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江天行在内的几人皆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戴着宝蓝色边框眼镜,文质彬彬的男生走了过来。江天行一瞬间反应过来,此人正是自己那嗜睡的同桌。
“都什么时候了!大敌当前,还在这欺负本班同学!”戴眼镜的男生指着这群人的脸呵斥道。说罢,伸手扶起地上的江天行,微笑道:“同学,对不起哦!我替他们向你赔个不是!”他的笑容云淡风轻,却又有一种令人不敢罔顾的霸气。
江天行带着满脑子的疑惑看着他,不知他为何要向自己施以援手,他自然不信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顾影,这事你就别管了!这小子刚来,又不和我们同气连枝,看他一副傲慢的样子我就不爽,得杀杀他的威风!”那个叫江云海的男生愤愤的捏着拳道。
江天行听了心里自然郁闷无比,自己何时傲慢了,只不过刚来这人生地不熟总不能见人就像只狗似地摇着尾巴迎上去吧。
“扯淡!既然是一个班的就是我们的兄弟!”顾影义正词严地驳斥道。
这句话令江天行的心窝为之一热,他不禁有些感动地看向顾影。
江云海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况且,他也姓江,和你是本家,五百年前是一家!照理说你该把他当作兄弟才是!”顾影见说服了江云海,又用玩笑的语气补充道。
“对不起!天行兄弟!”江云海在沉默了几秒钟后,终于伸出代表友谊的右手,向江天行道歉。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还未褪去,江天行迟疑地看了看江云海和顾影,当对上二人热切与诚挚的眼神后,终于抛下刚刚的仇恨,伸出了手与江云海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这样,几人簇拥着江天行有说有笑地回到了教室。
到了教室后,顾影也不再闷头睡觉了,而是和江天行聊起了天,向他介绍了一些学校的情况。
“对了,顾影,你刚刚在厕所里说大敌当前是怎么回事啊?”江天行忽然想起在厕所顾影说的话便问道。
顾影听了,沉默了片刻,忽地微笑道:“天行兄弟,其实我也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毕竟你第一天转来,我们班的事与你毫无瓜葛!”
“顾影,既然我现在是这个班的一份子,就应该与全班同气连枝,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江天行从未被人如此坦诚相待过,所以他的心里充满了感激,已将自己与这个新班级紧紧相连。
“好!好兄弟!够意思!”顾影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表情严肃地向他讲述起来:“天行兄,目前整个初三年级的权利分配是这样的,我们三楼是1到5班,我们一班的老大是江云海,二班的老大是云海的胞弟江云河,所以我们两个班是同盟!”
江天行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暗想,江云海不过是名义上的老大,实际上他还是要忌惮你几分。
顾影看着江天行继续道:“而3到5班又是一个同盟,他们的老大叫张晓东,同时也是五班的老大!”
“这么说我们的实力不如张晓东他们!”江天行问。
“准确地说是人数上亚于对方,实力还是要以一场战斗来衡量!”顾影不以为然道,“历史上的战争都有以少胜多的先例,何况学生之间的群架呢!”
“也是!”江天行赞同地点了点头。
“然后,就是二楼的6到10班,他们属于一个同盟!老大是6班的林志雷。”顾影最后又来了个劲爆的。
“什么!”江天行惊道,“你说6到10班也就是整个二楼都是同盟!”
“是的!”顾影镇定道,“因为6班的老大林志雷是靠着武力征服了其他的班级!使他们不敢与其对抗!”
江天行忽地想到在校外的理发店那个黄毛口中的“雷哥”,想必便是林志雷,忙问:“那你说的大敌当前是不是林志雷今晚想对我们班动用武力!”
顾影摇了摇头,道:“不是,虽然我们的实力不如林志雷,但林志雷并不敢轻易动我们!你可不要忘了,林志雷若攻击我们班那就会被视作对整个三楼的战役!张晓东他们不可能坐视林志雷吞并了我们,然后再去吞并他们的!”
“哦!”江天行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懂了,也就是说虽然整个年级呈三足鼎力的形势,但我们与张晓东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属于同盟!因为只有我们两方团结在一起林志雷才不敢轻举妄动!”
“对!”顾影点了点头。
“那你说的大敌当前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破解了谜团,江天行却又更加费解。
“呵呵!”顾影淡淡地笑了两声,忽地眼神一定,像是在自语说:“一个山头能容得下两只老虎吗?”
“不能!”江天行盯着他镜片后的奕奕放光的眼睛答道。
“那一个楼层又怎能容得下两股势力!”顾影声音有些寒意道。
江天行这才茅塞顿开,“这么说,今晚我们是要与张晓东他们开战!”
“这一战是在所难免的!三楼总归要统一的!”顾影故作轻松地说道,仿佛下课去上厕所一样的口气,但听得出他心里也是紧张的。
“我们能打得赢他们吗?毕竟我们在人数上……”江天行有些不放心地试探着问。不过却被顾影打断道:“天行兄弟,这并非打不打得赢的事情!有时候,有些战斗,即使你明知会输,但你还是要义无反顾地去战斗!因为你别无选择!”
江天行沉默着,头脑中放映着在电影上看过的那种黑社会打斗的场面,心跳不觉急速加快。
“天行兄弟,既然我们同是这个集体的一份子!我希望你到时一定要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去参与这场战斗!因为若我们输了,从今往后只会沦为张晓东的炮灰,或者狗!我想你还没体会过被人使来喝去,无故打骂的滋味!”顾影盯着江天行的眼睛,肃然道。
“铛铛裆…”二人聊着,下课铃声便响了。
江天行的心脏也随着铃声一阵狂跳。
顾影仿佛看出他的心理变化,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别紧张,战斗要等晚自习结束!”
江天行神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但这时,一个与江云海长相相似的男生跑到后口,语声焦急地喊道:“哥,顾影,快!叫弟兄们操家伙,战斗提前了!刚刚一下课张晓东那王八蛋便偷袭我们班几个弟兄!”
“什么!”顾影的脸上一冷,迅速从抽屉里抽出一把半尺长的不锈钢刀片,然后又一脚踩下一个坏凳子上的铁凳子退递给江天行:“拿着!”
江天行也就顺手接了过来。
“弟兄们!操家伙下楼!”江云海等人也纷纷从抽屉中抽出棍棒呼喊着领头往楼下走。
一时间,教室里的男生前呼后拥着往楼下奔去。
“把家伙藏好了,别被老师看见了!”路上,江云海不放心地叮嘱众人道。于是,各人纷纷把棍棒揣进怀里。
近五十几号人风风火火地冲到了楼下,直奔教学楼后的大操场而去。第一次参与打群架的江天行走在人群之中,身体一直止不住地打着哆嗦,尽管他极力想去平复内心的紧张但仍无济于事。
远远地,便看到一些明明灭灭的香烟,由于路灯照不全整个操场,所以只看到黑乎乎的一大群人摆好阵势站在操场中央。
“弟兄们,大家也抽根烟提提神!待会打起来别手下留情!”看到对方在抽烟,顾影急忙也让己方的兄弟效仿。
立刻有人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众人,江天行也收到一根,但由于不会抽烟,所以点着后只是拿在手中。
在距离对方不到五十米的时候,大部队停了下来,大家一边吸着烟一边用凶狠的眼神与对方对峙着。
“张晓东呢!出来说话!”江云海站在队伍首位,气呼呼地冲对方叫道,“妈的,背后搞偷袭算个什么英雄!”
“我们东哥还没到呢!”对方阵中立刻有人口气强硬地回道。
大家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后,大概也看清了对方的人,也都是带着棍棒有备而来。
“没到!我看是吓得不敢来了吧!”江云河不屑地说了一句。
“放你的臭屁!我们东哥会怕你们这群矬瘪三!”那个人立即怒叱道。
“你丫的你再BB一句试试!”江云河气得举着铁棍指着对方。
“妈的不爽就干你丫的!别TM唧唧歪歪的跟条疯狗似的!”谁知那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举着棍子与江云河对指道。
“吵什么吵什么!”这时,从对方队伍的一侧走出来一个穿着一身阿迪达斯运动服的男生,目测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即便光线较暗,依然能看出他长相帅气,发型潮流,是那种韩国明星式的造型,想必他便是张晓东。
“东哥!东哥……”对方人群众立刻响起恭敬的打招呼声。
“不知道大人物总是最后一个出场的吗?”张晓东手指夹着香烟缓步走到队首,自我吹耀道。从这句话,再加上他的外表,就可以让人看出他并非一个稳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