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佩,以前挂在另一个人的胸前。就是后来名叫申强的人。
申强的母亲在他小时候,给他挂上了这块玉佩,作辟邪用。
申强长大,出外闯荡,这玉佩就一直挂在他的胸前,成为他寄托对母亲父亲家乡思恋的珍物。
那年,申强读完初级师范,参与了当时的本省青年勤工俭学活动,到欧洲求学。
一日,在伦敦街头,遇到一辆由受惊烈马拉着的马车。当时烈马狂奔,申强舍命追逐,奋然跃起,拉住马缰。多年练就的功力,在那一刻派上了用场。
烈马继续奔出数十公尺,终于停下。停在一位几乎正死死地站在街中心的中国少女面前。
街上行人不少。申强救的实际上不止一人。
申强把惊吓过度刚刚昏厥过去的骆见玉从怀中放下来,这时候他看见了对面,正在对他调整焦距的报纸记者的镜头。
转身离去的他,也离开了他挂在胸前多年的玉佩。
小姑娘一头栽进他的怀中时,不觉中拽断了玉佩的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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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丫头骆见玉,意识已经不清醒,就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什么就不撒手,搂住了什么就更是不放。
骆见玉在医院里完全清醒过来时,就只有这纯净剔透的玉佩还陪伴着她。
---星光闪烁,月光如水,玉人相对。
不知这玉人现在想什么,黎之虎已是心神俱醉。
“科长!”
姜贵的一声呼唤,将神思恍惚的洎江市特别稽查科科长黎之虎,从暇想中拉回到现实。
“对不起,骆小姐。”
姜贵恭敬地向骆见玉欠身。
姜大队长心中嘀咕:“---我们科长倒是和骆家千金天上一对,地下一双。不知骆老太爷,我们总司令师父的拜把子兄弟,能否同意这佳玉良缘?”
“科长,有情况。”
“失陪了,骆小姐。”
“不客气,您忙。”
黎之虎身板笔直,快步离开阳台。走过人群,他温文尔雅地向两边的人们打招呼。
黎之虎白色的西服,和姜贵暗棕色的上衣一明一暗,形成鲜明对照。黎之虎面容和蔼,姜贵脸面上的杀气愈来愈浓。注目他们俩的客人们心中忐忑不安。
“怎么,姜队长?”
“市警察局报告,他们警察二队的一挺机枪,一挺轻机枪丢了。”姜贵低声报告,眼睛盯着一位正端着酒盘,四下里转游的侍者。
这只是姜贵的一个习惯。他凝神讲述,或者报告某件事情时,目光总是凝望在某一点上,并无其他意思。
那侍者刚好一转脸,看见脸色顿然阴沉的特别稽查科科长,又看见科长身边侦辑队长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吓得差点把酒盘摔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韩副队长刚刚打来电话,警察局报告,大约半小时之前发现。”
“估计什么时候丢的?”
“警察局说,具体时间不清楚,最早也不会早过今天晚饭时间。”
“那就是说,”黎之虎判断着,“现在这里的何市长鲁局长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混帐!”
姜贵听见,科长的嘴里挤出了骂人的字眼。姜贵知道科长动了真火。
上峰每月训令下来,都强调,要严防赤党抢夺和盗窃军火物资。
姜贵毫不怀疑,这事,一定是赤党干的。
“---如今的洎江城里,除了赤党,没有任何江洋大盗敢把巴掌拍到政府脑袋上!他们也太猖狂了,居然偷枪偷到了警察局里。偷的还是机枪!”
姜贵又想起,“---两个多月前,老子在盛怒之下,用机枪在赤色党人劫持的小火轮屁股上扫了一阵子---”
他隐隐觉得,他的那次机枪扫射,和这次警察局的机枪被盗,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黎之虎冷眼看着正在向何启廷敬酒的市警察局长,微叹一口气。
“怎么,科长?”
“你看鲁局长,多么精明强干的一个人。这局长的位置,怕是坐不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