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店老板刚刚从老家乡下娶了个远近闻名的美貌姑娘做了老婆,已经在城里安顿下来。
老婆贤慧漂亮。
老板怕这城里游闲的哥们儿找麻烦,让老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呆在家里。
在他心目中,老婆是第一流的美人胚子。可与刚才那看了他一眼的女子相比,老婆立刻就被比了下去。
“到底是城里的美人,又是大富贵人家里的,妈的,气质就是不一样!”
他的嘴依然咧着,目光追随渐渐远去油光铮亮的轿车。
他刚才看见的,是这洎江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家里的千金小姐。
骆见玉的家族像许多江南望族一样,是世代书香和常年经商的结合体。
这些家族以中国的江南水乡为基本背景,以土地,这永久性财富,确保了富裕的根本来源。
在此基础上,他们求知,经商,从仕,长袖善舞,游刃有余。
他们继承了从魏晋南北朝九品中正制就开始的富裕阶层的传统。
这种传统,再往上,当然还可以追溯到汉朝甚至春秋战国时的贵族阶级。
就像杂货店老板想的那样,骆见玉正是这样的名门望族之后。
而她父亲这一支,仅她一位掌上明珠。
多数富裕家庭,此时的女儿们,仍在按照中国传统的家庭方式,成长为或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的女孩子。
骆见玉的不同之处是,她留过洋。这使得她的眼界,远远超出了一般读过几年书的女孩子。
一定意义上说,眼界决定了谈吐、气质。
她望向车窗外的那一眼,就足以使所有男人为之怦然心动。
骆见玉看见的是申强颀长挺拔的背影。
杂货店老板看见骆见玉那惊鸿一瞥。
而申强,没回头,他只看见杂货店老直愣的眼神。
骆见玉有些失望。而那老板直愣的眼神,又使骆见玉有些恼怒。
她迅速放下车帘,口中却不禁喃喃。
“怎么会是他?不会的,不会的,哪里有这么巧?”
十年前,在英国伦敦,那个男子救了她的命。
本来这就好像一段浪漫故事的开端,以后还会演绎出许多动人的情节。
只是在她这里,那开始,就成了结束。
十年来,她从未见过那位男子。
十年来,梦系魂牵。思念中的形象在想象中无穷地变幻、分散组合。
她曾经想象过大大小小的重逢情景。这些场景又都幻化,回到那曾经使她几乎命绝花碎的时刻———
那一日,她走在伦敦闹市里的爵士街上。
父母亲要到伦敦来,看望自己留学英国的女儿。正好她刚刚放假,打算给父母亲各买上一件礼品,让老爸老妈高兴高兴。
然后,她利用这假期,陪二老到巴黎等地转转。
给母亲的礼物她早已买好,还需要给父亲买一件。
看着路边商店里各式各样的绅士手杖,绅士烟斗,她一时拿不定主意,“给老爸买什么呢?”
终于想好,一根手杖,一个烟斗!让老爸也绅士绅士!
骆见玉想到了老爸一手持烟斗,一手拎拐杖的模样,不由笑了。
刚才路过的那小店,有一只她很喜欢的烟斗。她想好了,就买那只烟斗。
身后小店那边,好像有些什么声音传来,很热闹。
她转身,准备回到那小店。却顿时呆住!
数十公尺外,一辆马车,正在迎面飞奔而来!
她想动,却动不了!
两腿如钉子般,死死地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