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说还是你去。你几句话,就能弄清玉儿心事。
我去的话,只怕又是白跑,让玉儿糊弄回来。”夫人说道。
“好吧,我去。想来此事,不可直截了当地问,还得绕点弯子为妥。”骆公打定主意。他打算,提起话头,观察神色。既不让女儿面子上下不来,又可探明女儿心迹。
现在,眼看女儿说起黎先生,神态平静,好似说起报上新闻,“---南京政府又任命了哪一位少年才俊为部长副部长---”之类。
骆公想想,下定了决心。
“既然女儿心情看似平静湖水,自己干脆来个一石投入!不指望激起千层浪,或许可以看看水纹荡向何方?”
“玉儿,你看黎先生此人如何?”
“哎呀爸!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黎先生气质出众,引人注目。昨天晚上,好多客人都注意看他呢。哎,爸,您怎么看他呢?”
父亲心中疑云略为绽开了一点缝隙,微微颔首。
“这倒是。黎先生现在身居要职,也算是能够在洎江呼风唤雨的人物。不过,依我看,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位热血青年了!”
“爸,人总是要成熟的。您说他不再是热血,那么他现在,应该算是冷血的啦?”
女儿笑吟吟地反问。
父亲心中疑云散去大半!任何一位被情丝牵动的女性,都不会这样轻松调侃地说到自己的意中人!
骆公心中阳光洒进不少。他回复了一向开朗、乐观的心情言态。
“嗬嗬嗬,玉儿说笑了。以为父看来,黎之虎黎先生现在,也许是工作职务的原因,他变了,变得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
玉儿你觉出这种变化了吗?”
“哎呀爸,您老当然可以拿现在的黎先生,和过去的文公子做比较。我知道什么?当年在欧洲,唔,巴黎,我还小,不懂事,好些事情也不记得了。”
“玉儿,那时候你是还小,可现在不小了哦。我和你母亲二人,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好多事情,可以说几乎任何事,只要无大错,都是由着你,够开明了吧?”
“哎呀爸,您说什么啊,我有什么事情做错了吗?”
“啊,没有没有!玉儿,你是一个懂事孝顺的孩子。爸的意思,还有你母亲的意思是,我们,年纪大了。你呢,也长大了,对人对事,有了自己的主意喽。我们希望你自己能够看准一些事情,尤其在大事情上。你平安,幸福,这是我和你母亲的唯一心愿。玉儿,你能理解啊?”
骆见玉很少见到父亲这样情垦意切地和自己谈心事。
骆见玉眼里含满泪水。
“是的,爸,我明白,我明白!”
“那么好,玉儿,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可以吗?”
这时候骆见玉看见父亲斑白的两鬓,她想,“有什么话,我都会从心窝子里掏给您的!”她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玉儿,女孩子大了,有心事是应该的。有时候,做父母的,也不好多问。我记得,那年,我去英国看你,后来你又陪我到巴黎---当时,我觉着你---有时候有些心神不定--玉儿啊,原谅为父这样说啊,我的意思是,你从那时起,就好像多了点心事,这个——回想起来,在巴黎遇到黎先生的时候,他才华初露,英姿勃发。若不是你那时还小,黎先生也算是理想的——”
“唔?哎呀爸,根本没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