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衙内冷笑道:“你觉得我会把你放在眼里吗?”
“不会。”齐霄回答得很肯定。
刘衙内的神色依旧没变。“如果你和那位柳娘子一样是为追查官银失窃的案子来的,那么,”他顿了顿,“抱歉,我没法告诉你。”
齐霄握紧拳头,许久才松手,叹息道:“你不说,我只能走了。”
刘衙内一怔:“走?你现在为什么要走?”
齐霄道:“因为现在我的手上没有证据,没办法证明是你干的坏事,别说见到官家,就是向铁总捕解释,铁总捕也不会信我,这样一来,他们自然就无法定你的罪。”
刘衙内道:“所以你今天只能白来一趟。”
齐霄叹道:“是。”
刘衙内冷笑:“那你又何必过来?”
齐霄淡淡地说道:“我本以为可以在你这里找到证据,至少可以在和你交手的时候看出你的致命弱点。可当我来到这里之后,我就发现我之前想的全都错了。”
刘衙内道:“你错在哪?”
齐霄回答:“错在我低估你了。”
刘衙内道:“哦?”
“你的靠山太硬,以致所有的证据到了你这里都可以被销毁得干干净净,所有对你不利的事情都可以被隐瞒下去。”齐霄用惨淡的表情看着刘衙内,“我知道像你这么一个人,确实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如果今天我死在你的手里,我也认栽。”刘衙内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
齐霄坐了很久,忽然起身,准备大步走出去。这里的环境让他感到压抑,就算他还不想离开,也想到外面透透气。谁知刚走到门口,刘衙内就叫住他:“等等。”
齐霄转过身,手里捧着他的七星宝刀,刘衙内的脸上顿时露出狡黠的笑意,说道:“本少爷可以让你走,但你能保证出了这扇门,你还能像往常一样,去见你的那位好兄弟陈卓,继续追查官银的下落吗?”
齐霄刚想说话,刘衙内又说:“无论你是谁的儿子,无论你的武功有多高,既然来到我这里,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你说的没错。”齐霄道,“我已经做好成为一个死人的准备了。”
“既然你一心求死,本少爷便成全你。”说罢,刘衙内将扶手一拍,跃至先前那个机关的位置,将机关打开。
齐霄立刻看见眼前的椅子被地上突然掀开的石板震倒,紧接着,地上出现了那个黝黑的洞穴。
他还没看到,就听到一阵阵阴风刮起的声音,像是鬼嚎。
他当然忍不住要看,只看了一眼,就干呕起来。
“你看见了什么?”刘衙内淡淡地问齐霄。
齐霄捂着嘴,没敢回答。
他看见了一个比杨森养的邪灵“黑吞”还要可怕的怪物,那家伙的模样他注定一辈子也忘不了。
刘衙内收起机关,故作微笑道:“它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百年,每一年都要吃掉一百个武林高手,不缺你一个。可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那样对你?”齐霄摇着头,勉强说道:“不知道。”
“因为你是个聪明人。”刘衙内道,“而且你还是个捉刀人,向来说到做到,本少爷自然不会亏待你。”
“那我们就言归正传。”齐霄平复一下心情,“你找阿雪究竟是为了什么?”
刘衙内道:“自然是为了告诉她,崔喜乐那个丫头已经从本少爷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让她把喜乐乖乖交到我的手上。”
“好。第二个问题,你究竟对喜乐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齐霄,你觉得本少爷会对一个不懂事的丫头做什么?”刘衙内哂笑,“无非是让她陪我喝酒,陪我洗澡,陪我睡觉,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我亲自回答你吗?”
“你……你这个人渣!”齐霄忍住气,接着问,“最后一个问题,丢失的两百五十万两官银,是不是就藏在你们刘府?”
“总算说到点子上了。”刘衙内笑得更残酷,“官银就算在刘府,我也不可能白白让你拿走。如果你能用你手里的刀将我击败,我就告诉你银子藏在哪里,如果输了,抱歉,你得把你这条贱命留下。本少爷不介意送你和你的那位相好柳梦兰一起上路。”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齐霄盯着刘衙内,看了他很久,拔出了手里的刀,“我敬你是条汉子,三招之内定输赢。”
“我可没说要直接和你打。”刘衙内话音刚落,打了个响指,十几个刘府的侍卫忽然从暗道里冒出来,握刀砍向齐霄。
“不自量力。”齐霄冷冷地说着,刀光一扫,那些侍卫纷纷倒地,吐血而死。
刘衙内稳住心神,道:“齐家刀法果然绝妙。可惜这点人还不够看出你的本事。”
“那就放马过来。”齐霄横刀在前,“这不过是齐家刀法的第二式,还有第三式、第四式,你都想试一试吗?”
“既然你有备而来,那便再好不过!”刘衙内说完,下令道,“谁能杀了齐霄,本少爷赏银万两!”
刘府的侍卫们脑子一热,立刻围住齐霄,他们握刀冲上去,想将齐霄乱刀砍死,谁知齐霄居然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挥出八道刀光,正是齐家刀法的第三式“八方雷动”。
八声响雷,将齐霄围成一团的刘府侍卫炸得血肉模糊!
刘衙内这时已有些站不住了。
但他似乎还有底牌没有拿出来对付齐霄。
齐霄握刀朝刘衙内刺来,这时,娃娃突然出现,用他的匕首挡住齐霄的刀锋。齐霄刚要改变身形,又有一人握着根钢刺朝他刺来,齐霄稳住身形,定睛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杜歇。
“我们两个对付你一个,你死得不冤。”娃娃阴鸷地笑起来说道。
“看来你们是不打算让我杀了那个人渣了。”齐霄啐了口唾沫,拔出另一把刀,“今日我就用刘大侠的‘乾坤日月’杀出一条血路!”说完,他把脚一蹬,以极快的速度穿过杜歇和娃娃的身体。娃娃的表情很惊讶,杜歇的表情却没有变。
齐霄收刀,杜歇的身子被斩成两半。娃娃握着匕首的那只手也被斩断。他一脸恐惧地看着齐霄,齐霄转身,也看着他,冷冷道:“算你命大。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再敢打我神刀堂的主意,我要他的项上人头。”娃娃连句话都不敢说,抱住他的断臂慌忙逃离刘府。
“刘岱,瞧你找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齐霄把刀插在刘衙内面前,冷笑道,“就这么几个人,还不够小爷我打牙祭呢。”
“齐霄,你少得意!”刘衙内故作镇定地喊道,“本……本少爷这里从来就不缺人手!”
“那好啊,有本事就把他们都叫来,哦,还有那个姓范的,也可以把他喊来。”齐霄把刀扛在肩上,“我也不介意把刘府掀个底朝天。”
刘衙内冷静下来,也冷笑道:“齐霄,你想见柳梦兰吗?”
齐霄怔了怔,道:“她被你关在哪里?”
刘衙内大声道:“文杰,把那个女人给我带上来!”
齐霄转过头,等了没多久,就见范文杰把柳梦兰绑着押进来。柳梦兰的嘴被塞上布条,眼睛也被人用布条蒙着,范文杰解开布条,用一把剔骨刀抵在柳梦兰喉咙上,正冷冷地看着齐霄。
齐霄看着柳梦兰无助的表情,默默地垂下头,转身对刘衙内说道:“看来你还是没把别人看在眼里。”
“不错,我就是很骄傲的人,我从来都不会把人看在眼里。”
刘衙内的确是个非常骄傲的人,他的武功或许比不上齐霄,但他的手段绝对是齐霄所不能对付的。
“我知道你的刀法很厉害,但你想必也知道我的枪术已如臻化境。”刘衙内悄悄取出他的长枪,“今番我们便分个胜负。”说罢,他握枪朝齐霄刺来。
那杆枪就好像和他的脑子连在一起似的,要它往哪里去,它就往哪里去,绝不会偏离半分。
齐霄双手握刀格挡,怎奈刘衙内攻势凌厉,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刘衙内对准了齐霄的曲池穴,猛地一扎。
他知道一个人的曲池穴被刺时,半个身子就会麻木,然后就会失去反抗的能力。
他想的没错,可惜他忘了齐霄还留了一招后手。
齐家刀法,还有最后一式,名为“魂断黄泉”。
齐霄的手臂突然变形,突然反手打了回去,刘岱的枪尖原本对着齐霄,这时竟也对准了自己。
他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就这样被他的白缨枪穿破了腹部,带着恐惧又痛苦的表情离开了人世。
“骄兵必败,这个道理你永远都不会懂。”齐霄转头看向范文杰。范文杰颤颤巍巍起来,他赶忙给柳梦兰松绑,求饶道:“齐大侠,先前是小人有眼无珠,还望您放我一条活路,日后给您当牛做马,我也绝无怨言。”
“你还不配。”齐霄冷冷道,“趁小爷还没改变主意,赶快把官银的下落说出来。”
范文杰道:“节度使大人今早就已让小人把银子悉数送还官家了,他老人家也已向朝廷交了辞呈,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大侠只管回去复命。”
“好,我姑且信你一回。”齐霄说完,看向柳梦兰,柔声道,“梦兰,让你受委屈了。”柳梦兰含着泪道:“公子不顾性命安危来救梦兰,梦兰此生无以为报,怕是……”话说一半,齐霄就堵住她的嘴,“嘘,我们的事以后再考虑。”梦兰听后,破涕为笑。
“那个,你不是说要为我鞍前马后吗?这里有个东西要交给你。”齐霄说着,掏出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递给范文杰,范文杰接住一看,发现此物竟是块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燕”字。
“这是一个姓唐的小娘子要我转交给你的,以后你听她的了。”齐霄悠悠地说道,“在她手底下做事,总比当皇城司的狗要来的自在,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
范文杰无奈地笑道:“我本来也没打算当皇城司的狗,和他们不过是做生意坐久了些而已。”
“该说的我也说了,现在就回去复命咯。”齐霄抱起柳梦兰,大步走出了刘府。
官银失窃的案子告破,为害一方的大盗朱六被官府处以极刑,枭首示众。
陈卓走了流程,准备和齐霄一道前往山东。临行前,他板着脸道:“这下你总可以去济南府见老太爷了。”齐霄挑眉一笑,道:“别急,去之前你是不是还得请我吃顿庆功酒呢?”
陈卓故意板着脸说:“这次你想去哪喝酒?”
“我看西湖边上的丰乐楼就不错。”齐霄笑嘻嘻地说道,“老陈,要不你就破费请我在那里吃一顿吧。”
陈卓道:“行,那就请你一次。”他话锋一转,“不过只许这一次,那地方我实在是请不起第二次了。”
“知道知道。”齐霄笑着拍了拍陈卓肩膀,“临安府最昂贵的酒楼,吃上一顿就值了。”
“齐霄,你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陈卓狐疑着看向齐霄,“该不会是想从我嘴里套什么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