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丁贵缓缓起身,心中已没有了比试的心思。
他对霍城隍的狠下杀手,极度反感,当即恨声道:
“姓霍的,你够狠!“
说完,他又对丁灵恨道:
“丁灵,你也不错。哼!”
一刻也不想多待,丁贵说完话,召回银剑,就迅速飞离了野猪林。
他心中实在气懑,刚才的比试,虽然只发生于一两息之间,但他差点被杀灭。
而这次杀灭,在约定的还算友好的比试氛围下,明显是不应该出现的局面。霍城隍敢动杀心,这本就令丁贵气愤。更令寒心的是,丁灵在旁边看到危险全过程,竟也无动于衷。
这种朋友,怎么可以接受?
……
“霍城隍,你好歹也是一位神仙,居然敢在切磋中暴露杀机……你也太名不副实了,哼!”
丁灵眼见丁贵怒气冲冲的离去,她岂能不心生惭愧?所以面对始作俑者的霍老头,她哪有好语气。
霍老头见丁贵负气而走,不禁暗自松了口气。但被如此指责,他霎时脸色难看起来。
才将镇狱印收起,霍老头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
“呵呵,切磋?若不是本官当机立断,反应迅速,只怕被杀的就是我了。丁贵做了初一,我当然能做十五,有什么好说的。”
口中虽硬,但霍老头已查看完右手伤情,上面再次现出了一点血迹,好在完全是擦伤,并无浅痕。
再结合比试的全过程,霍老头再迟钝,也能确定,丁贵之所以遭遇险境,并不是对方比自己弱,而是对方驭剑生硬,直来直去,被自己干扰过后,又收手不急,然后才将时间浪费在了挽回出剑错误当中。之后的绝境,的确是对方自己造成。否则,凭对方的飞速,应该是可以及时飞离大印所掌控的阴影区域的。
也就是说,若对方不主动化解短剑威胁,最终受伤甚至被杀灭的,应该是他城隍爷。而丁贵只要飞身稍早一步,绝对能离开大印的轰杀范围。
这也很容易看出来,毕竟,对方就算被镇压在大印之下,最后,不还是差点飞出了大印的乱罩范围吗?
而显然,最后是丁贵使了什么秘术,所以才侥幸逃得一命。之所以称侥幸,正是丁贵离开时那种绝决的语气,令人不得不猜测,对方应该是受了什么重大的损伤。如果没有丁贵离开前气愤填膺的表现,霍老头还真当丁贵手段高明呢。
唉,就这样吧,下回这小子若再要比试,自己绝不会答应。
这时,霍老头看到地上的两块巨大的冥阴石,什么不爽心思,瞬间就消散一空。
懒得再理丁灵,他迅速带起两块石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飞离了野猪林。兽人王上都不给城隍爷面子,他凭什么给对方面子?
丁灵霎时大悔,她只顾忧虑丁贵的不满了,却没想到要留下一块石头。照理说,这比试双方各自一胜一负,还有一个至少可以算平局吧,她当然可以带走冥阴石了。
不过,也罢了,还是好好想想,回去后如何向丁贵解释吧?
就说丁贵比自己强,自己反应不急?事实上本来就是如此啊,丁贵还真可能强于自己。
因为,显而易见,之前神灵大人能替他吞噬自己的灵光剑,那刚才比试的时候,为何不能肯定也是神灵大人出手了呢?所以,肯定是神灵大人出手,吞噬了大印。而如果神灵大人一直护着丁贵,自己的确奈何不了他。
意识到这些,丁灵既无奈又兴奋,她扫看一圈,不再驻留野猪林,直追丁贵而去。
……
丁贵飞在半空,不急不徐,飞了一程后,心中终于冷静下来。
此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十分矫情。好好的比试,怎能中途而退呢?这完全是输不起的表现啊。
虽然他还没输,但主动飞离,就是输了。因输不起而逃离,想想就脸红。
至于最后的危机,其实也是自己先一步不知轻重,应该是激怒了霍老头,才致他不管不顾。最后看他惊呆的表情,说明对方也不是有意要下杀手。
这些想清楚就好,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丁贵已清楚了自身的实力定位。
首先,霍老头极可能是一位神仙,就算不太入流,也是一位神仙,这点回头可以去核实一下。但通过刚才的比试,自己的确有把握击败对方。
因为对方的两种招数,那手掌及大印,就算不是其杀手锏,也一定是其重要倚仗。丁贵之所以感到霍老头的手掌不同凡响,是因为对方右手掌出击两次,其击打声音明显不对,还有,哪怕第二次明明是左手拍击更好,对方仍用了右掌,所以此手掌一定非同寻常。
而自己面对霍老头的两件利器时,其实尚未动用红白刺,只凭新到手的陌生的银剑,却能在场面上轻松压制对方,岂不表明,自己只要驭使银剑熟练,绝对能瞬息毙敌?
也对,红白小手驭剑和红白刺根本同出一源,速度奇快,自然同样令人防不胜防。
再考虑到二郎的神出鬼没及雷霆手段,还真无人能伤到自己。大不了,对方法器一出现,就让二郎收进红色世界。刚才也是自己心态依然没有调整过来,才归还了大印,其实,这个饱含杀心的大印,自己应该收入囊中才是。
这种收宝的手段,啧啧,实在骇人听闻!
丁贵都有点迫不及待想碰碰运气,然后好收几件法器了……
其次,霍老头虽不入流,但他在冥地,绝对算得上顶尖人物。那么,自己又有何顾忌?甚至,要不要跑一趟冥地大族——涂宅,丁贵也提到了日程当中。
小豆子不太可能进入涂宅,但未必没有一丝可能。之前害怕畏难,自己不敢去,那是自己胆小怯懦,不提也罢。但现在嘛,正常拜访一下也不敢吗?若不敢,自己都会对自己失望了。
此刻起,丁贵心中已筑起一份强大的自信。或许日后他才明白,这种自信其实是最重要的强者心态,不能有缺。
丁贵知道,他一直很小家子气,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已有能力屹立一方,并且庇护身边众人。该出头的时候,绝对不能畏避!
不过,大族里修炼者众多,自己可不能再不知天高地厚,像个愣头青一般去拜访,还是先回去熟练地掌控银剑后,再作计较吧……
半个多时辰,丁贵返回丁溪洞时,有意隐匿了声息,并没有惊动别人。
毕竟,他五天前出门,是为了寻找小豆子,但现在小豆子的踪迹并不明朗,丁贵也不想和别人多说。
回到离贵洞时,宋离正在打坐。
本不想惊动她的,不过她还是醒了。丁贵只好将外出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然后开始闭关。
宋离当然没有听到比试中的危机一事,她还沉浸于小豆子仍然活着,且应该是被高人带走的消息中。这些对她来说,的确是最好的消息。而她也不愿独享此消息,兴冲冲地要去和阿水分享。
丁贵当然明白宋离的意思,那就是让他安心闭关。他没有客气,马上开始打坐,连休息片刻,也不愿意。
闭关头一件事,丁贵让二郎送出了银剑,然后又放双灵去和小花及小黑豆玩耍。
如今的修炼禁地,已经是实打实的禁地,除了丁溪洞中的人物,可以称为罕见人迹,绝不担心有人打扰,所以小花越发自由了……
眼前自行浮空的银剑上,丁贵已看不见半点血迹。
在驭使之前,他就知道,随着第二次驭剑偷袭,剑身上的血迹几乎被抛洒一空。就好像极度光滑的石面,根本存不住任何水滴一样。再被霍老头发力一震,银剑上的些许血迹,自然霎时被震脱。所以,现在取出来时,根本不用丁贵再来拂拭。
无须再做什么准备,红白小手当即驭使银剑,自创起剑招。
之所以称自创,实在是因为丁贵根本不懂剑,也不知如何驭剑。所以只能不停地尝试前突后刺,急转急停,然后又试起各种“起转承合”,只要他能想到的情形,都试了几遍。
他要的效果,只是为了驭使随心,熟能生巧。
就这么摸索了半天,丁贵终于感觉到,如果再让他偷袭霍老头,哪怕是以最快的速度偷袭,他也能收发自如。绝不可能再发生,被霍老头手掌一拍剑身,他就着急忙慌地调整剑尖角度一幕。
事实上,丁贵已有自信,若以他的最快速度驭剑,也不对,只要已大半速度驭使此剑,霍老头就不可能有机会拍中剑身。
这可不是瞎说,而是丁贵“自己左手试右手”时,自己的手掌也无法击中飞驰中的银剑。
这些练得差不多了,丁贵忽生奇想,于是,在练习中途,他又将二郎传了回来,好让其陪自己尝试对敌之法。
这可比一个人瞎练要好得多。
虽然二郎习惯了法术,不懂任何剑技,也鄙视任何身外之器,但有他陪伴着练习,绝对是效果显著。
当丁贵将长剑全力刺向二郎时,二郎同样难以避开。
这是显然的,因为二郎哪怕再强,现阶段的速度依然比不上丁贵。但结局不同的是,二郎可以以灵识出体于半途截住银剑。
这情况,其实同样不意外,因为灵识的层次高于意念小手或红白小手。最主要的是,灵识能负荷的力量更是数千倍于意念小手。
二郎幻境移形能移数丈大的空间,里面的大部分物件都能被移走,所凭借的,就是灵识之力。
所以,二郎想要拦阻飞驰中的银剑,还真不难。但这也不是说二郎每拦必中。事实上,二郎同样会有失手的时候。好在二郎的自然灵体,根本不惧银剑的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