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跟前不能无人伺候,刘义去查淬骨草一事,便把小陶子叫了过来。
临近晌午,尚食局知晓皇上在嘉福殿,便将皇上的午膳送到了嘉福殿。
“该用午膳了!”小陶子进来呈报道。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小陶子出去,元熙如此,他实在是没有食欲。
小陶子也机灵见皇上今日心绪不佳肯定是吃不进那些油腻的东西,便又让嘉福殿的小厨房熬了粥和素菜备着,因为胡昭仪病了,也不见得有食欲。
小陶子才从小厨房出来,便见小林子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小陶子有几分诧异。
“清河王来了,正在式乾殿等着皇上呢!”
“你瞧我这记性!”小陶子一拍大腿,忽地想起皇上昨日是派人给清河王送了信,让清河王今日入宫。
“我这就禀明皇上去!“说完便进了正殿。
小陶子轻手轻脚掀开了帘子,小陶子动作虽轻,但珠翠相撞难免发出叮当之音,小陶子还未张口,皇上便说道:“朕说了,朕不吃!”
“不是此事,是清河王到了,正在正殿等候皇上。”小陶子连忙说道。
皇上这才想起,昨日确实将其从呼县城召回,想与其商量任命其为大司马之事。
元熙心里也是一阵激荡,现如今她最听不得的便是清河王这几个字。虽心里已经决定要好好抚育启恒长大,与皇上好好过这一生,但清河王仍旧是其心中永远不可碰触的禁地。
皇上回首望了眼元熙说道:“老四来了,朕过去看一眼,去去就回。”
元熙懂事地说道:“前朝之事要紧,臣妾没事了,皇上不必着急回来。”
皇上又拍了拍元熙的手,然后才颇不放心的离开。
皇上回到式乾殿的时候还微微喘着粗气,成怿一见便知皇上赶得急。
成怿俯了一礼,然后问道:“皇兄唤臣弟回来所为何事?”
皇上咽下一口茶水后,说道:“大司马和太尉之位空闲已久,朕想问让总管兵权,继任大司马之位,你意下如何?”
江阴王造反后,皇上曾认真思考过,若当日造反的不是江阴王而是清河王,恐怕如今自己早已成为了阶下囚,所以今日叫清河王前来即是试探,也因朝中确实已无可用之人。
“臣弟愧不敢当!”成怿俯身一礼当即拒绝。
“怎就愧不敢当了?你戍守冲隆多年,又组建了千机营,若说军功,谁比得过你?”皇上再次试探。
“可是臣弟确实无心朝堂,臣弟戍守冲隆和组建千机营也无非因为当时内忧外患都不安稳,臣弟只是想帮皇兄坐稳江山。如今江山稳了,臣弟本就打算辞去千机营之职然后携王妃游遍邺北大好河山!”
“不可!你不当大司马便也罢了,怎好端端的又要卸任!”
“臣弟确实无心朝堂!”成怿十分无奈。
“即便无心朝堂也得待朕打下南郡再说。”
成怿一听皇上还有一统南北之意,便也不能再提辞去千机营之职之事。
“你觉得还有何人能胜任大司马之职?”皇上又问。
“臣弟觉得六皇叔可担任!皇叔对皇兄忠心可鉴,能力也无可厚非!”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朕还有事,今日先到这里。”
皇上下了逐客令,成怿便不能继续呆下去,于是只好起身告辞。皇帝见成怿起了身,便也起了身。匆匆忙忙地出了式乾殿,见皇上如此急切定是有事,可皇上不说,成怿也不便问。
再说瑶华宫这边,陈贵嫔随着芊含回了瑶华宫后屏退了众人,然后轻轻倚在暖阁的榻上,愤愤地说道:“这胡元熙,当真是命大的很!本宫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她会有孕这一条!”
“贵嫔不必生气,这次咱虽要不了胡昭仪的命,但肯定是伤了她的身体。来日方长,日后的机会还有都是!”
陈贵嫔微微摇了摇头,言道:“我们不能再动手了!”
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芊含立即领会了陈贵嫔的心意,今日皇上暴怒,就算能侥幸逃过今日一劫,也不会次次侥幸。
芊含微微转了转眼珠,言道:“今日事一出,相当于抛砖引玉,日后定会有人出手。”
芊含所指,自然是魏如贻,二人不禁相视一笑。陈贵嫔又言道:“魏如贻此次替本宫背了锅,当真是可怜至极。”
芊含附和地扯了扯嘴角。
而此时的正和殿里,魏如贻正在发着雷霆之怒。
“到底是谁在害本宫?”魏如贻怒吼道。
贴身婢女芊美见此,忙安慰道:“皇上也不一定怀疑贵姬!”
“胡昭仪和陈贵嫔双双中毒,司马贵华又从不争宠,不问世事。而本宫如今怀着龙嗣,若生下皇子,最有可能有胡昭仪和陈贵嫔争个高低,试问皇上不怀疑本宫还能怀疑谁?你当真是比本宫还蠢笨!”魏如贻心中有火又无处发泄,只能毫不留情地训斥贴身婢女,才能以解心中之火。
芊美本是好心安慰,却遭到训斥,心中虽委屈,但也只能忍着,为了显示自己并不蠢笨,便说道:“会不会是胡昭仪贼喊捉贼?”
“淬骨草那是剧毒,她是太子之母,又身处后宫之主之位,她给自己下毒,给陈贵嫔下毒,就为了陷害本宫?”
“是呀!一石二鸟,既能把陈贵嫔毒害,又能把贵姬出去!”芊美以为魏如贻没听懂,又仔细解释了一遍。
“你到底有没有听梁太医讲话,是胡昭仪中毒深,陈贵嫔中毒浅!”魏如贻生气地看了瞥了芊美一眼。
“那就是陈贵下的毒!”芊美又嘟囔了一句。
“出去!”魏如贻见芊美不经思考地胡言乱语,愈发生气,便朝着芊美喊了一句。
芊美也很无奈,真不知自己认真的推理怎么就惹怒了自家主子,无辜地和芊彩对视了一眼,然后默默地退了出去。
芊美出去,芊彩来到魏如贻身边,将炕桌上的茶杯倒满,然后推至魏如贻的面前,言道:“贵姬如今怀着身孕,莫因不相干的人生气。”
魏如贻还是听劝的,更何况她也看中肚子里的孩子,深怕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到孩子,于是咽下一口茶水,以期压住自己心中的怒气。
“你一向比芊美那丫头伶俐,你觉得是谁在害本宫?”
“奴婢觉得谁得了好处便是谁!”芊彩煞有其事地说道。
“你是说司马贵华?”魏如贻一怔,胡、陈二人皆中了毒,如今代理后宫之权落在了司马贵华的手上,更何况司马贵华多年不孕,肯定是对自己怀有身孕多加妒忌,想到此,魏如贻看向芊彩,言道:“一石三鸟之计,当真是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