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个身穿士兵服的年轻男子随手抓住一过路中年男人的衣襟:“有没有看见两个穿黑衣的男子和两个小姑娘?”
“没……没看见。”中年男子一个劲儿的摇头,颤声回。
蓝言昔和林小鸢正琢磨着这些士兵是不是在找她们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去客栈、饭馆继续搜。”
寻着声音的源头看去,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迷幻林要抓她们的那个将军。
“不好,快走。”蓝言昔拉着林小鸢的手便跑。
那个将军似乎发现了她们,带着一大队人在身后紧追,大喊:“站住!站住……”
眼看追兵步步逼近,蓝言昔眉头一紧:“我们分开跑。”
“嗯。”林小鸢点头。
前方有两条岔路,两人往两个相反的方向跑去,蓝言昔往东边跑,林小鸢则往西边逃。
那将军对身后的士兵命令:“你,你,还有你跟我来,其余的人往西追。”
蓝言昔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一个劲儿的朝着前方跑去,跑过热闹的街道,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子,跑进一家青楼,瞬间溜进一间房间。
房间里的女子看到有陌生人闯进来,并不感到怎么惊讶,依旧坐在梳妆台前,淡淡问:“你是什么人?”
眼前的女子大约十七、八岁,肤如凝脂,妆容淡淡,容貌极美。
虽身在青楼,可她的穿着打扮却并没有半分青楼女子的狐媚,给人一种清丽脱俗的感觉。或许她能帮自己,顾不了那么多了,赌一把。深吸口气,蓝言昔在心中作了决定。
于是走上前:“有人在追我,姑娘能不能帮帮我。”
“不知是何人在追姑娘?”眼前的女子打量着她,平静的问。
“我也很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上前一步,露出一脸的疑惑。
‘咚咚咚……’
敲门声一声接连一声在门口响起,丫鬟小红站在门外喊:“轩姑娘,有官爷来搜查,钱老板让你到大厅去一趟。”
“小红,你去告诉钱姨一声,就说我身子不适,晚点下去,你快去快回。”
小红应了,没过多久小红便回来了,轻敲了两下紧闭的房门。
轩姑娘几步急走到房门边,一把将小红拉了进来,重新关好房门。
小红看见轩姑娘房间里多了一个陌生人很是吃惊,正欲开口问,却被轩姑娘抢先一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现在什么都别问,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你先到房门外守着,有人来即刻通知我。”
小红应了,走到门外时顺手带上了房门。
轩姑娘把房门从里面反锁了,快速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浅灰色的丫鬟衣衫,递给蓝言昔:“姑娘先把这套衣衫换上。”
接过衣衫,在屏风后快速换好。
“姑娘坐到梳妆台边来。”
轩姑娘把蓝言昔头上的发髻解开,让头发披散,又用梳子将头发弄得凌乱,再在她脸上涂抹了一层东西,最后从梳妆柜的抽屉里取出一张暗红色的疤,贴在她的左脸上,整理完毕后轩姑娘满意的笑了笑。
蓝言昔摸着脸上的疤,面露疑惑:“有镜子吗?”
轩姑娘将梳妆台上的铜镜递给她,蓝言昔接过铜镜一照着实吓了一跳,眼前这个身穿浅灰色衣衫、脸上有疤,蓬头垢面的人是自己吗?
转念一想,这样挺好,就连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来了,更何况是别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一大半。
“多谢姑娘了。”边说边将铜镜放于梳妆台上,回以微笑,“我叫蓝言昔,姑娘叫什么?”
“林易轩。”
林易轩收拾好梳妆台上的物品,藏好蓝言昔换下来的衣衫后重新打开房门,对站在门外守着的小红说:“小红,你领蓝姑娘到柴房去,让李大娘关照下她。”
小红点头回应,将蓝言昔带到柴房,并对柴房里唯一一位中年妇女说:“李大娘,这位姑娘是新来的,麻烦你关照关照她。”
“小红姑娘放心,我会的。”中年妇女笑呵呵的点头答应。
林易轩换了件衣衫,缓步走下楼梯,来到大厅。
大厅只一桌客人,桌旁站了一排士兵打扮的年轻男子。十多个浓妆艳抹、姿色平平的青楼女子围桌而站,桌边坐着一个穿将军服的男人,男人双臂各拥着两个浓妆艳抹、相貌姣好的女子。桌上鸡鸭鱼肉摆了满满的一桌子,酒杯里斟满了陈年女儿红。美酒佳肴的香味扑面而来,站着的两个士兵喉结不自觉的上下儒动了几下。
青楼的钱老板看到林易轩来了笑咪咪的开口:“轩轩,你可来了,军爷等了好久了。”
拿着一个鸡腿正啃得满嘴是油的将军看到林易轩来了,面露不悦:“姑娘真是好大的架子,让本将军干等了许久。”
“将军有吃有喝,还有美人相伴,岂能算是干等!”林易轩理了理耳后的头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那男人竟然没有丝毫的生气,反倒带着几分笑意:“本将军不和你争论这个,我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姑娘进来?”
林易轩脸上看不出喜怒,语声不急不缓:“青楼里到处都是姑娘,将军又何必多此一问!”
那将军脸色瞬间铁青,一旁站着的钱老板忙打圆场,陪笑:“将军,你大人有大量,轩轩不懂事,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这里真没有将军要找的姑娘。”说完往他袖中塞入一张银票,又是给他夹菜,又是敬酒的。
那将军收好银票,抿了口酒,转身对身后站着的一个士兵怒道:“你是不是真看见那丫头进了这里?”
士兵斩钉截铁的回:“将军,属下的确……看见那丫头进来了。”
将军眼珠一转,对青楼的钱老板笑着:“钱老板,还得麻烦你把所有姑娘都叫到大厅里来。”
钱老板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是对这个将军恨得牙痒痒。
她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现在是下午没客人,如果是晚上这样折腾,吓走了客人,还不晓得会损失多少银子呢。
所有姑娘都被叫了出去,当然小红、李大娘和蓝言昔也不例外的被叫到了大厅。
姑娘们排成三排,让那个将军一个一个瞧。蓝言昔站在末排最后一个位置上,那将军的视线扫到她时,她的双手在衣袖里紧握成了拳,幸好袖子够长,完全遮住了。
“这丫头?!”将军看向钱老板。
钱老板在心里捏了把汗,脸上陪笑:“回将军,这丫头是我昨日刚买来的烧火丫鬟。”
“呸!”将军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满脸嫌弃,“没想到青楼还有长得这么丑的丫鬟,真倒胃口。”
“将军说得极是,这丫头长得确实难看,明日我便让她离开。”钱老板陪笑。
“你说你看见那丫头进来了,她人呢?”将军对着那士兵怒斥。
被怒斥的士兵低头,颤声回:“或……或许属下看错了。”
“他娘的,你说你看错了,你现在才说你看错了!”
将军抬起右手‘啪’的一巴掌扇在士兵左脸上,那士兵脸上立即呈现出红红的五根手指印记。
将军转头面带笑容对钱老板说:“钱老板真是不好意思,我手下看错了,打扰之处还请钱老板多多包涵,本将军这就告辞了。”说完转身对众士兵大喝一句“走”于是一行人在那将军的带领下离开了青楼。
“军爷慢走,有空再来玩。”钱老板倚在门口大声喊。
当他们走远后,钱老板方才长舒一口气:“你们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纷纷散开,蓝言昔也想趁这个机会离开这里,没想到却和林易轩、小红一起被钱老板点名留下。
三人随钱老板上了楼,进入一间房内,正是林易轩的房间。
“小红,把门拴上。”
小红急跑两步到门边从里面栓上了门。
“说吧,怎么回事?”她走到一张软榻上坐下,眼睛一直盯着蓝言昔,问林易轩,“这个丫头是不是就是刚才那个将军要找的人?”
林易轩知道钱老板是个精明的女人,既然事情她已了然几分,自己也不便隐瞒,只淡淡回:“钱姨说得没错,这位姑娘正是刚才那将军要找之人。”
钱老板脸上并无半分吃惊,随手拿过旁边矮几上摆放的一个香梨啃了一口:“不知道我们轩轩打算如何安置这位姑娘?”
“钱姨,我原本也是打算等他们走后就送这位姑娘离开的。”语气依然淡淡。
“好,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了,尽快从后门送这个丫头离开,不过轩轩你记住了,下不为例!”钱老板手中的香梨已缺了大半,她走到门口,回头瞪着小红厉声说,“小红,此事不得张扬,管住你的嘴!”
小红连连点头。
钱老板离开后,林易轩让小红去打了盆水来。
“蓝姑娘,你先把脸洗洗。”她边说边伸手去摘蓝言昔脸上贴着的那块疤。
蓝言昔赶紧把脸侧向一边,避开了林易轩伸过来的手。
“林姑娘,我看目前这样的装扮挺好的,不用洗脸了。”
林易轩浅浅一笑:“我真糊涂,想必刚才那几人这会儿正在四处寻找姑娘,这样的装扮的确很好。”
她不笑时已是倾国倾城,没想到她笑起来的样子简直美若仙子。不对,应该是比天上的仙子更美三分,这样容颜的女子怕是没有哪个男子不动心吧。
从刚才她的言谈举止,对权贵不卑不亢的情况来看,她的出生并非是一般人家,可她为什么会沦落风尘……
“林姑娘笑起来真好看。”
“蓝姑娘长得也很漂亮,只是姑娘这玉一般的容颜怕是暂时要被旁人当作‘丑’丫头了。”
林易轩再次浅笑,并递给蓝言昔一个包裹,包裹里面装的是她先前换下的衣衫。
“既然是暂时的那又有什么关系。”蓝言昔回以一笑。
一路上林易轩领着蓝言昔穿廊过‘桥’来到后院的后门。蓝言昔望着她,心中的那份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在这个陌生的古代,林易轩是第二个救过自己的人,今日一别怕是以后再也没机会再见面了,又想到小鸢也不知道逃掉了没有,一时间悲从中来。
“不知道以后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蓝言昔收起悲伤,对林易轩笑着说。
“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面的。”依旧是淡淡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