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灵对此当然心知肚明,只是她并没有丁贵这般小心,并不觉得到了要暂离的地步。虽然有心反驳,不想暂离,但她又不想当众反驳丁贵,所以才任由族人喧嚣,以示不同意见。
无奈的是,这次丁贵并没有理会,也没来问其意见。
事实上,丁贵要跑路,她当然是和丁贵一起离开。只是丁贵如果让她留下,她也毫无意见。依她的想法,在这里,可没人敢拿她一个王上如何。就算是审刑殿的特使,也不能。
虽然之前霍老头下手狠了些,但对方不还是只能如此么?伤了她的双腿,却也不敢有更过分手段。
丁贵压了压手,将一些零乱声音压下,然后继续道:
“此次退离,我打算分人鬼和兽人鬼分头行动。人鬼将由我直接负责,而兽人鬼则交由丁灵王全权安排。
只一点,此次离开后,大家都要保护好自己。然后待回归时,我会替所有需要开魂修炼的同伴开魂。好了,事不宜迟,大家现在就行动起来。”
话音才落,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便接道:
“丁公子,丁灵王,我想留守此地,可以吗?”
虽是反对意见,却是个温柔的声音。
丁贵不禁看向声音出处,原来是才来不久,一声绿裳的亓齐。
看着丁灵一副安之若素的表情,丁贵真怀疑亓齐是受她指使。
照理说,亓齐不怕死,不愿置身事外,丁贵不应该说什么,成全她便好。
但他对华服公子陆大使的印象很差,知道对方极为狠辣。显然,陆大使毫无征兆便出手,又敢直接以烈火灼烧别人的魂体,这都远远超出丁贵的恶人范畴,已是恶魔才能做出的事情。
所以,丁贵还是很贴心地劝道:
“亓齐,我希望你能意识到敌人的可怕。虽然敌人是冲我而来,但我身边的人,他未必会放过,而且极可能同样敌视。
因为当时……,当时就是如此,一个与我毫不相识的小女孩,便无辜受到我的牵连。好在我还有些手段,才勉强保证我和她的性命。须知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对方为何要无故出手。而我敢肯定,那个时候,这个陆大使,绝对不认得我!”
亓齐听罢,却轻笑一声,坚持道:
“谢谢丁公子提醒,但我自认为见多识广,并不惧怕这些。所以,如果我依然想要留下来呢?”
她在鸳鸯湖待过一段时间,可谓接触了太多恶鬼。但要说一个人鬼大使,有多恶,她还真的无法想象。特别是对于她这样的兽人女性身份,不分种族,都罕有被欺负及谋害的例子。倒是丁公子,有些辣手摧花,伤了元香,至今未愈。
丁贵见如此劝说,亓齐还执迷不悟,这也太不给面子了。不过,好意不被理解,别人另有想法,他也不好强迫。略一思虑,便认真道:
“其实,我刚才也说过,暂离这里后,兽人族的事全由丁灵安排。既然我已说清楚了,那便如此吧。”
说完,丁贵便不再理会亓齐,开始召集宋离等人商议。
而兽人族也在丁灵的指示下,也率先离开了离贵洞。
面对强敌,丁贵心中其实有两个不错的暂避地,最好的一个,当然是阿水的清波洞。
只是他们数人才从阿水那里离开不久,他再带更多人前去打扰,似乎并不厚道。何况,冥地藏匿一阵,又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丁贵并不打算去找阿水,而是让他们去那第二处地方。
丁贵选在了太平顶。
此地距小溪较远,相对偏僻,又为公主等人熟悉,退路大有保障。可谓选离焦点,又距连湖较近,进退皆宜。
临行前,丁贵交代了几句,又约定了一些相汇之地以作防备。然后很快,一众人鬼七人及三只小豆,便开始往太平顶而去。
因为七人中有六人都有毒煞令,丁贵还真的不太担心他们的安危。
一枚毒煞令,其实际效果,不下于惊魂令,自然能令普通兽人鬼及鬼将望而生畏。何况小言等人拥有六枚毒煞令,自保绝对绰绰有余。
倒是兽人鬼那边,只有炎三一枚毒煞令。但除了像霍老爷及陆大使这样的人物,可能出手对付丁灵王一行,在冥地,又还有谁敢打丁灵王的主意?
不过半个时辰后,丁溪洞就人去洞空。丁贵本以为亓齐及有些人可能会留下来,但结果却是除了他和小花,丁溪洞中再无其他人。
想来丁灵已学会了维护自己的意见,要不,她岂会放过这个良机从而打击自己的威严?毕竟,自己刚才已经算是对亓齐妥协了。
个中原因,不外乎是丁灵那种招婿的心思作怪吧,丁贵可不敢多想。
“丁叔叔,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留下来吗?”
桃小花不肯随宋离他们一起暂离,丁贵还以为对方是想单独前往。毕竟,小花依然不愿接触太多人,公主一行还是没被她接纳下来,自然不好堂而皇之的同行。
“为什么?”
丁贵心中想着是不是要单独送小花前往清波洞,却又马上否定掉。
陆大使数天前开始自城隍庙找过来,因为不清楚丁溪洞的存在,所以有点慢,比不得霍汤两人。但对于一个鬼修,陆大使搜寻及打听的再慢,他也应当能打听到他丁贵及丁溪洞的所在,所以自己被找到,肯定无须多久了。
除非,对方实在没有脑子,坚持大海捞针的找法。
就拿丁贵自己来说,他要找小豆子,不就可以借助丁灵王的名头吗?而陆大使就算不肯借用城隍庙的力量,却未必没有独自擅长的一套搜寻之法。甚至,对方找到宝钞行打听,就十分可能。
正是鉴于这些理由,丁贵才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陆大使正在找他,他其实也在等陆大使。
因为在丁贵心中,小豆子的消息,一点也不下于当初杜月儿的事情,所以,好不容易听闻到有关小豆子的一点消息,他又岂能错过?
小花顾自解释道:
“我留下来,不愿和太多人在一起,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原因,是我想帮助你对付那个陆大使。上次被对方拦下,其实我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敌意,只是他出手太快,我无法提醒你早点避开。
可这回,我吃过亏,有了准备,我一定能知道他的打算。若是寻找小豆子,那绝不会胡乱动手。若是冲你而来,那绝对会恶心意满满……到最后,或许,我还能助你逼问出他的真正意图。你不是说汤霍两人怀疑陆大使居心不良吗?我可以感应出一些真话假话的哟。”
“你认为我能击败他?”
丁贵没有心思追问其他,而是有些意外道。
小花的意思不就是说,陆大使并非自己对手,很可能会被自己俘获而交代问题吗?
“是啊,要是早知道你有魂击之术,这也是我刚在暗室听二郎才说的事情,我都想劝你,不要让大家离开啦……你怎么上次不用魂击之术呢?”
小花信心满满道。
丁贵却有些不解了,为何小花对魂击之术如此看中呢?
事实上,此术对于霍老头的效果,丁贵并不满意。在他连续施展近十次的红白刺之后,霍老头才倒地不起,这在以前,绝不可能发生。
从两人交手来看,丁贵自然认为陆大使一定比霍老头要强悍不少。而对方强悍的核心,便在于有着类似于魂击之术的、可直接对魂体施展的“、姑且叫做火烧术”。此外,对方还有一种“大手术”,也是丁贵不曾想过的法术。至于对方是不是另有手段,就更加不得而知了。
单单回想这两种法术,其实就已经强于霍老头的坚硬手臂及大印攻击两种法术。
因为无论是火烧术还是大手术,都有点无迹可循的意味,似乎是以法力直接驭使之术。而霍老头的两种法术,却是借助法器或外物实现,法力绝对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这就属于有迹可循,容易抵挡与避开。
当然,丁贵这种优劣的对比,也只是自己的感觉。他作为红白刺的施法者,自然更明白无形攻击,尤其是对魂魄的攻击,绝对是了不得的法术。
现在陆大使便有这种火烧术,所以丁贵当然要慎之又慎,将身身同伴全部遣走,好绝了后顾之忧。
而小花高看魂击之术本没有错,但她还是低估了对方的火烧魂魄之术。
再者说,有过霍老头的例子,红白刺未必能耐陆大使如何,可火烧魂魄之术却一定能让自己痛不欲生,快速失去战力。
不过,小花并没见识过火烧魂魄之术,所以不了解这些,倒也正常。
“小花,你上次无法看明白,所以并不明白。其实,对方的这根绳索,里面有烈火灼烧魂魄之能,一点不比我的魂击之术弱。否则,我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了。”
丁贵反怕不已,还是将那什么灼魂炎的可怕之处道了出来。
小花这才大吃一惊,有些哑然,似对于留下来的决定,有些动摇了。
她若不能留下来帮忙,岂不又成了一个累赘?
丁贵将其脸上色变看在眼中,暗自一笑,才安慰道:
“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忧。若大敌真的来了,你只要听我嘱咐,要么一直回到暗室等候,要么早早隐在林间藏好身形,只要不现身相见,相信别人也难发现你……或许,我真的不敌时,你倒能帮到我一些忙。
再说了,我的魂击之术,并不是如此简单。面对强者,我也会将魂击之术的威力增强。不信我改进的魂击之术,还不能最快的放倒来敌,那我绝对不再自不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