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活捉冷艳女
周浩波背着张刚朝外围撤离，但是在照明弹的照射下，周浩波看到在正前方一排三八大盖对着自己，他瞬间明白中了鬼子的伏击，一名中佐军衔的鬼子指挥官喝道：“支那军士兵，你们被俘了，放下武器投降！”
张刚轻声道：“把我放下来，和鬼子拼了！”
周浩波知道已经逃不出去了，只要鬼子开枪，他和张刚即刻被射成筛子。
周浩波大声道：“好，我们投降！”
话音刚落，他和张刚手中的冲锋枪同时响起，最前面的一排鬼子兵顿时倒下，而后面的鬼子兵同时举枪射击，周浩波和张刚顷刻间被鬼子兵打成了筛子，光荣牺牲。
张德刚从炮身和枪声中听出，周围四处都是鬼子，已经处于鬼子的包围圈里了，张发才和副队长欧阳剑以及那个龙川介之被炸飞的情景他看在眼里，但是杜队长在哪里呢？他还活着吗？
此时，鬼子指挥部周围的火把全部亮起，而后面围上来的鬼子离自己最多30米，张德刚知道生命最后的时刻到来了。
但不能就这么死，他想，要死也得要弄死几个鬼子再死！
于是，他将步枪对准前方鬼子群中的中佐军官，一颗子弹无声射出，鬼子中佐头颅中弹毙命。其余的鬼子兵并没有长官中弹而止步不前，全部举着枪对着他潜伏的地方射击，除此之外，在张德刚的身后也爬上来无数名鬼子兵，前后夹击之下，张德刚的位置暴露在鬼子的眼皮子底下。
张德刚射完枪膛里的最后一颗子弹，转过身来，他的手中握着一颗手雷，然后微笑着在地上一磕，前后举着枪的鬼子顿时急速后退，但是迟了，张德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拉了四名鬼子陪着自己走完最后一程。
谷寿夫从鬼子兵的后面走了过来，冷笑着，他知道从此刻起，自己的生命安全了，南京城内再也不会有支那军特种小分队了。
在张德刚和鬼子同归于尽的时候，杜剑锋醒了过来。他明白了眼前的处境，小分队除他之外全部阵亡，此刻他决心一死。
但是，他记起来刚才那名鬼子女阻击手，他在黑暗中四处扫视着，发现就在自己两米远的地方，躺着女阻击手，他悄悄地爬过去。
美智子此刻已经醒转，但是咽喉处横着一把雪亮的刺刀。
她翻转着眼睛，紧紧盯着杜剑锋。
周围传来鬼子扫荡的脚步声，杜剑锋快速捂住她的嘴巴，美智子很听话地一动不动，因为她知道，此刻自己反抗或者发出声音来，喉管会被立即割断。
所以，她躺在废墟中一动不动地看着杜剑锋。
她的脑子中飘过和父亲一起被皇军强征入伍的画面，想起了至今下落不明的父亲，她并不想死！
鬼子扫荡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周围的一切又寂然无声，杜剑锋的刺刀开始慢慢向下切割，此时他看到了这名女阻击手眼中落下一串晶莹的泪珠。
他很诧异，便停止了继续用力。
“请不要杀我，我是台湾人！”美智子轻声说道。
杜剑锋大吃一惊，低声道：“你是台湾人？怎么成了鬼子的阻击手，帮鬼子杀害同胞？”
美智子道：“我和父亲都是被皇军强征入伍的，我是高山族，从小就随父亲打猎。”
杜剑锋道：“那你杀过同胞没有？”
美智子摇头道：“我不知道，白天我从不出门营房，只有晚上会被龙川中佐带出去执行任务！”
杜剑锋冷笑道：“那你还是杀了同胞，我现在代表中华民国政府对你执行死刑！”说着，举起刺刀对着美智子的胸口压下去。
美智子闭上眼睛，双颊的泪水滚滚如下：“请你放过我，我和你一起杀皇军！”
杜剑锋冷笑道：“你一直称鬼子为皇军，可见你在撒谎！”
美智子道：“我在家乡的名字是裘丽丽，我不是日本人，我是台湾人！”
杜剑锋慢慢将刺刀从她脖子上移开，轻声道：“那好，你现在跟我回去，如果你想逃跑或者出卖我，我会立即杀了你！”
裘丽丽点着头，然后慢慢坐起来。
杜剑锋此时穿着的是鬼子少佐军服，裘丽丽穿着的是少尉军服，凭着这两身鬼子军服走出去应该没有问题，杜剑锋心里想道。
杜剑锋看看手表，时针指向14日凌晨3点，冷风刺骨，为了避免与鬼子正面冲突，他决定从七桥村绕道回到兵工厂地下室。
所以，他带着裘丽丽朝着七桥村的方向走去。
裘丽丽的右手臂被刺刀刺穿，而杜剑锋自己的左肩则被裘丽丽刺伤，刚才被鬼子的炮击震晕，其他的地方没有受伤。
杜剑锋前夜也是被鬼子的弹片刮伤了左肩，旧伤和新伤一起，他感到疼痛难忍。
一路上默默无言，在裘丽丽的心里，她被俘了，在杜剑锋心里，他还对裘丽丽持着怀疑。尽管从她的语言上知道她是台湾人，但是台湾多年来一直是日本占领的殖民地，台湾人早已被日本奴化了。
那么，她是否真的意识到自己是中国人，杜剑锋还不敢确定。
三十分钟后，杜剑锋领着裘丽丽走入了七桥村，沿途躺满了被鬼子屠杀的村民的尸体，裘丽丽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恐怖的场景，不禁发出一声轻叫。
“这里怎么全是死人？”裘丽丽颤着声音问道。
杜剑锋冷声道：“你没有看到鬼子屠杀平民吗？”
裘丽丽轻声道：“龙川中佐说是经常有士兵失踪，都是支那人杀害的，为了士兵的安全，必须把这些杀害皇军士兵的人抓起来杀掉。”
杜剑锋冷声道：“如果你真的是中国人，就不要说自己是支那人，另外，鬼子就是鬼子，不是他妈的什么皇军！”
裘丽丽点点头，道：“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的，对不起！”
杜剑锋决定用残酷的现实来震撼她，如果她真的是台湾人的话。
因此，他随便找了个老百姓的家走进去。
这是一个比较大的院落，进门之后裘丽丽看到满院子都是尸体，里面还有一对紧紧搂在一起死去的姐弟俩。
积雪没有融化，夜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半轮月光，在月光之下，能清楚地看到这对小姐弟俩被鬼子刺刀穿透的血窟窿。
杜剑锋咬牙切齿地骂道：“鬼子都是畜生，连小孩子和妇女、老人都不放过！你看那边，那个女人一定是被鬼子强奸致死，不然怎么会光着身子？！”
裘丽丽惊愕地走过去，蹲下身子在小姐弟的尸体上仔细地看着，眼里慢慢溢出泪水，之后她再走到赤裸着身体的女人旁边，她清晰地看到，在女人的两腿间插进去了一根粗大的木棒，胸口也被割开露出里面的五脏六费。
“真的是皇军，不，是鬼子干的么？”裘丽丽问道。
杜剑锋道：“这些都是平民，和你一样的老百姓，他们手无寸铁，他们有能力去杀害一个鬼子么？鬼子占领南京后，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无恶不作，整村整村地屠杀，你不知道吗？”
裘丽丽眼中躺着泪水，无言地摇着头道：“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些。龙川中佐从不让我白天外出，即使是在夜晚执行任务时，也不会让我看到这些场景！”
杜剑锋道：“如果你还不信，那么明天，哦，不，今天你也许会看到鬼子屠杀平民的现场！”
裘丽丽沉默了许久，问道：“请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杜剑锋道：“绕过这个村子，继续朝前走，估计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
裘丽丽和杜剑锋从院子里出来，一会后绕过七桥村，来到了金陵兵工厂的对面大街上，杜剑锋静立了片刻，才带着裘丽丽快速穿过街道到达后山。
从窗户里钻进去后，杜剑锋才感觉到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暖和了些。地下室里一遍黑暗，杜剑锋想起几小时前小分队还是生龙活虎的，可现在一遍寂然，除自己外全部牺牲，他的心情此时异常的糟糕，他的怒火和悲伤如同一个巨大的气场。
裘丽丽靠着墙壁坐下来，右手臂上的疼痛让她嘴里发出嘶嘶的吸气声，杜剑锋冷声道：“我的刺刀从未失过手，我不知道为何没有一刀刺杀你，你也是特战兵出身，这点伤痛应该难不倒你！”
裘丽丽道：“你的肩膀也被我刺伤了，对吗？”
杜剑锋没有回应她，过了一会道：“再过几小时天就亮了，背包里有自救药物和绑扎的绷带，待会给你包扎。现在不能有光线，忍一会！”
裘丽丽“嗯”了一声，然后两人无言地对坐着。
杜剑锋不敢闭眼休息，他紧紧地盯着对面的裘丽丽，心里对她并不信任。
时针慢慢指向了清晨5点，天色已经出现了微微的亮光，杜剑锋看到对面的裘丽丽居然不知何时睡着。
他起身来到窗户口，看着后山上的积雪，一股巨大的悲痛袭上来，他的眼里慢慢滚落下来一串泪珠。
特种小分队，一起从德国特训营深造的7名战友，都是那么优秀，各个身怀绝技，精通德英日三种语言，却在一夜之间命丧鬼子之手，不，准确地说，是命丧谷寿夫之手！
能怪他么？不能，只能怪自己没有识破鬼子的合围计划，而匆匆下达了命令！杜剑锋肠子都悔青了，他恨自己，更恨鬼子发起的这场侵华战争！
眼下该怎么办？捕捉到的这个裘丽丽，能转变过来和自己对抗鬼子么？他不知道，此时的杜剑锋透过缝隙看着窗户外面一遍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