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合欢岛,鸟儿的啾啾叫声把少郡吵醒了。昨晚在妞妞睡着后,她盘算了好久才睡着。不想,一睁眼时,妞妞不见了。
她开门转了转,岛上已经恢复平静。院里,小厨房里点着灶火,素素正烧早饭。看来妞妞这是出岛了,终究是孩子,最终还是没有留个话,到底帮不帮自己?
岛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妞妞走了,鉄季走了,一切照旧,似乎走出去的希望转瞬即逝。
一连两天都是如此,第三天起风了,还不算小,平日波光粼粼的湖面起了大水波,从远处一圈圈递进着,拍到岸边的石沿上。激起的水花哗哗响着退却,却又被后面的浪头推的更高,就像她现在的心情,无法平息。甚至幻想自己像湖里的鱼儿一样游走,或是生了翅膀,飞在空中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梅姑娘,你是不是想出这合欢岛?”
少郡看了她一眼,确定是她随口一问,才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了解我的真实身份,但是你应该看出来,我是被囚禁在这儿的。谁又会喜欢被囚禁呢。”
“姑娘在这儿不好么?主子说,只要姑娘不出岛,随意做什么都行。”
“是吗,我还能做什么,看日出日落,吃一日三餐。大姐,你是不是没出去过?”
“只去过湖对岸买东西,弟弟在时,在湖边帮我钓过鱼。”
“那你一直没有婚配吗?”
“嫁过人,他死了。做暗卫是很危险的,我只能嫁暗卫。所以,我也就不嫁人了。”
少郡心里不是滋味,说道:“如果你不是生在这里,就会知道外面有多大,就不会觉得这儿有多好。”
素素听得懂,却不敢说,岔开话题道:“姑娘如果闷,我领你去个地方,那里有书,姑娘有学问,可能喜欢。”
素素说的这个地方,是少郡住的这个院子后面另一个院落,少郡曾经路过,院门是落锁的,里面有些荒凉,房子也旧了些。当时觉得应该是这岛上最老的院落。
果然素素说道:“这座小院,是岛上最早的房子,听爷爷讲过是世祖皇那个女人存放珍玩书籍的地方,世祖皇上不常来,却时常送东西,南征北战得的那些好东西,都送这里了。她死后,好多值钱的不知被谁拿走了,就剩的书籍多。”
她打开锁,里面院子不大,有两棵梧桐树,一百多年的树龄,树冠已经覆盖整个院落。早春的阳光从稀疏的枝丫间洒落,使得整个院子荒漠却不冷寒。
正屋里,放着几个书架,还有放珍玩的柜子。素素拿开上面盖的布,存放的东西一尘不染,整整齐齐的摞着。
少郡粗粗掠过那几件古玩,确实没有成器的了。她又把目光放在书籍上。书籍大多都是前魏国皇室收藏,史记地方志之类,还有一些书画,她大致展开看了看,像是古时传下来的画作,看了两幅后,从里面掉落了一本书。画的卷轴里藏着一本日志,封皮写着青棠笔录,这青棠是谁,难道就是那个女子?
“大姐,你可知在这住过的那名女子叫什么?”
“就是那个世祖皇帝的女人,我没见过,父亲说过爷爷他们都叫她青棠公主。她是前魏的亡国公主,都说她母亲是东海鲛人里的火鲛一族,魏帝在宫里专门为她修了温泉池,十分宠幸。父亲和爷爷都见过,说她们母女一样漂亮,要不世祖皇帝怎么会留了青棠公主一命呢。”
少郡不禁感叹,大概皇帝的三宫六院看久了,就想外面那得不到的,不知这青棠公主是否自愿。哎!天下皇帝都一般,没有个知足的,她这会儿,不禁同情起那位亡国公主来。
素素见少郡拿着那本书翻看,便道:“姑娘喜欢什么,拿去好了,别人拿去不知有多少了,剩下的都是没人要的,拿多少都行,主子才不管呢。”
那就好,少郡便在一堆书籍里挑了些有关前魏历史和地方志的书,又把几幅类似于宫廷宴会,玩乐歌舞的画卷收了起来。她翻了又翻,想找一幅青棠的画像,竟没有,便也罢了。
素素帮她抱着回了少郡的屋子。
吃过早饭,少郡没出门,就在屋里看那些书,不知怎的,就觉得自己和那青棠有相似的地方,都是身不由己。也不知妞妞去了哪里,来不来救我呢?没有她,自己实在是想不出逃跑的法子,除非说服皇上放了自己,这难度怕是比逃跑还大。
素素昨晚让大刘帮自己在湖里撒了网,今天一早忘了看,吃了饭就跑湖边去了,正解开固定的网绳,拽着一头往上提,鱼不少,沉甸甸的。
她抬头见有船过来,正想找个人帮自己,却发现是鉄季第一个跳下船,后面跟着一个一身汉装的高个青年,那炯炯的眼神,沉稳的步子,有别于身后的一帮带刀侍卫。
素素看着那人比自己主子的身份还大,就没敢叫人帮忙。不想鉄季一嗓子道:“素素,过来见过陛下!”
素素吓的一哆嗦松了鱼网,半网的鱼差点跑掉。
两个侍卫跑过来帮她弄网,素素管不了许多,过来跪下见驾。
鲍硕一抬手:“起来吧,你叫素素,是专门照顾明,哦,梅家大小姐的。”
“是奴家。”素素起身,恭谨的站在一边,等着问话。
“梅小姐身体精神还好吧?天天做些什么?”
“回皇上,梅小姐身体还好,不像有些大家小姐那样娇气,吃饭起居都很自律,就是有些闷了,经常在湖边一坐就是半。”
“没关系,朕今日来就是与她商议回北凌的事。你很好,朕要奖励你,一会儿让鉄季给你。现在你去通知梅小姐,朕要过去了。”
“谢皇上!”素素眉开眼笑,小步疾跑着给少郡报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