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们看队长手里的白金龙烟卷一截一截短下去。队长的大眼睛眯细了。烟抽到只剩一点蒂巴,队长的眼睛笑了。
“哎,同志们,你们知道我们红军有一支运输大队么?那运输大队长是谁么?”
几个队员中,前红军连长老耿嗬嗬笑。其他队员面面相觑。
“不知道?”申强微微一笑,掐了烟头,“蒋总司令啊!”
队员们弄清楚这外号的由来,都哈哈大笑。
申强心头暖乎乎的。
“---这些同志,没穿过草木灰染成的红军军装。可他们笑起来,跟我那队伍的同志们一模一样!”他想。
“我已经看好了,就把东边花井口警察二队的那挺捷克式给摸出来!”
这一段时间,除了木器行,洎江地下党又开了杂货店绸缎店等生意作掩护。
申强化名宋辅哲,成了公司老板,名下有好几家店,都开在租界里。
他很快和一些场面上人物混熟了,还安排自己的人,一步步地渗进租界巡捕房和基层警察局里去。
这不,成天笑嘻嘻的宋老板,很快又成了一些警察分局弟兄们的熟人。
“宋先生在好些商铺都有股份,我看他比纱厂的黄老板还他妈的阔!”有警察说。
“来来来,今儿这钱,是宋先生给的打赏。他说咱们保了一方平安,辛苦了。”又有警察说。
“我说宋先生他,肯定是苦出身,要不怎么看得起咱们穷弟兄?不瞒你老兄说,上一次,我栽在场子里五块大洋,就是宋先生给我掏的,不然我还真他妈出不来了!”
“宋先生?他可是喝过洋墨水的!那天宋先生给咱弟兄们送烟卷来,正好赶上法国探长来办事儿。你听宋先生那一口洋文,比对面洋行里那他妈的跑腿的强多了!”
“哎哟宋先生您来了!哎呀看看您老,总是这么客气。有事么?”
包打听警察们帮办点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宋老板给的回报,常常大大超值。
一来二去,一些人总觉得欠了宋先生人情,恨不得宋先生提出点儿难办之事,弟兄们流几身臭汗,给宋先生办了,方得安心。
宋先生笑了:“没有没有!弟兄们实际上天天在替我办事嘛!就靠诸位弟兄白天黑夜值勤巡更,兄弟我这点生意才得平安。要说欠,是我欠弟兄们的!”
宋老板如同往常那样客气,一伸手,又摸出一条烟递过来。
众人传上一圈,吞云吐雾,都觉惬意。
“宋老板,走好啊,您老有事,尽管吩咐!”
“好说好说。再会!”
宋老板拱手告辞。
这些担任公职的警察弟兄们不知道,宋先生已经瞄上了警察二队的那挺湛蓝湛蓝的轻机枪。
按说这是大行动,必须要报请上级批准。
申强断定,分管手枪队的市委委员费烈,百分之百会批准这次行动。
费烈的胆子大,冒险的主意多。从最近的几次交谈看,费委员似乎认为手枪队的行动还不够红火。
当然,从另一方面想,在洎江搅得敌人不安宁,也能够减轻一些前线红军的压力。
费烈果然完全赞同盗枪的计划,只是——“你不能亲自进去!”听完申强的详密的计划步骤,费烈断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