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束手就擒罢!”
赵燕豪刚拟抬首打量对手,一柄软剑已指在胸前。
他正欲施展“金刚指”神功将之弹飞,却闻那剑主人的语声颇为熟悉,便按兵不动,抬首一瞧,见他果是嵩山故友“闪电剑”伍绍渊,苦笑道:“伍兄好快的剑!”
“方才情势所迫,伤了赵兄,请勿见责!”伍绍渊面有愧色,将“无心骨”软剑后撤了半尺。
“伍兄哪里话?是你手下留情,没取小弟性命,深感盛情呐!”赵燕豪笑笑。
伍绍渊深深的注视着他的眼睛,语声诚恳:“赵兄,小弟在此保证:只要你不反抗,咱们决不会伤害与你的!”
“是麽?那就多谢啦!”
赵燕豪轻咬牙关,自指缝间溢出的鲜血滴滴滑落,霎时已成一滩。
伍绍渊见状关切地道: “赵兄,你可伤得不轻呐,让小弟为你包扎吧。”
赵燕豪摆手道: “多谢!皮外伤,不打紧的……”
“啪啪啪!”
一名浅蓝衣袍的汉子抚掌走上前来,拱手道:“赵兄不仅武功卓绝,而且英雄气概,吴某钦佩之至!”
“阁下是?”赵燕豪转首望他,面现狐疑之色。
其实,他已猜到此人为谁了。
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在拖延时间,同时潜运神功疗伤。
毕竟,这一记“千叶观音掌”霸道之极,尽管中掌之时,他已运起“金刚不坏护体神功”相抗,可终究是血肉之躯以迎铁掌,其滋味可想而知。
“在下普陀吴逸云。久仰久仰!”吴逸云面现惊佩之色,“论及当今武林,武功能强得过赵兄者,恐怕已是寻不到的啦!”
“吴兄忒也过誉啦!”赵燕豪喟然道:“吴兄内功深厚无匹,赵某才自愧不如呢!”
吴逸云笑笑,问: “赵兄,依你看来,小弟的千叶观音掌,较之贵派的大慈大悲散花手,如何?”
赵燕豪正色道: “论掌力,不相上下;论巧幻,贵派的掌法当更胜一筹。”
“赵兄武学广博,委实令人心折!”
吴逸云摇摇头,叹惜道:“你背负着人,尚还能在我等五人合击之下安然无恙,吴某自问:无论如何,亦是做不到的!”
“不敢,手下败将而已!”赵燕豪苦笑道。
一名黄袍老者走上前来,拱手道:“鄙人南宫黄杏,忝掌我南宫山庄。赵老弟,本庄主亦在此保证:只要你不再反抗,咱们决不伤害与你,如何?”
“多谢南宫庄主!”
赵燕豪拱拱手,微笑道:“南宫庄主,晚辈想就此离去,不知庄主允否?”
南宫黄杏面色一沉,冷哼一声。
南宫孚闻言面现怒色,喝道:“敬酒不吃,偏吃罚酒!爹爹,对这种人何须仁慈,杀了他!”
南宫黄杏看了儿子一眼,不置可否。
南宫赤火因一招之内便被夺去了赤焰枪,并且还被毁掉,心下早愤愤然,当下亦附和道:“孚儿说得是!三弟,不可养虎为患,还是杀了为是!”
南宫黄杏目光闪动,一时难以抉择。
——毕竟,此人不仅为少林弟子,同时亦是在为朝廷做事。
——杀了他,不仅与少林结怨,还公然与朝廷为敌。
“哈哈哈!”
赵燕豪忽然大笑一声,朗声道:“想杀我,已经晚啦!晚辈告辞啦!”
话声中,身形一晃,已然倒纵出数尺开外,脱却伍绍渊的软剑威胁,紧接着振臂一跃,迳向庄院大门方向射去。
“拦下他!”南宫黄杏断喝道。
数十名护院武师忙去拦截,被赵燕豪左掌一扫,稀里哗啦的倒下了一大片。
五人见状,忙衔尾追击。
他们之中,得数吴逸云的轻功最佳。
然他几个起落之后,发现与赵燕豪的距离似乎在拉远,情急之下发出一记劈空掌,往赵燕豪后背的窦行空劈落。
赵燕豪听那掌风若炸雷追身,不敢撄其锋,双足一弹,身形若旗花一般往围墙头跃落。
“唰!”
堪堪落上墙头,突见刀光一闪,拦腰斩落而来。
原来是四庄主“回春刀”南宫绿木在此伏击。
赵燕豪轻提一口真气,身形复弹起数尺,已然变为头下脚上,左掌一挥,正击在南宫绿木的肩胛之上。
“喀——”
南宫绿木惨叫一声,扎手扎脚地跌下墙头。
就这么缓得一缓,吴逸云已然追近。但见他长袖一挥,身形直若大鹏鸟一般跃过墙头,紧紧追蹑赵燕豪。
“四弟!”南宫黄杏顾不得追击,忙扶起掉落于墙根处的南宫绿木,关切地问: “怎么样?还挺得住麽?”
“别管我!……莫让他跑啦,快去追!”南宫绿木口喷鲜血,晕厥过去。
南宫黄杏虎目含泪,一咬牙,“嗖”的一声窜上墙头,尾随着南宫孚追出。
南宫赤火早夺过一名护院武师的长枪,振臂一跃,紧紧跟在南宫黄杏身后。
☆☆☆
“呼啦——”
吴逸云刚跃过墙头,一道黑忽忽的鞭影迎面扫落。
吴逸云大喝一声,探手抓住鞭梢。
几乎同时,一道森冷的刀光劈胸斩落,快如雷轰电闪。
吴逸云未料到对方还有这等厉害的角色接应,当下来不及夺鞭,半空之中一个侧翻,已然横飞出丈余开外,险险避过这狠辣之极的一刀。
身形尚未落地,凄厉的破空声中,又一道刀光若流星闪逝,拦腰斩落。
观这两刀之威,自然是“风云双刀”张氏昆仲了。
“铿——”
吴逸云暴喝一声,右腕一转,掌心之中忽然多了一道银盘样的物事,隐隐绰绰,寒光闪闪,及时封住了这要命的一刀。
此乃他的另一门绝学——鸿蒙刀。
此刀薄如蝉翼,平日藏于袖中,施展之时,以雄浑的内力驱动,威力霸道之极。
张传淼一刀无功,怒吼一声纵起跃起丈余,“咻”的一刀,直劈脑袋。
吴逸云倒踩七星步,避过这一记凌空重斩,身形忽然鬼魅般地欺近,左腕一抖,左掌心之中又有一道银盘闪耀,径旋向张传淼空门大开的左肋。
“啊!”
张传淼惨叫一声,左腰之上鲜血怒激,扎手扎脚的栽落在地。
“二弟!”
张传浩面色陡变,忙抢身护住弟弟,身前幻成一片刀影。
此时,邵风与南宫孚亦交上了手。
邵风鞭声“呜呜”,方圆两丈之内皆是鞭影,南宫孚剑如游龙,着着紧逼,直杀得邵风后退不迭。
伍绍渊手中软剑寒芒似电,与秋云淡激战正酣。秋云淡将长剑舞得风雨不透,一时但求自保,哪还能还击一招半式。
南宫黄杏一落地,手腕一抖,剑尖颤起三朵剑花,罩向秋云淡的前胸。
如此精妙的无心插柳剑法,秋云淡如何抵挡得住?刚拟倒纵而出,已被一剑刺于右肩之上。
秋云淡闷哼一声,右肩殷红一片。
赵燕豪飞落于平桥之上,忙解下背上的窦行空,惊见眨眼之间,张传淼与秋云淡已双双挂彩,急声大叫道:“别恋战,走!”
一边呼喝,一边扑向吴逸云。
吴逸云正欲施展鸿蒙刀绝学,一举格杀掉张氏兄弟,陡觉一道令人窒息的掌风劈胸而来,避无可避之下,忙竖掌当胸,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掌。
“蓬——”
双掌相交,吴逸云但觉气血翻涌,重重得后退了两步,方始消去这一掌的后劲。
得此间隙,张传浩忙背上弟弟,腾身跃至平桥之上。
赵燕豪一掌逼退吴逸云,大喝一声,身形恍若天马行空,一记鞭腿若雷霆下击,迳扫向南宫黄杏。
南宫黄杏正拟刺杀掉秋云淡,可哪敢硬接这石破天惊的一腿,见状面色陡变,忙倒纵而出。
伍绍渊与南宫孚见状惊声怒吼,剑如寒蕊,双双刺向赵燕豪。
赵燕豪一记“拈花指”倏出,正好捏住南宫孚之剑,顺势一荡,已然封住伍绍渊之软剑。
“铿——”
“无心骨”软剑若银蛇受殛,颤作一团银白的光影。
“你们都走!我殿后!带走窦前辈!”赵燕豪冲邵风大喊。
邵风一扯秋云淡衣袖,双双抢上桥头。
秋云淡捂着右肩,跟在张传浩身后疾奔,邵风亦忙背负了窦行空,没命价地逃逸而去。
吴逸云见状双臂一振,欲跃至对岸进行拦截,身形方动,蓦感一道掌风劈面而来,宛若一道气墙横亘于身前,当下忙顿住身形,双掌疾推而出,借力倒纵而回。
赵燕豪早抢身而出,挡在平桥中央。
他怕失血过多而致身体不支,便出指如风,接连封了伤口之旁的几处要穴。
这一次营救同伴,几乎已耗尽他毕生的功力,直累得面色煞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此时的他,虽自感狼狈;然而,在对手看来,却有一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