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
宋柯身子微斜,一手托着头,手肘支着桌面,闭目休息。她命达尔多、红朵多在街头走动,估摸着张承涛已然知晓自己所在,不日便会来接应。
“咚咚咚”三下有规律的敲门声。
来了。
宋柯坐直身体,站起身,道:“进来。”
果然是张承涛。他还是那副商旅打扮,一见面就按照塔布礼节行礼,说:“公主请放心,那人的情况尽在掌握之中。”
宋柯唇角微微上翘,眼神忽然瞥向了门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自隔壁房门口朝自己的房间过来,越来越清晰。
“他来干什么?”宋柯小声嘟囔了一句,冲张承涛摆摆手。
“哎,宋柯!“伴随着这道不悦的声音,门被推开。
”你能不能给我买身像样点的衣裳?我好歹也是......”斐然理着新衫的衣领衣袖。他跨步走进房内,冷不丁见到生面孔,愣了一下,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
见他投过来怀疑的眼神,宋柯笑了笑,倒是大大方方为两人引荐一番。
”阿,原来是秦王殿下,小人有礼了。“张承涛道。
斐然矜贵地点点头,问:”你乃大盛人士,为何会同塔布人有往来?“
”小人常年在两国边界做买卖,女王对小人有救命之恩。故公主来此,小人略尽地主之谊。“张承涛回答。
“怕不是来为你家公主探听消息的。怎么,可是知道陈太医行踪了?”斐然聪慧,一语道破。
宋柯失笑,却也知道瞒不住,直截了当说道:“正是。所以,我等要正事要做,王爷也该启程回京,给家里报平安啦。”
“不行,我自然是要帮你一道找到陈太医。”
“你?”宋柯脸上的笑挂不住了,语气中的质疑也十分明显。她自然不想让斐然来添乱,巴不得斐然受不了气,自己离开。
斐然傲然说道:“怎么?你难倒还嫌弃我?若不是我,你们能从土匪窝逃出来?”
“所以,我自然要一起去。”
听到他再次提起山匪一事,宋柯简直头痛,暗想:受他一次恩惠真难。
她眼神流转,换了种说法:“正是因为十分感谢王爷援手,若这次还连累王爷,那我可真过意不去了。”
斐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眉头一挑,说:“为了救你们,我反正都已经得罪了那帮山匪,万一他们寻你们不着,来寻我报仇可怎么办?大家在一起总有个照应。”
宋柯面色凝重了几分。斐然的胡言乱语提醒了她。山匪的来意到底是什么?
她不和斐然纠结,转向张承涛,道:“城外西南方向五十里处有一窝山匪,不为财而来,实在是古怪,你若有余力,可留意一下。”
”哼,若是你们塔布在我大盛安插了这一伙人为非作歹,我定饶不了他们。”斐然道。
宋柯道:“也不一定。说不定是发现了王爷的身份,想干一票大的。”
“那既然如此,在弄清这伙人的真实用意之前,我们最好都在一处,不管他们冲谁而来,我和你是再脱不了干系了。”斐然说道,语气还有几分雀跃。
宋柯眉心稍稍一蹙,说:“那王爷还这么开心?”
斐然很明显愣了一下,才说道:“自然高兴。如此一来,我帮塔布公主寻到父亲,就是大功一件。那求陛下撤销婚约自然就多了一成希望。“
宋柯讥讽道:“怪不得王爷如此卖力了。”心里却想着:原本打算事成之后,就一走了之,从没想过婚约之事,如今承他一情,倒是要好好替他考虑一番。
她说他卖力,斐然便真的卖力了。
只见斐然拉开凳子坐下,指挥张承涛道:“你快来说说,这陈太医如今现在何处?”
感受到张承涛请示的眼神,宋柯点点头。
“陈太医乃妙手老人的入室弟子。陈河城中最出名的医馆便是他曾经的一名药童,周大夫所开。据那医馆主人所说,妙手老人已经去世多年。他一直隐于闹市,在城西葫芦小巷里开设了一家小医馆,非疑难杂症不接,而每日只接诊五个病人。但却鼓励门下弟子、药童悬壶济世。周大夫说,老人只有两名亲传弟子,大弟子心术不正,早被逐出门外,二弟子学成后,流浪江湖,再无音讯。不过,近几日,倒是有人见过葫芦小巷最里头的那处荒宅有人进出。我便在那里盯梢了数日,终于见到陈太医的身影。“
”那我们赶快去,去晚了,他又跑了。”斐然很是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