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算我,我认,认识这车,有,有不认,认识这,这车的。”
七奎结结巴巴地说。
老吴听出,七奎的意思是他手里的家伙不认识这车。这就明显带有了威胁,而且绝不通融。
老吴瞥一眼七奎手里的枪,回头看骆见玉,想看看小姐有什么表示。
骆见玉缓缓转过脸。她刚刚从回忆中醒过神来。
“怎么了?”
她的声音婉转柔美,飘出车窗。
声音柔美至极。
七奎不禁一呆。
姜贵已到车前。他认出了这车。他的目光又和骆见玉拉开窗帘向外张望的眼光遇上。
姜贵精神一振。
“这不是骆家的千金骆小姐吗?请小姐原谅。我们是公务在身。”
姜贵的声音很响亮。
声音从司机座旁的窗口穿进去,骆见玉只觉得耳膜被震得嗡嗡响。
“哦,原来是姜队长。”骆见玉微笑着点点头。
老吴皱皱眉头。
姜贵的神勇,在洎江城早已传遍大街小巷。
老吴没见过他,早有耳闻。心道,“原来是他的侦辑队,怪不得这麽横蛮。”
骆见玉将车窗摇下一半,露出脸。
“对不起姜队长,我们忘了带证件了,您看?”
姜贵忙说:“哪里哪里,骆小姐您请。”他的右手一挥。
渐渐围拢过来的手下们就像通了电一般,呼啦散开,肃立两旁。
骆见玉又笑了笑:“那就谢谢了。老吴,走吧。”
姜贵恭敬地站正了,对着已驶出去的轿车车尾喊了一声。
“向骆公和老夫人问好!”
他转过身来,抬手轻轻拍拍七奎的肩膀。
“七奎呀,这是骆公馆的车。她家老太爷和总司令的师父有交情。用咱们的话说,就是拜把子兄弟。这可是通着天的。以后见着,客气一些。”
“是,队,队长。”
七奎听出姜贵的话里没有责怪,而有赞赏。
七奎知道,第一听队长的,第二严格执法,照此两条办理,错不了。
另外,官场上的规矩七奎不懂,拜把子这话他可是太懂了。那是换了金兰帖的生死弟兄。
他不由得想起了已经横卧在茶楼上的拐八。拐八就是和自己换过金兰帖的弟兄。
拐八的枪法和自己相差无几,而那一身横练过的功夫,自己一辈子也追不上。
由于小时候练得不得法,拐八成人后,右腿和右臂都极为粗大,夏天走路时,给人以不平衡的感觉,落下个拐八的名头。
一年多前,姜队长带着他们几个人,去五码头捕杀一名装卸工出身的赤党头目。
那人身手不错,打倒了一个弟兄。
拐八上去,只一个照面,就把那赤党的两条胳膊都给废了。
那人是个硬汉,痛晕过去。醒了就大骂,从弟兄们到总司令,骂了个天昏地暗。
当天晚上就在警备司令部院子里把那赤党给毙了。
刚才在茶楼上,拐八倒卧。从头部和身体的角度看,他的颈骨明显已经折断。
“难道这是报应?”
想到这里,七奎吸了一口冷气。他的心里,愤怒和恐惧搅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