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护镖进京(上)
书名:亡命八荒 作者:杨铎 本章字数:2374字 发布时间:2021-02-20

         就这样,张承宇穿起了儒服,做起了先生。他授课务必让学生理解,不要求死记硬背,这颇对梁子若的喜好。梁子若还喜欢问各种各样的问题,还经常质疑书中所述观点,梁明赫则很不以为然。他认为“四书五经”等大作,乃圣贤学问,历经近千年之洗礼,早已成为经典,不能质疑。梁子若辩论称,即使是圣贤所说所著,此时彼时,亦可能不再适用。张承宇则直接引用孔夫子之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说明即使是圣贤之言,不明白的就应该承认不明白,是可以质疑讨论的,孔夫子自己就是这么认为的。

         梁贵仁和梁夫人那里,一日梁贵仁要张承宇演示了一回“无为剑法”,他看后颇为高兴,并有意留下张承宇作个镖头,以备不时之需。

         梁夫人则将女儿喜欢张承宇之事,告诉了梁贵仁。梁贵仁听后觉得二人挺般配,道:“这林二,文武双全,性格温和,且长子若几岁,事事定会谦让于她。子若调皮任性,有此相公,岂不美哉?”

         梁夫人听罢心中不喜,反对道:“吾两家门户不对,梁家乃大户人家,林家仅为私塾先生。倘若婚配,亲戚及邻里面前有何颜面? 此后烦劳多矣。”

         梁贵仁笑道:“当初吾家岂不是亦极贫困,夫人却并未嫌弃耶?”

         梁夫人叹了口气,自嘲道:“如今悔之晚矣也。早有诸多眼瞧不惯之事,不提而已。”她停了一下,又道:“况且,身为男子,林二却是身长短矮,看似尚不如子若身长。”

         梁贵仁劝道:“子若却并不在意嘛,身长体高固然亮眼,可此为与生俱来,却非其可改变之事也。吾须重人品,器才干,而非其虽勤力,却不可变更之事。”

         “即便他二人不以此为忧,吾却不许外孙辈受此影响。”梁夫人坚持道。

         梁贵仁见她态度坚决,只好无可奈何地道:“既如此,明儿、子若此后各自婚配之事,一概由夫人定夺矣。”

         梁夫人知道丈夫是赞成女儿和张承宇相好的,她自己虽出身名门,可家住偏远乡镇,她一直向往大都市生活。嫁给梁贵仁时,原以为会按原计划将镖局迁入京城,最后因故未能迁成,曾很失望。加之梁贵仁出身贫寒,生活习惯迥异,她结婚之初甚是懊悔。直到儿子和女儿出世,才将那些不悦渐渐淡忘了。

         她想,如要阻止两人相好,必须将他们拆散,即须将张承宇赶走。不过在实施之前,还要确定一下他的身高。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婿比女儿矮短之事发生,那会让她在亲戚、朋友和邻里面前大失颜面的。于是她利用一次午休的机会,借口让他们来吃茶点,待二人来到后,却让两个人背靠背站在一起,证实了女儿比张承宇稍高两寸的事实。这也强化了她最初的决定,即阻止他们相好。

         梁贵仁这几天一直很忙,与镖局掌柜反复商议,并与那家大客商谈判,最终签署了护镖契约。可是临出发前两天,梁贵仁因连日劳累,又在院中练习刀功时着凉,染了风寒。他自恃身强体壮,故开始时并未在意,不想一下子咳嗽起来,继而发起烧来。虽请了医家,抓了药,一时却并不见明显好转。

         梁贵仁躺在床上,心中甚是焦急。这次的买卖是一笔大生意,客户要求限时送到京城,且梁家必须出人亲自带队护镖。平时,他不管托的镖大小,路途远近,都尽可能亲自带队,二十年来一直如此。眼见此次自己带队无望,他想让儿子代替自己,辅以三个徒弟,再加上林二一起走这趟镖,于是叫来赵伯商议此事。

         赵伯也正担心此趟镖的事,不过他早已盘算好了。他建议让小姐带队,加上三个镖头和林二。理由是小姐敢打敢冲,应变能力强,与林二关系融洽。而他藏在心里的真实的理由却是:小姐的功夫远在少爷之上。如果路上真动起手来,少爷还需别人保护,变成了累赘。而小姐和林二同行,则是强强联手,威慑力无比,上次击退卧虎山群贼,早已证明了这一点。只是小姐偷学武功之事,梁夫人曾叮嘱过,他是不能说的。

         梁贵仁听罢,觉得有道理。他自己也觉得儿子恐难胜此任,但他还是提出来,听听赵伯的意见,他不过是想从旁来佐证自己的感觉而已。听了赵伯的想法,他马上让丫鬟到私塾去叫女儿来。很快,

梁子若来到父亲的床前,她看到母亲也在场,在照料着父亲。她不知道又有什么事,心中略有不安。

         梁贵仁见女儿来了,挣扎着要坐起,梁夫人忙扶着他,让他身体斜躺着,靠在床头上。梁子若也急忙走过去,坐在床头。

         梁贵仁道:“子若,爹爹偶感风寒,明日护镖去京城,却是去不得矣。”说到这,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梁子若连忙帮母亲将爹爹扶起,帮他捶背。过了一会儿,咳嗽停止,只见他大口喘了几口气,又接着慢慢地说道:“此次托镖之人,乃是大客户,须要梁家家人亲自带队,按时送至京城。吾与赵伯商议,决意由你带队,如何?”

         梁子若早已听出这个意思,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可以到京城游玩儿一趟,顺便采购些上等之衣物与首饰;忧的是:自己从未护过镖,第一次出镖即带队,心中无底。她吞吞吐吐地回答道:“爹爹染病在身,女儿确应竭力为爹爹分忧。只是女儿于护镖之事,一无所知,不知能否担此大任。”

         “这个无需忧心,我那三个徒弟,于此了如指掌。途中凡护镖之事,皆由彼等打理,汝只须带队而已。为父建议,你将林二邀出同行,必保万无一失。” 梁贵仁道。

         梁子若一听,眼睛一亮,心想:“如何却将此忘记!若林二一同前往,助我一臂之力,必是马到功成。”

         梁贵仁接着道:“林二那里,你须亲自去邀。为何需去邀他?因林二本非镖师,来到梁家是聘作私塾先生,按规矩实无护镖之责。若你去邀其助力,他该不至回绝。”

         梁子若道:“女儿明了。只要林二肯行,女儿保证将此镖平安送至京城。”

         梁贵仁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又叮咛女儿,护镖路上,她需女扮男装,这样不会给劫匪造成有空子可钻的印象。赵伯连称总镖头想得周到。梁夫人虽然不太放心让女儿带队护镖,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只能千叮咛万嘱咐地要女儿多加小心,遇事多与三个镖头和林二商议,不要自己独断专行。

         梁子若从正房出来,心中既兴奋又紧张。她觉得出门护镖,去京城,够惊险、够令人激动的了,自然很兴奋。她稍有担心,不知林二肯不肯一同去。回到私塾,她不停地盘算着如何说服林二,课也没好好听,一直熬到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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