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天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小豆包,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校长不知道,线一拉,我就跑,回头一看老师炸飞了,哈哈哈。”
9月1日,我穿着苗小兔精心为我准备的红黑格长袖T恤,背带牛仔裤,背着印有樱木花道图案的书包,迎着朝阳,与胖子,小北并肩而行,我们热情洋溢,我们鼓腹讴歌,我们高摆着手臂,抬头挺胸,大步向前迈,苗小兔与大院里同行的家长们有说有笑,始终在离我们两步远的位置缓步前行,她们不时的瞟向我们,一脸骄傲。
“小北,你说我们俩会不会被分在一个班啊?”楚曼瑶凑上来,眉眼带笑,柔柔的问道。
“不知道。”小北面无表情回道。
“你随便猜一下呗。”楚曼瑶扭头看向小北,眼睛眨巴眨巴的,空气中仿佛有电流飘过。
“哦,不会。”小北依然面无表情。
“为什么啊?”楚曼瑶一脸不甘,声音大了一倍。
“你不是让我随便猜吗?”小北一脸无辜,我和胖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路上,楚曼瑶与小北愉快的聊着天,至少楚曼瑶是这么认为的,我和胖子自觉的让出了一个身位,被动的与太阳争光亮,用的是楚曼瑶眼神中偶尔闪过的电流,主打一个不浪费。
春华小学与职工大院仅一街之隔,没几步我们便走到了,这是一所很老的学校,它的老是形神兼备的,神在于它辉煌的校史,形在于它漏雨的教学楼,写满鬼画符的书桌,上锈的单双杠,没有框的篮球架,没有网的足球门,就连操场上的沙粒都写满沧桑。
春华小学也是丰老虎的母校,他曾说:“这里原先是轧钢厂的职工宿舍,一九五几年的时候,整个铁西区一共就两所学校,教育资源匮乏,很多孩子上学都要走很远的路,春华小学的第一任校长叫牛爱花,是从我们铁西区走出去的大学生,后任职教委书记,在他的不断提议与坚持下,才有了这所小学,刚建校的时候条件困难,书桌黑板都是借的,勉勉强强拼凑出四间教室,老师也很稀缺,有点资历的都不愿意来,牛爱花没办法,亲自上阵,带着几个师范刚毕业的学生,硬生生将春华小学打出了名气,别看学校小,从这走出去的学生有很多都成了才,据说还有一个当上了省长呢,厉害吧。”
“那他们咋不回来捐点钱呢?”
“捐钱?能想着回母校看看就烧高香了,估计很多人都忘了这里吧。”
“为什么?”
“长大了你就懂了。”
春华小学的轮廓是方方正正的,红砖砌成的围墙上面沾满了玻璃碎片,为此胖子曾一度抱怨,上学前,我们总翻墙来这里玩,自从有了防盗措施,我们再想进来,便只能从大门钻进去,有一次,胖子的脑袋卡在了栏杆里,历经两个小时才拔出来,后来,每次发成绩单的时候,胖子总会义正言辞的说:“我学习不好是有原因的,小时候我的脑袋被门夹过。”
春华小学很小,小到一眼能望到头,从正门进去是主教学楼,共三层,十八个教室,仅供三年级以上的学生使用,教学楼东西两侧是花廊,牵牛花藤蔓搭在架子上,每逢夏天,姹紫嫣红的花朵就像一个个小喇叭,感觉像是给这所残破的学校戴上了无数个鲜艳的发卡。穿过花廊,是沙土铺成的操场,操场的北边是一排红砖灰瓦的小房,那是一、二年级的教室。
上午七点,操场上站满了小豆包等待分班,家长们则站在外围窃窃私语,某某班的老师教的好,某某家的孩子天赋高,总之,家长聚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我与大院里的伙伴们站在一起,看着这些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发现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有一点不一样,胖子带了顶褐色的鸭舌帽,他说戴帽子显得头小,小北穿了一身黑,看着神秘又显白,小北的神仙颜值引来了无数道buling-buling的目光,我倒退了两步,选择与他保持距离,以免被射伤。楚曼瑶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裙子,她那好看的脸蛋,曼妙的身材站在小北的身旁,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与公主,沈喆戴着一副金丝边近视镜,看着楚曼瑶怔怔发呆……
“吉吉公子,别看了,再看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我用胳膊肘㨃了㨃身旁的沈喆。
“小北真帅。”沈喆恋恋不舍的扭回头,感叹道。
“你刚刚是在看叶小北?”邱琳插话道。
“是啊,知己知彼嘛。”沈喆习惯性的用中指推了推眼镜,大大方方的说道。
“安静,下面我点到名字的同学依次到自己所属班级前站好。”一位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站在主席台上,拿着麦克风发号施令道。
原本叽叽喳喳的操场瞬间安静了下来,主席台前站了四位老师,分别举着班级的牌子,伴随着一个个的名字被念到,二十分钟后,操场上略显整齐的排了四条长龙。
胖子和周国庆被分在了一班,邱琳和楚曼瑶被分在了二班,小北被分在了三班,我和沈喆分在了四班,很遗憾,我们这个小团体被打散了,这里最兴奋的是周国庆,他抱着胖子激动的嚷道:“老大,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胖子轻轻的将他推开,嫌弃道:“周过河,你能不能把鼻涕擦擦,都上学的人了。”
“好,听老大的。”周国庆一袖子将鼻涕抹的干干净净。
“同学们,欢迎你们加入到春华小学这个大家庭中来,我是你们的教导处主任兼体育老师,我叫周玉发……”背头男人的声音响起,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周润发?赌神啊。”台下传来窃窃私语。
“咳、咳”发哥轻咳两声,待现场再次安静,他开始了热情洋溢的演讲,“同学们,你们知道吗?春华小学是我们第一任校长牛爱花先生亲笔题字,他也是我的老师,曾经他说过,之所以给学校起这个名字,是希望我们的老师能够以春风化雨,迎桃李满园,也希望我们的学生可以在优质的教学环境中春华,在勤奋中秋实。”说到这,发哥朝台上坐着的一位老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老人微微颔首,示意发哥继续,发哥果不负众望,洋洋洒洒三十分钟,从回忆过去到展望未来,那流利的口才,都把我的腿讲麻了,可即使他再卖力,我的注意力却始终停留在老校长的身上,在我的记忆中,这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他和蔼的笑容会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别看他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右手还拄着拐,但他的腰板是笔直的,眼神是明亮的,在我心中,牛爱花校长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是一位纯粹的教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