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说来就一个道理,连他丁贵都看不惯的,或使唤不动的兽人鬼,又岂能对他身边的人鬼友善?
所以,说完这些话,丁贵浑身轻松,好像以后真的能说到做到一般。
丁灵认真听完丁贵的心声之语,竟咧嘴一笑,轻松道:
“这些不是问题,其实我早有此意。只是我一直当你为丁溪之主,才不愿干涉宋离所安排的洞中诸事。现在既然我的族人作死,不识好歹,那我自然会作些吩咐的。再说,你要是早说禁地是神灵大人的意思,我必会亲自过问,岂能交给颜欣处置?”
“你早有此意?”
丁贵有些讶意,本来还怕丁灵指着自己的面怒骂什么的,不料,对方竟反应平平,这可太意外了。至于丁灵想讨好“神灵大人”,这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的事实。丁贵倒因此有些不爽,偏不遂她的愿,不让她与双灵有任何可能的接触。
丁灵轻轻地摇着头,苦笑一声,有点不屑道:
“我虽不在意王上的身份,但让我一个堂堂王上与一众族人共处一个洞室,根本就十分不妥。你不会认为,我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吧?别说我了,就是颜欣都颇觉不忿,她不敢说出来而已。
只是之前我要尊重你的决定,才有此妥协。既然你已表态,且关系神灵大人的禁地心思,那我会让族人知道洞府及禁地的规矩,必须遵守。”
“呃……”
居然自己还忽略了丁灵的体面问题,丁贵有些感慨,却又说不上来。
但显而易见,自己太想当然了,丁溪洞的安排,不仅忽视了人鬼的一些想法,也没顾及丁灵等人的想法。可以想见,能领自己情份的,未必很多。比如,以公主的生前尊贵情形,是否也有其他想法呢?
“族人们搬出去,我是大力支持的,但我可不会搬出去……你应该知道,我之前在留光顶,便是栖身崖底洞府的。”
丁灵担心丁贵误解,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似乎十分在意,她连之前的往事,都拿出来当作了佐证。
丁贵明白对方的意思,想也不想,就脱口道:
“这些兽人族的事,我不会再插手了。还是那句话,除了炎三尘七,因为此二人是我的师侄之故,其他人以后的所言所行,我都只会唯你是问。你好自为之吧。”
没有再多说禁地之事,丁贵话锋一转道:
“你现在可以坦白一下,为何汤师爷会在枯冢谷遇上你吗?”
丁灵听此一问,原本想要借机问问,炎三尘七如何成为丁贵师侄的话也吞下去,她霎时一呆,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丁贵脸色也跟着一冷,想到了不好的地方,遂冷冷盯着丁灵,一言不发。
……
丁灵所为,其实并不算什么,只是有些不好解释。
原来,自上回丁贵与城隍爷比试之后,丁贵对她恶语相向,丁灵就心思波动。她当时并没有第一时间返回丁溪洞,而是外出转了一圈,名为散散心。
对于丁灵这样一个修炼狂来说,是难得散心的,所以她散心,自然不是其真正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其实是在平静心绪的同时,丁灵尝试寻找一下神灵之地。正好那时她对阿水身上的神灵气息,十分渴望,却一直没敢逼问阿水。
所以,丁灵就将心思打向了其他地方,比如,阿水曾栖居过的故地。这希望是很渺茫,但不妨碍一试。
枯冢谷便是这样一处故地,丁灵曾为了找小豆子到过一次,只是未曾细察。
这也是为什么,汤师爷能在枯冢谷追踪到丁灵的踪迹。
而今天,丁灵自传送堡回来,却是先到的小蛇山,然后再返回的枯冢谷。因为这一条路线上,她同样没有探查过神灵踪迹。
纵然这种海底捞针的可能性极小,但丁灵对江郡并不熟悉,她没有指望一次竟功,只要一空闲下来,她就搜索一此地方,她倒不相信,不能找到一点神灵的踪迹。
所以与其挑日子,不如撞日子,就今天再来一探了。
这种行为,对于丁灵这种对神灵极度渴望之辈,并不稀奇。其实,若不是这次外出,她已计划再找找丁贵,甚至要直接找阿水探探口风了。
神灵对于人鬼,或没有合适功法的人,还不算什么,但对于修炼灵光剑诀的丁灵来说,可是必不可少之物。在她自身神灵储备有限之际,所以,她绝不愿坐以待毙。
丁灵之所以一时不好回答丁贵,还是因为她有些心虚。
因为今天回程时,她要探的地方,就是小蛇山。又因为枯冢谷的情况,她上次便已细细探过,这次过去,只是恰巧沿途寻找时,算是抵达了终点而已。好巧不巧,她抵达枯冢谷终点时,就遇上了正好也寻到枯冢谷的汤令……
话说丁灵已在小蛇山寻觅了半天,她心底不仅是冲着神灵而去,还冲着丁贵的斩尘血剑之故。
此剑的厉害,丁灵才见识过,所以不自觉就想要顺便追根溯源,去其发现地探看一二。其发现地并不是秘密,她早听说了,就在小蛇山。
背着丁贵做这两件事,本来就会让丁贵多心,而丁灵还有破解秘密的目的,更令她心虚不已。但事到临头,丁灵再怎么口拙,也只好硬着头皮和丁贵一一解释起来。
……
汤令飞离小蛇山,费了数个时辰才回到了城隍庙。
丁溪一行,其实他并未失望,相反,他总算能对霍城隍有所交代了。
才入到内堂,就见霍老爷在当堂书写着什么。
汤令的脚步声,霎时将霍广的笔势阻住。霍广抬起头,瞥了汤令一眼,又继续垂眼书写起来。同时,他口中洪亮的声音已响起,“老汤,见到姓丁的了?”
汤令不敢怠慢,忙慌小跑到霍广身边,陪着笑脸道:
“大人高见,小人这回终于不虚此行,已然见到了丁公子。原来,这丁贵及丁灵王,皆双双栖居于江溪附近,呃,就是江郡的那条小溪,我曾随大人去巡视过一次。不过,此溪现在已被那二人改了名称,直接唤以丁溪。嘿嘿……”
“怎么,你跑一趟,就得了这点消息?我让你邀请的事情呢?”
霍广听到汤师爷洋洋自得的语气,有些不满,当即冷声道。
汤令一听这责问之声,忙敛神继续道:
“大人勿急,小人还打听了其他一些消息。据小人对那姓丁的兽人王上旁敲侧击得知,丁贵所修功法,应该与她的兽人功法无关,而是丁贵令有机缘……”
“这是自然,要是连这点,人鬼与兽人鬼功法的差异,我也看不出来,那我这城隍岂不白当了。哼!”
霍广越发不满意了,这些消息,其实他早就自己想过,然后了然于胸,只是他并没有共享之心,不曾对汤令言及。而且,他明明都提问了关于邀请一事,这汤令还是顾左右而言它,显然,恐怕是邀请没有成功啊。
他将手中漆笔撇下,然后略有严厉地数落起来,“汤令啊,你可知道,我将你赎出涂宅,可是花了一块脸盆大的冥阴石啊。这石头,我可还没有握热,就为了你,转手送人……唉,若不是你跟随我时间颇久,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见霍老爷又不记得是多少次,提起半个月前的事情,汤令心中很不是滋味,但他就算耳朵再起茧子,也不敢发牢骚。
他稍退一步,深躬一揖,连忙截过话头道:
“是,是,小人多谢大人相救之恩。若是小人之前能认真勘察一些,也就不会误闯涂宅,进而也就不会发生令大人破费之事了。小人保证,以后绝不再让大人为难。还有,明天我就再往丁溪走一趟,争取早点邀请丁公子到来,好弥补大人的损失。”
汤令一时想要转移话题,却不料将丁贵推脱邀请的事,还是道了出来。
说完后,他才意识到后悔已晚。不过,这事他终归要禀明的,唉!
霍老头一听明天还得再跑一趟,双眉立马一紧,越发不满道:
“怎么?姓丁的还要再邀请一次?你和他怎么说的,快如实禀来。”
依霍老头的想法,丁贵半月前虽然与他比试打成平手,但自己好歹也是一名城隍爷,乃是一们小神,对方就算再嚣张,也应该有邀必至。
何况自己邀丁贵过来,又不是坏事,而是有笔好买卖要与他做。
须知丁贵其人,能拿出两块硕大的冥阴石,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特别是在比试结果不分之时,竟毫无二话地弃石而去,这必然表明,丁贵身上肯定还有第三块,第四块冥阴石啊。
这还不算什么,霍老头事后反思多次,他已经断定,丁贵身上还可能有一个上好的储物宝贝。
而且这个宝贝,绝不同于自己的收魂袋,应该是比收魂袋更了不得的储物之宝。
要是丁贵在此,便知道收魂袋有储物功能。
丁贵倒压根没想过这方面的功能,所以也就从未研究过。不说每个收魂袋都有点储物之能,但高级的收魂袋,其实便是储物袋的变种。
储物袋,顾名思义,便是袋中自成空间,能容纳体积数倍,甚至百倍千倍大于袋身之物。这种功能,就有点类似于红线内的红色世界的自带世界之能。但储物袋只是一种低级法器,而红色世界,可是一种级别尚不清楚的至宝。
只是滑稽的是,堂堂霍城隍,居然也会觊觎丁贵的储物之宝。红色世界,也是他能染指的?简真痴心妄想!
纵然霍老头心中有点小九九,或哄,或骗,或诈,或欺都好,他绝想不到如今的丁贵,已远非半个月前的丁贵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