓉儿,此时发髻紊乱,衣衫染血,在哪里横挡竖撩,苦战不休,顿时一声长啸:“丫头莫慌,我来助你。”

原来蓉儿至冷凌秋离开之后,苦等一日,也不见冷凌秋回转,心中担忧不已,便去王府问明情况,得知冷凌秋受聂玲儿之托要去寻樊瑾,只怕他有不测,便跟着追来,待他追到居庸关时,冷凌秋和范广早已出关,关外茫茫,他遍寻不着,便等在居庸关处,那日樊瑾和范广回转,却不见冷凌秋同路,心中焦急更甚,适逢琪琪格追击冷凌秋不成,郁气难消,第二日便要派兵攻打居庸关,那知镇守居庸关的都指挥金事孙斌也是勇武刚毅之人,见元军来攻,早做好防备,凭借关隘险峻,死守不出,多次打退元军,害得阿剌损兵折将不说,还拿他无法可施,无奈之下,只好先退回去和也先大军回合。

蓉儿见元军退去,心中依旧牵挂冷凌秋安危,听闻他向北而去,不顾孙斌劝阻,自己单枪匹马便冲出关去寻人,谁料也先在土木堡大胜明军,缴获金银物资辎重等物不计其数,又俘虏大明皇帝朱祁镇,完全大出所料,本想乘胜追击,却不想阿剌在居庸关久攻不下,将其呵斥一顿,又因辎重太多,运行不便,这便罚阿剌和琪琪格先押送金银物资先北回草原,赤那和阿拉善两人押送马匹辎重紧随其后,这琪琪格和阿剌领着千人军马,押着辎重行至鸡鸣山时,正好碰着出来寻人的蓉儿。

琪琪格之前便被蓉儿羞辱一番,这次又被冷凌秋喝骂,如今还被罚做押粮兵,今日见着蓉儿,这一口怒气哪里忍受得下去,便命人全力追击蓉儿,定要将她拿下,阿剌拦她不住,她毕竟是也先之女,公主之身,若有差池,自己更加无法交代,只得命人押着辎重慢行,随后追出,以确保琪琪格安危,这一追便是数里,终是追上琪琪格。

再说蓉儿座下不过是寻常黄骠马,那能和元人军马相抗,眼见琪琪格率军从后而来,不多时便被追上,胜在蓉儿枪法超群,且战且走,元军也奈何不得。

却说此时蓉儿闻得冷凌秋声音,转头一看,只见冷凌秋手握大旗,急冲而来,顿时惊喜不已,精神一振,枪尖翻飞,顿时又有两名元军被挑落下马,正要回马奔走,突然一声弦响,却是阿剌追来,见蓉儿枪法难挡,这才发箭留人,只见那只长箭快若闪电,直奔蓉儿背后而来,蓉儿闻得破空之声,长枪后撩,岂知那箭虽被枪柄撩的一歪,但势头丝毫不减,蓉儿此时被元军追赶,持枪冲杀半日,已然力歇,凭着最后一丝气力,倾身俯首,将前胸贴于马背,那箭堪堪从头顶避过,发髻散落,刚刚抬身而起,那身后又一箭至,此时力气用尽,避无可避,但见血光突现,一道血痕冲天而起,那箭至后背透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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