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强好像听到了周排长憨厚爽朗的声音。
“团长，你看看，这锹口，利吧？哈哈，这可是德国造的进口货！怎么样，下次再缴获一把，我送给你，和你的德国造大镜面匣子，正好配成一对。这次这把，你就还是发给我用吧。我原来那把，已经老喽。我让它退伍了。它可为革命立了不少功了。团长，你批准了？敬礼！”------
申强吼一声：“警卫员！”
“有！”机灵的警卫员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找到了？”
“找到了！”
警卫员递过来一把工兵锹。
锹面已经洗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似冒着一股杀气。
申强蹲下身子，将工兵锹柄放到周排长手中。他轻轻一握，握拢了周排长的手掌。又轻轻一抚，合拢了周排长至死不闭的双眸。
他站起身来，字字有力。
“我们宣誓：为死难烈士，为工农大众，奋勇杀敌！”
站在他身后左右，空地上和山坡上的红军们都一齐发声。
“奋勇杀敌！”
群山振荡。
呼声未止，声浪中浮出一阵急促马蹄声。
众人向通向后方大道望去。
一骑马带动烟尘而来。
老郁放下望远镜，对申强说：“是军部传令排长。”
传令排长滚鞍下马，敬礼报告，递上一份命令。
命令是军长和政委签署的：“申强速到军部报到，郁兼任团长职务。”
下面有师长和政委的联署：“立即执行！”
申强舍不得自己的团队。
眼看有大仗要打，自己还憋了一股火，要为牺牲烈士们复仇。
“这当口，上级调自己离开，是什么任务？组建新部队？到后方训练部队？”
回到团部，他收拾行装时候，请老郁给师里打个电话，探听一下，看看有什么机会，说上几句。哪怕有点线索，自己也好找上级磨蹭磨蹭，留在这第一线杀敌。
结果老郁在电话中，被师政委老匡骂了个灰头土脸。
“－－－老郁，你这个年青的老革命，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你见到那份命令了？你也该知道这事情，不是我和师长能够定的！师长和我，今天在军长那里，都挨了一顿批！
军长说：‘他妈的，我愿意放走钢铁团团长？老子宁可调一个营出去，也想把申强留下。我要能顶得住，还跟你们说个屁！
你们是不是党员？是党员，就通知申强，到罗政委那里报到！
至于申强要调到哪里去，要去干什么，你们不要问，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就是，申强这回，算是上级调去执行任务，少则一月，多则两个月，还能回来。行了，就这样定了！以后申强回来了，还是老子的钢铁团团长！’”
申强听老郁学说完军师两级首长的话，眉头舒展开了些。
“啊，是这样，那就是说，我执行任务，还要回来的嘛。”
老郁却皱起眉头来。
“老申，恐怕没这么简单。就是调你去组建新的红军团队，哪怕是师，那也是用不着这样保密呀？妈的，你看我这乌鸦嘴，调你去带新队伍，那不是回不来了吗？他妈的这是要你干什么去呢？”
申强正在心思百转，猜忖上级意图，听老郁冒出少有的粗话，不禁一笑，带了点无奈。
“老郁，看来我们要分别几天了。没法子，军令如山，我们又都是党员。我立刻就走，去找匡政委，再去找罗政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