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健身房出来,已是深夜,江天行和张晓东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张晓东好几次欲言又止地看向江天行,但都生生把到嘴边的劝慰咽了回去。
走了近一条街后,张晓东终于忍不住了,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给江天行一支,“行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抽根烟吧!”
江天行停下脚步,慢慢侧首看了他几秒,接过了香烟,缓缓开口:“晓东,我没事!真的!”
“行哥,在我面前你就不要再逞强了好么!”张晓东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心里有什么不爽的,就痛痛快快地说出来!想怎么做,你一句话,兄弟我赴汤蹈火!你这样把什么痛苦都憋在心里让我这个做兄弟的觉得自己很失败好么!”
江天行咬了下嘴唇,说:“晓东,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不是我,你体会不了那种痛苦!明明知道仇人就在那里,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和仇人比起来,我什么都不是!我一无所有!”说到最后,江天行几欲嘶吼出声。
“不!你还有我们!还有一到五班上百号兄弟!”张晓东也嘶吼着,企图唤起一蹶不振的他。
“呵呵…”江天行苦笑着,“可你知道我的仇人并不是像林志雷那样的普通学生,而是地方大员,一只盘踞一方的大老虎!”
“行哥,正是因为敌人太强大,所以你才要不断强大自己,只有比他更强大,你才能斗得过他啊!”张晓东说。
“强大自己!关键是我怎么强大自己?!”江天行反问道。
“很简单!”张晓东微微一笑,“第一步就是干掉林志雷,成为北初真正的霸主!”
“就算成为了北初的霸主又如何!”江天行似乎有些不屑,“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孩子王!”
“行哥!”张晓东严肃道,“这你可就错了,“有道是步步为营,实现大的目标,那就要从当前的每一个小目标开始起手!而你当前的头号目标就是林志雷,干掉林志雷,继而再把自己的影响力向周边的学校延伸!然后成为这座城市的一方势力!”
听着张晓东有条有理的计划,江天行仿佛看见一幅宏伟的蓝图在自己的面前展开。想象着自己有朝伫立在这座城市的最高处,心中不觉气血翻涌!
他问张晓东借了火,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又慢慢吐了出来,然后用力把烟头扔在了地上,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晓东,该我们进行一场大反击的时刻到了!”
张晓东激动地点了点头。
几日后的一天夜晚,市北,一家隐藏在巷子内的游戏厅内,一个少年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台老虎机前赌钱,这少年看长相颇有几分斯文相,不过举止却是十分令人生厌,嘴里骂骂咧咧,赢了钱就哈哈大笑,输了钱就狠拍机器,破口大骂。
就在少年玩得忘乎所以之时,忽然有两个人如鬼魅一般走到他身后,一口一口地吸着香烟,并不时向他的脸侧吐着烟圈。少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瞥那两个围观的人,发现他们也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机器,也就没当回事,继续自顾自地玩着。
大约过了将近五分钟,那两个人烟也抽完了,顺手弹去烟蒂,然后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少年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其中一人沉着声问:“朋友,身上有钱么?”
少年侧首望了望那两个人,看体格,都是瘦精精的,头发凌乱,一看就知道是天天混迹于市井的小混混,家里不给钱穷得叮当响,专以敲诈勒索学生来维持生活费。这种人,是专门吃定学生偷偷摸摸来游戏厅打游戏被敲诈也不敢回去告诉家长的心理。
不过,少年倒是灵活得很,立刻用劲拍拍自己上衣的口袋,一摊手说:“真没钱了!钱都输得差不多了!今天运气真背,不信你们翻!”然后又作出个给他们搜身的姿势。
那两个小混混不约而同地笑了笑,相互使了使眼色,,突然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拎起一只凳子便猛砸向了少年面前的老虎机,旋即如疯子般从后门溜之大吉了!
不明所以的少年怔怔地看着被砸坏的老虎机,刚准备离开,却被闻声赶来的游戏厅老板拦了个正着,“小子,你输钱了也不至于把我的机器给砸了吧!”
“什么!不是我!”少年急的满脸通红,指着后门解释道:“我没有……是他们…”
“行了!别跟我耍滑头了!赔五千块!”五大三粗的老板打断他的话,一伸手,向他索赔。
少年急得指着游戏厅内的其他顾客说:“不信你问他们!看看到底是谁砸的!”
然而,其他顾客却统一地摆着手说:“我们不知道!”显然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少年知道自己是因为没给那两个小混混钱而被他们陷害了,但此刻自己却是百口莫辩。而且看着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老板,恐怕自己今儿个不赔钱,就休想走出这门,他摇了摇头,只得认栽。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说:“身上没有现钱了,你跟我去银行取吧!”
“没必要!我这有pos机!”老板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的pos机插在了自己的手机上,递给少年说:“刷卡吧!”
少年也没问什么,气呼呼地刷了卡,输了密码,又递给了老板。
老板确认付款成功后,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冲少年挥了挥手道:“你可以走了!”
少年气鼓鼓地掷了一句“今儿真他妈晦气”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游戏厅。
走出游戏厅后,少年又气愤地连吐了几口唾沫在地上,一路上嘴里不停地骂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然而,少年没有注意到,从他刚一走出游戏厅门,便有两个人影从暗处一前一后地向他跟了过来。
少年一路骂骂咧咧丝毫未觉地走到了一处拐角,正准备解开裤子撒泡尿。这时,跟在身后的两个人影突然现身,猛起一脚将裤子正解到一半的少年踹倒在地。
少年也是聪明人,立刻明白自己被人盯上了,顾不得疼痛站起身就跑。但那两个人却并未追来,少年也不敢大意,步伐一再地提速,终于眼疾脚快地看到路左侧有一条巷子便拐了进去。跑进去后却后悔了,因为这条巷子是条死胡同。少年刚准备返身,却发现巷子口突然悠悠荡荡地出现了一群约莫十数人,将窄小的巷口堵得严严实实,嘴角俱是挂着邪邪微笑,少年的心不由一紧。
不等少年开口,那群人中突然有人怪着声道:“这位不是林志雷旗下头号智囊尹帅么!怎么像条落汤鸡似地满巷子跑!”说罢,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尹帅定了定神,这才看清巷口站着的是江天行、张晓东一伙人,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地质问道:“江天行,你们想干什么?想背后下黑手么?”
“放你娘的臭屁!”人群中立刻有人驳斥道:“尹帅,你以为我们和林志雷一样,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么!”
“好了,阿震!别跟他罗嗦了!去,那天他们怎么打你的,你去加倍还给他!”张晓东递给唐震一根铁棒,往尹帅指了指。
“张晓东,你们别乱来啊!”尹帅慌了,指着张晓东等人大着声道。
“哟呵!今天我们还就真乱来呢!看你能怎么样!”张晓东一弯嘴角,稍作屑笑,“阿震,上!”
唐震点了点头,拎着铁棒就快步走了前去。
尹帅气急败坏,指着唐震狠道:“唐震,你敢动我一下试试!雷哥知道,看不把你……哎呦…哎呀妈呀…救命…救命啊……”
唐震乃是一员悍将,他冷酷着脸挥舞着铁棒一下下猛地砸在了尹帅的身体上。
尹帅只能双手抱头防守,鬼哭狼嚎,踉跄着往后退去,最终还是不堪一击地趴在了地上。
唐震将他拖到了江天行和张晓东面前,张晓东笑着蹲下身,用手轻轻拍打他的脸颊,问:“帅哥,感觉如何啊?”
“张晓东,你别得瑟!总有一天,不,很快,我就会让你们全部倒霉!”尹帅却是个煮熟的鸭子嘴挺硬。
张晓东也不再搭理他,而是转过身冲远处喊道:“老管,银行卡复制好了么!”
“OK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边往这边走来一边应声道。
“晓东,你和老管一起去把卡里的钱都提出来!顺便给游戏厅老板一万块红包!”江天行打了个响指,吩咐道。
“游戏厅老板是老管的朋友,应该不会收这钱的!”张晓东说。
而趴在地上的尹帅听了他们的对话,立刻打了个寒战坐起身来,质问道:“你们把我的卡给复制了?”
“不错啊!这卡里的钱本身就来路不正!”江天行淡淡地说。
“这卡里的钱都是雷哥的,雷哥要知道一定会把你们全部活剥了!”尹帅愤怒地又搬出了林志雷来。
“哈哈哈……”江天行却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遂弯腰拍了拍尹帅的脸说:“你以为林志雷是相信我们复制了你的卡还是会相信你赌钱输光了卡里的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