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还算丰盛的饭菜,在临近夜晚的时候,终于被王慧和郭文静置办好了。
不错,这顿饭,不是王慧一个人的手笔,还有郭文静的功劳。
一桌子饭菜,十二菜四汤,共计十六道佳肴,郭文静起码贡献了一半。
虽然还没品尝,但是色香味已经让众人眼前一亮。
还真看不出来,出身显赫的豪门小姐,居然还有一手厨艺。
郭文静也是颇为得意的看了一眼秦垣,那表情像是在说:“怎么样?想不到吧?”
人多,菜多,屋子容不下这么多人,于是干脆找了个巨大的桌面,安置在院落当中。
还别说,这桌上佳肴,配合满天星斗,再有晚风拂面做衬,竟是别有一番风味。
待众人落座,孙有为和黎平端着几瓶酒走了过来。
秦垣这才明白,老孙居然还是个好酒之人。
“要不然,去把大个思思和羽幽他们也喊来?”
孙有为人还没坐下,反而先倒了一碗白酒,一饮而尽,而后说道:“要不然咱们吃独食,我总感觉过意不去。”
一旁的郭文静笑了笑说道:“你说的那几位,是和你们一起解决伥鬼的朋友吧?方才我与黎大哥黎大嫂置办酒菜的时候,黎大哥邀请过他们了。不过他们没来,而且酒菜比咱们这更好。”
“想不到没心没肺吃独食的是他们!”孙有为笑骂一句,又干了一大碗酒。
很快,他原本红润的脸,就变得更加通红了。
除却孙有为和黎平之外,众人都不善饮酒。所以别人只顾填饱肚子,而他二人则觥筹交错起来。
一时间,人声鼎沸,弥漫在黎平家里的忧伤感,也被冲淡了几分。
这场不算庆功宴的庆功宴,在一个小时之后,以孙有为和黎平喝的伶仃大醉而结束。
所以原本定下的秦垣与孙有为同住一室,变成了孙有为和黎平共居一屋。
身为女性的郭文静则和王慧同住一屋。
小飞和他的两个保镖,被安置在了环境相对来说更好一点的一位老乡家。
而秦垣、冯剑、李天澜三人,则在就近的邻居家。
至于狐殊,干脆在众人离开后,化作本体,蹲在房顶吞吐月之精华。
孙有为睡得像个死猪,小飞和他两个保镖又不懂对抗鬼祟之法。
于是秦垣又留了个心眼,防患未然的,在黎平家和小飞暂住的地方布了个小阵。
有这个阵在,真有什么东西来了,秦垣也能发觉。
和镇灵九子中的冯剑与李天澜共处一室,秦垣颇有些不自在。
李天澜也是一样,短暂问候之后,就躺在炕上,盯着天花板。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手里的古钱。
几分钟不到,人居然睡着了,甚至还传出清微的鼾声。
冯剑则明显没有睡意,他洗漱好之后,一进屋,就笑了。
“天澜这小子,还是那么嗜睡!”
秦垣没有接话,心里在想着柳镇大墓的问题。
他总感觉柳镇一行,恐怕也不简单。
可是他偏偏又着急返回清源村,去看望白初。
白初……是她的软肋。
也是她的逆鳞。
“唉!”秦垣心中叹气,当时就是大意了,不然也不会欠下冯剑这么个人情。
冯剑大大咧咧坐在秦垣的旁边,摆弄着断掉的鸦九剑。
漫不经心的说道:“秦道长可是为柳镇大墓一事担忧?”
“怎么?你不担忧?别忘了,据伥鬼所说,镇灵司可是有人和冥司合作了。”秦垣转过头,直视冯剑,似笑非笑。
冥司是一盘散沙,镇灵司也不是铁板一块。现在镇灵司有人公然和冥司有接触,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预兆。
“这件事情,我会和上级汇报的。不过我相信有秦道长的相助,柳镇之行一定会很顺利。”
冯剑咧嘴一笑,闭目凝神,盘膝打坐起来。
显然是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冯剑的打坐方式很奇怪。
虽然也是正身盘膝,但却是左手掐剑诀,掌心朝天,右手掐雷诀,掌心朝地。
而且吐纳的方式,也不是传统的九短一长,或者五短四长,而是一直保存着匀速的呼吸节奏。
“这是什么打坐方式?”
秦垣颇为不解,于是直起身,看向冯剑。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一直盯着冯剑的秦垣,忽然发现他的吐纳节奏变快了。
同时有淡青色的道炁,围绕着他运转起来。
这股道炁很强,而且似乎带有凛冽的罡风。
和他曾为了救常义使出混元一炁八卦洞神法时,如出一辙。
“难道这是隐心宗秘传的吐纳之法?”秦垣心中暗忖。
一提起隐心宗,他又想起了高三卜留下的秘谶。
“阴阳不赦,终南紫府,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终南紫府,终南隐心……
两者有没有什么关系?
之前救考虑过问一下冯剑有关于终南紫府的事,现在看来,是时候了。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冯剑收敛气息,睁开了眼。
一见秦垣炯炯有神的盯着他,冯剑笑了:“北帝一脉,擅长化雷霆为吐纳之用,比我这法门高深太多,我这在你秦道长面前打坐吐纳,可真是班门弄斧,让你见笑了。”
北帝派认为己身是万法之基,惟有己身强大,道术才会发挥出原有的威力。
所以这一脉向来不滞外物于身,而是从打坐吐纳开始,增强躯体。
而在北帝法门中,最强的打坐方式,就是吸纳雷霆之力。
理是这么个理,但北帝之法未必真就稳压冯剑方才所施之法一头。
说什么班门弄斧,更是过分谦虚。
起码,秦垣从冯剑身上看出方才那吐纳之法的强绝。
“冯兄过谦了,不过我有个问题……”
话说一半,秦垣望向冯剑。
冯剑面色一变,有为难之色露出,但还是说道:“秦兄但说无妨。”
“冯兄曾施展混元一炁八卦洞神法,据我所知,此法出自终南隐心,冯兄莫不是出自此派?”
原以为冯剑多多少少会隐瞒一下,没想到他展颜一笑,说道:“还以为从秦兄口中会问出什么惊世骇俗的问题呢,原来是这个。不错,我出自终南隐心。”
冯剑的爽快秦垣一愣,就在要继续追问的时候,却听冯剑说道:“不过隐心和北帝一样,早已湮灭于世,正统,传人恐怕不超三个。而且确切来说,我只是记名弟子。”
“记名弟子?”秦垣更加不解了。
印象中,这个门派连正式弟子都很少收,怎么可能还收记名弟子?
“不错,我只是记名弟子,因为这个门派已经不在了。”
秦垣点点头,他并不太关心这个门派,于是转而问出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冯兄,你可知终南紫府?”
“终南紫府?这我还真不知道。从古至今好像也没有过这么个宗门。”
冯剑说的很是郑重,秦垣看了他半天,不似做假,于是心中叹了口气。
“怎么?秦兄想调查一下这个宗门?这样吧,等我回去,我安排一下。”
秦垣一听,当下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就是随口问问,我也是偶然间从书里看见的。”
开玩笑,别看他们以兄弟相称,实际上各有所想。
而且柳镇大墓之事还没解决呢,他可不想再欠冯剑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