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逃出南京
1937年12月22日凌晨2点，暴怒的谷寿夫终于下令部队停止了对南京城内无辜平民的屠杀，一战老将军增山根红在他的指挥部搞宴会时被支那军阻击手射杀的消息迅速传到上海日军陆军总部土肥原贤二的办公室，为了防止国内反战派借机营造不利于战争的言论和进行政治攻击，土肥原贤二下令严密封锁消息，以老将军在参观南京战场的过程中心脏病突发病逝的名义匆匆了解此公案。
之后，下令谷寿夫的第6师团调往安徽南部进行“清剿”作战，为期十几天的南京大屠杀暴行才得以平息。
杜剑锋站在地洞外面，听着枪击声慢慢停止后，他转身钻入地道中。裘丽丽缩着身子坐在地道的某个角落里，一言不发地盯着杜剑锋。
杜剑锋对张红兵道：“你和其余士兵排好班，每隔2小时一班，将暗哨放到300米以内，防止鬼子摸进来。”
张红兵点头道：“杜队长，接下来该怎么办？”
杜剑锋道：“鬼子占领南京已经十几天了，估计接下来会搞社会治安，只要鬼子停止了对残余国军兄弟的搜捕，我们就可以出来了。”
说完后，他拿出缴获的鬼子电台，将通信频率调到某个频道后开始发报。
一会电文回传：就地潜伏，等候接应。
这和上回在地下室里发报的结果一样，杜剑锋疑惑不解。沉思了一会后，他再次发报，得到的结果完全一样。
与此同时，谷寿夫办公室，通信兵汇报说截获了一份不明电文，无法破译。谷寿夫此时刚刚接到了土肥原贤二的指令，凌晨三点带领他的第6师团部队撤出南京，前往支那安徽南部进行清剿作战。
谷寿夫没有心思再去理会这份无法破译的电文，他的心情异常沮丧，而且离自己启程调往安徽南部的时间只有十几分钟，他摆摆手算是给予答复。
杜剑锋发完了电报，从地道口爬出来，此时张红兵悄悄地跑过来道：“杜队长，您看中华门方向，鬼子好像要撤退样的在进行集结。”
杜剑锋心里一惊，转身爬下去将裘丽丽的阻击步枪拿出来然后通过瞄准镜看过去，等裘丽丽出来时，他轻声道：“裘丽丽，你看，中华门方向的鬼子在集结，谷寿夫这个屠夫是不是要撤离南京了？”
裘丽丽快速从他手里拿过步枪，看了一会道：“是在准备撤离南京，不能让他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走了！”
杜剑锋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来，裘丽丽要跟过去射杀谷寿夫报仇。
杜剑锋轻声道：“你是不是想跟过去杀谷寿夫？”
裘丽丽冷声道：“这回我自己去，不需要你跟着！”
杜剑锋愣了下，然后把枪递给她，说道：“你这是去送死，我们小分队都没能杀得了他，你能吗？”
裘丽丽没有搭理他，抱着枪就朝中华门的方向走。
张红兵轻声道：“队长，她这是以命相搏啊，我们要不要在后面悄悄跟着？”
杜剑锋点点头，说道：“你们就不用去了，我跟着她就行！记住了，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你们只能待在地道里！”说完之后，便疾步而去跟在裘丽丽的身后。
裘丽丽冷声道：“我说过的，你不用跟着，这是我家里的事情。”
杜剑锋道：“没有国家何来小家？杀鬼子不是你自己家的事情，是所有中国人的事情。”
裘丽丽道：“我不管这些，我就是要给父亲报仇！”
杜剑锋没有再和她辩下去，而是默默地跟着她。大约二十分钟后，两人悄悄摸进了谷寿夫的指挥部，但是已经是空荡荡的屋子，很明显，鬼子撤走了。
裘丽丽看一眼远处的火光和喧闹的声响，快速跑去。但见长长的鬼子部队，却看不见谷寿夫身在何处。
杜剑锋和裘丽丽伏在废墟中，眼睁睁地看着鬼子的大部队慢慢撤离，却是无法开枪。
杜剑锋轻声道：“裘丽丽，想不想出城？”
裘丽丽扭头看他一眼，没吭声。
杜剑锋又道：“咱们混入鬼子队伍中，跟着鬼子一起撤离出去，然后去武汉。”
裘丽丽道：“那张红兵他们呢？”
杜剑锋道：“现在顾不上他们了，再说即使顾得上他们，他们不会说日语，会误事！”
裘丽丽道：“去武汉又能怎样？我是台湾人，还是日本籍，你们会收留我吗？”
杜剑锋站起身，道：“如果我现在宣布，你正式成为国军战斗系列中的一员战士，你接受么？”
裘丽丽迟疑了会才点头道：“接受！”
杜剑锋整整头上戴着的鬼子军帽，道：“那好，现在咱们跟上去，混入鬼子的队伍中，出城后即刻脱离鬼子队伍朝东北方向走！”
裘丽丽为杜剑锋的计划感到很新奇，也觉得不失为出城的最佳方法，于是和杜剑锋一起大踏步朝着鬼子队伍中跑去。
谷寿夫的部队在午夜中匆匆撤离，因此显得混乱不堪。这给了杜剑锋和裘丽丽混进去的机会，一直到走出南京城门，也没有发现他俩。
杜剑锋和裘丽丽站在南京城外，看着黑沉沉夜色中的南京，心里生发出一种悲哀，更有疼痛。
“对不住了，张红兵，希望你们能活着！”杜剑锋痛苦地想着。
随后，两人隐入夜色中。
第二十五章 血路
沉沉黑夜，杜剑锋辨不清方向，朝前行进时完全凭的是感觉。他的计划是从南京出城后沿着安徽的方向到达武汉，因此，他选择的路也是这个方向。
一路寒风徐徐，彼此之间也很少搭话。
杜剑锋26岁，湖北人，黄安籍，家庭富有，按阶级划分，是地主。土地革命时期，家里的田地被瓜分，父母也被农户聚众杀死，他当时在国立武昌大学（武汉大学的前身，1925年名。笔者注。）理工科就读。
获悉父母被“共匪”组织的工农红军杀死后，一气之下弃笔从戎，加入了军阀吴佩孚的部队，期间认识了因“参军只为有饭吃”山东兵李成，被李成的一身太极拳功夫而吸引，便拜他为师学习武功，从而练得一手好枪法和学成太极拳。
之后，他将太极拳与刺刀结合，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太极刀”。
师父李成当兵只为讨口饭吃，并无大志向，结果在吴佩孚讨伐冯玉祥的作战中被炮弹炸死，杜剑锋被俘，继而加入了冯玉祥将军的部队，即宋哲元的第二十九军。
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驻守长城喜峰口，因其一身过硬的太极拳和太极刀被提升为大刀营四连二排排长。
喜峰口战役失败后，被选入特种作战部队，并于1937年2月被国民政府选拔送入德国特种营深造。
活了26年，杜剑锋还没有与任何女性亲近过，所以一路之上显得很木讷，很少主动与裘丽丽说话，只顾着朝前急行。
裘丽丽终归是女流，体力上肯定跟不上特种兵出身的杜剑锋，再加上右手臂被杜剑锋的刺刀所伤未愈，不一会便落下来。
杜剑锋迫不得已只能等着她，如此反复之后便不耐烦了，说道：“你也是鬼子特种兵出身，怎么这么慢？”
裘丽丽很生气，冷声道：“你要不想和我一起，你就自己走！”
杜剑锋怒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不然我早走了。”
裘丽丽本想听他一句安慰话，却没想到他说出来的话噎死人，便把头一扭，眼中含泪道：“那好吧，你自己走，嫌我连累了你嘛，我回台湾，不跟你去什么武汉！”
杜剑锋更怒了，厉声道：“裘丽丽，你以为你什么东西？你是我的俘虏，你没有资格和我讲条件！”
裘丽丽愣了半晌，“哇”地哭出声来，立在黑暗中真不走了。
杜剑锋心中焦急，出了南京城，此刻他急着回武汉找到大部队，而从南京步行到武汉要穿过安徽，安徽的南部城市广德和泗安已被鬼子占领，当时驻守广德和泗安的国军将领饶国华因失守后自戕殉国，这一路之上极有可能遇到鬼子，能否安全到达武汉，他心里没底。
因此，他显得很暴躁，在德国深造时所学到的西方礼仪和男人的修养此刻全无。
见裘丽丽哭着不走了，杜剑锋烦躁的心逐渐冷却下来。
他走到裘丽丽的身边冷冷地看着她，等着她哭泣完。但是，这女孩子一哭就没完没了，杜剑锋拿她无可奈何，想发火终究还是强行忍住。
好一会，裘丽丽哭够了不哭了，但还是站着不动。
杜剑锋冷声道：“哭够了，该走了！照你这种速度，怕是半年也到不了武汉的。”
裘丽丽冷笑道：“那是你的武汉，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就是你的俘虏吗？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东西，哼哼！”
杜剑锋听她如此说，倒是觉得这些日子中自己对她，对这个台湾女孩并不了解。
杜剑锋想了想，说道：“你要想回台湾，就必须从武汉走，那里是国统区，没有鬼子抓捕你。那么，你走还是不走？”
裘丽丽沉默着，半晌才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一点也不知道安慰我一下？”
杜剑锋听后才发觉她是想自己安慰她，“矫情！”他没有安慰，反而说出来这两个字。裘丽丽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一下子被他的这两个字搞坏了，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径直朝前迈开步子走去。
夜色渐渐微亮起来，杜剑锋终于看清前方的境况了。路的两边是积满了雪的稻田，身后则是浓烟滚滚的南京。
“他妈的，鬼子又在烧毁南京城内的建筑物了。”杜剑锋呐呐自语，“不知道张红兵他们现在咋样了？”
裘丽丽冷哼一声：“你这个长官真不错，丢下了自己的兄弟逃命，皇军可不从不这样，宁可再死几个人也要把士兵的尸体抢回来。”
杜剑锋一下子大怒，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再说鬼子是皇军，老子活刮了你！”
裘丽丽依旧冷笑：“好哇，你跟我发火有什么用？有本事杀皇、杀鬼子去！”
杜剑锋不再理她，回转身看着南京，眼中慢慢发红，继而一串泪珠子落下来。他沉默了半晌，才转身朝前走去。
裘丽丽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此刻，她对前面这个看上去还算英俊的大陆军人没有一点好感，甚至觉得他粗痞不堪。
因此，她决定不再和他说话，一直保持沉默。
两人继续朝前走，不一会进入山中，天色越发明朗起来，天边的鱼肚白消失后，一缕阳光开始浮现，在南京一直处于阴晦中积下的灰暗心情因这阳光的出现而显得舒畅起来。
杜剑锋回头看了下裘丽丽，居然发现在晨曦中的她很好看，洁白脸蛋，身材丰满，虽然穿着的是鬼子少尉军服，但是笔挺衬托出她完美的身材。
此刻的裘丽丽对周围的景色露出惊喜的神色，感觉与自己的家乡没有什么区别，对了，在台湾的家里，也应该是这样的吧，她心里悄悄地想着。
见杜剑锋扭头看自己，她怒道：“你看什么？”
杜剑锋忽地呵呵一笑：“没什么，就是想那屠夫谷寿夫难怪会对你动了心思，幸好他没怎么着你！”
裘丽丽想起谷寿夫曾经对自己淫笑的情景，心中的恶心和愤怒再次升腾起来，冷声道：“你是不是也这样？”
杜剑锋道：“你放心，我对你的美色不感兴趣，我只是在想，你可不可以快点走。这天亮了，我们还没有走出鬼子控制的范围，很容易被鬼子发现的！”
裘丽丽心中烦闷，杜剑锋说的这些她岂能不知？！只是，只是她不宜走快了，女人的生理周期要来了，她感到肚子疼。
现在她很尴尬，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没有准备经期的用品，故在鬼子军服的肥大军裤中她没有做任何防护。
经期的血液随着她的走动缓缓流出来，她不想走了，她想就地休息，等着这可恨的月经期过去之后在朝前走。
但在杜剑锋的催促下，她还是强行忍着身体上的难受，一步一步地朝前挪动着步子，当杜剑锋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洁白的脸蛋上一下子布满了红晕。
杜剑锋不傻，他看到了裘丽丽裤裆中湿润了，并延伸到了裤腿上，他知道这个女孩的经期不合时宜地来了。
“你转过脸去，别看我！”裘丽丽喊道。
但是杜剑锋还是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她，裘丽丽眼中露出哀求的目光，哭道：“求求你，转过脸去，别看我，我没有受伤！”
杜剑锋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然后环顾了下四周，四周荒无人烟，只有一条狭长的小径通向山顶，而翻过这座山，前面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那怎么办？”杜剑锋轻声咕哝着，“这里没有村庄，我没法子帮你。”
裘丽丽道：“你转过身子去，不准回头。”
杜剑锋点点头，一直背对着她，耳朵听着背后窸窸窣窣的声响。
裘丽丽脱下军裤，然后蹲在地上，让体内的污血流出，半小时过去了，杜剑锋才听到裘丽丽道：“好了，走！”
杜剑锋直直地朝前走，真的没有再回头，而裘丽丽则在后面缓慢地走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山间，他却没有听到后面裘丽丽的声响。于是，回头一看，才看到裘丽丽捂着肚子躺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