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隐,阿隐。”谋远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来,把南野隐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公子,我好多了。”“可把我吓死了快。”“这位是?”南野隐看向随同谋远一起来的那个大胡子。
“阿隐,他叫承桑瑾,这件事他了解一些。”大胡子走上前行了拱手礼,“我只了解一部分,江海洋这群人的身份南野城主肯定有所了解,他进入工部后不知道是投靠了哪棵大树,一直在为这人敛财,我也算是他下边的其中一个,这次建楼贪墨不少,被发现后知道没有任何退路,怀恨在心布置了这陷阱。”
“说点我不知道的,说说你自己吧。”“我原本在六扇门任职,之前跟您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您应该没有注意到我,来到工部后被分配在江海洋手底下,他见我身手可以,所以一般不用我干粗活。”“不干粗活,所以那天你是去干什么活的?”
城桑瑾沉吟了一下,“的确,我那天的任务是去把这件事告诉谋公子,促使他前来通知你时好一同被困楼中。不过我最后没有那么做,我故意把时间向后拖延,原以为赶过去的时候是不会有危险的,但是没想到我和谋公子一靠近,居然立刻在外边起了一道火墙。”“也就是说,用你的人提防了你,并把你当成了弃子。”城桑瑾没有反驳,“当日的外边肯定有背后的人,只是人太多了,根本无法察觉。”
申屠劲风想要发火,被他大哥按住了,“也就是说这人还希望除掉公子,公子你有怀疑的人吗?”谋远摇摇头,“要说朝堂之上得罪的,因为新政、还有……还有那次宫变之前,可以说我几乎得罪了所有人,这次唯一能排除的就是我大哥,要是我大哥,他不会把那个叫朱玉的调过去。”“看来背后的人藏的很深啊。”
南野隐拇指轻划杯沿,“承桑瑾,你为何在那个时候没有按照江海洋的指令行事?”“不瞒公子,在六扇门中我长期混迹江湖,一直能安然无恙,都是靠我的直觉去选择,事实结果也说明我的选择是对的。”
“你现在来这里是什么选择?”“谋公子今天接到皇上旨意负责此次西域出兵的粮草事宜,公子任我为护卫。”谋远嘿嘿的笑,“谋二,你那样笑给谁看呢?”“申屠三,你闭嘴!真是纳闷我家阿隐怎么会看上你。”
“永乐王殿下,这件事背后恐怕不止贪墨那么简单,请转告镇洛哥哥,这件事和疫病的事情,务必查清楚,否则后患无穷,早晚会给镇洛哥哥带来大麻烦。”“嗯,我会原话转达。”
“大哥,你们的婚期怎么办?”“我和霁林商量了,三年后再说。等皇上身体恢复,我们就前往霁林的封地。”“不知道咱们的爹收到太上皇的纳征和书信会是什么表情。”哥俩都笑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不孝子故意气老子的模样。
来探望的人离开后,南野隐叫来了朱玉,问他想去哪处,自己会同皇上讲,朱玉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问南野隐,他能否跟随他去风在野,南野隐本就有此意,对方先开口更好。让墨青叔叔带着马涛和张文的骨灰,随同熹光的门徒,护着朱玉率先离开,前往风在野。
“阿隐,承桑瑾这人放在身边,是个不稳定因素,他前后已经两次背主,不是个可用之人。”“公子身边现在的确需要一个贴身的护卫,承桑瑾如今在蓟都肯定是呆不下去了,可以说他现在同公子有共同的敌人,用他做护卫可以的,而且我们现在身边的人手的确不够,还不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先观察着,至于以后,再说。”“嗯,他要是敢有小动作,我会下杀手。”“嗯。”
第二日,南野隐在宫门外等,终于接近中午的时候,来人接他,说皇上已经午睡。南野隐悄悄的走进轩辕镇洛的寝殿,看他呼吸轻轻的睡着,稍微走近,发现这人瘦了好多好多,下巴都出尖了,脸上还能依稀看出憔悴,这时从窗缝吹进来一丝风,南野隐担心轩辕镇洛被吹到,轻手轻脚的放下床幔,站在外边看了一会才离开。
那边的关门声出现,床幔里的人翻动身体侧着蜷缩起来,手攥着胸前的银杏果玉坠,眼角滑落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轩辕霁林并没有等自己的弟弟睡着了再叫人,而是直接告诉他:南野隐很担心你,想要来看你,又怕给你凭增烦恼,让我等你睡着了再叫他,我在中午的时候派人接他进来。于是有了刚才的一幕,轩辕镇洛能感觉到南野隐的靠近,用心听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听着南野隐为自己放下床幔,脑海里刻画着现实中的场景,直至他离开。
又休息了两日,一行人出发前往西域。一路上还算顺利,只是气氛有些闷,一起来的人,没能一起回去,他们共同出生入死,经历了很多,都是二十几岁的少年,在人生最好的时光里,以这样的方式离去,任谁都会心痛,更别说这些兄弟,小山楂也变得沉默寡言,每天初了吃饭就是修炼,睡觉的时间都少了。
“小树你每顿少吃一些吧,不行了,我抱不动他了。”堂溪染觉得胳膊要废掉了,“啧啧,你还能干点什么。”“你管我能干什么,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你!?”楚河用不屑的眼神上下的扫描了堂溪染,堂溪染都被看紧张了,没等他反驳回去,大家都没忍住笑的出了声,连大胡子承桑瑾都跟着龇了口大白牙,这人的体格和百花杀差不多一个类型,只是长相不是俊朗五官的类型,比较粗野。
他们没有披星戴月的赶路,怕南野隐累到,因此走的并不快,他还没有彻底的恢复,偶尔还是会轻咳几下,而且身体总是觉得燥热,五脏六腑火烧一样。
今天正好路上的山野间有一清可见底的水潭,南野隐想要下去泡一会,申屠劲风应了,留下侍卫们和谋远,他俩去水潭泡澡,距离并不太远,只有几百米,这样是正好可以互相看见,但又看不清的距离,申屠劲风当然不会给别人看阿隐泡澡的机会,本来阿隐给谋二搓过澡这事他都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还没有找到报复的机会呢。
冰凉的潭水让南野隐很舒服,脏腑中的灼热感得到缓解,舒服得闭上眼睛,身体放松下来,申屠劲风把人抱进怀里,让他找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身上,正舒服的快要睡着,忽觉岸上和远处同时有响动,岸上两人的衣服被拿走,远处也开始了打斗,两人上岸,幸好南野隐手镯中有很多备用的衣物,否则难堪到家了,一边快速穿衣,一边注视远处的战斗。
在那几人休息的地方,四周都埋伏了人,而且一看各个都身手不凡,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谋远,但是承桑瑾站在谋远身边并没有全力出手,只格挡越过那三人过来的刺客,申屠劲风看在眼里,对这人更是不满,当然他的对策是没错的,只是看着很别扭。
南野隐和申屠劲风穿好赶过去,没想到的是这周围还布置了陷阱,眼看着楚河一脚踏在了陷阱的边缘要下沉,“操!”承桑瑾爆了句粗口几步掠至,单手环住楚河的腰,旋身把人带回了安全地带,还顺手解决了想要趁机偷袭的人。
“好身手。”南野隐赞道,“可惜了,人不太行。”申屠劲风对承桑瑾的评价已经打了烙印。南野隐和申屠劲风的回援,刺客们明显不敌,剩下三人见势不妙撤退。
“公子,你这仇家不少啊!”“是呢,穷追不舍的,我仔细回想,虽然这些人对我没什么好感,有过利益冲突,但是当下新政已经完成,宫变也以失败告终,剩下的人当都基本算得上中立,不至于想要置我于死地,但是眼看着就是除之而后快的节奏,我想不明白是何人又是为何这么做,不合常理。”
“这次也能排除你哥哥谋宏吗?”“这次不能,看举动符合谋宏,这个时候杀我最合适,跟你们在一起,让人以为我是被殃及池鱼,是他的做事风格,但是看行事方式却又不像,你看这些人布置周密,偷衣服,布置陷阱,提前做这些,需要能料到我们会在这停留才行,这就需要对我们这一行人有非常清晰详细的了解,我那蠢大哥没有这个脑子。”
“所以,要么就是别人想以谋宏为障眼法,要么就是谋宏有了带脑子的同伙。”“嗯,后者可能性更大,而且这个人才应该是主导人物,甚至同阻风楼事件背后的人是同一个。”小山楂听了一会,快要被绕懵了,出声提醒:“公子,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小山楂现在的警惕性非常高,“好。”
楚河的脚刚才在陷阱的边上崴了,一瘸一拐的准备上马,承桑瑾走过去,也不说话,直接搂腰把人带起来落在马上,坐在楚河身后身体前探把缰绳拉过来放在楚河手里,才把放在人家腰间的手拿开然后利落下马。
南野隐回头小声和申屠劲风说,“恭喜我吧,又收一员猛将。”申屠劲风可不这么觉得,他看到的是这人不老实,黄鼠狼给鸡拜年。堂溪染今天出奇的没有对楚河落井下石,而是落在最后不知道在想什么,实际上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在干嘛,怎么就定格了刚才的画面,怎么着都怪怪的,心里不是很舒服。
“小树刚才有没有被吓到?”“没有的公子,男子汉怕什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小树被嘲笑气呼呼的扭动胖乎乎的身体,“小树你别乱扭。”“凶巴巴,我不要你抱了,我要去公子那里,要漂亮哥哥抱。”“你想的美!漂亮哥哥只能抱我。”“劲风,当着小孩子的面,注意点,不要乱说话。”南野隐没好气的道,“漂亮哥哥不生气,我给你撒花瓣。”说着手印翻飞,这次的符阵比在符宗的时候大了三倍左右,飘出的花瓣也多了。
申屠劲风咂舌,这小子将来得祸害多少姑娘,“小树你做什么!”小山楂在后边突然说,只见一个巴掌大的符阵飘在小山楂的面前,来回变换位置上蹿下跳,“谁让你一路都不和我说话,我都把糖给你了还不行,烦死你,绕晕你。”看来这孩子在能祸害姑娘之前,先遭殃的是小山楂。
“一慈来消息了,说她在羌地等我们。”南野隐放走信鸽看完纸条,瞄了一眼谋远,看这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接下来的一路都很平静,顺利在羌地汇合。
见面后,端木一慈有些皱眉,拉起南野隐的手探脉,这要是换了别人上来就拉南野隐的手申屠劲风早急了,“幸亏有浩然之气,否则五脏俱焚,这也已落下病根,只能看看一心有没有办法了。”申屠劲风听了决定今日不再休息,尽快回到西域。
终于在第二日的午后,一行人赶至西域申屠府,高大的府门,两侧石狮表情凶悍,门口有人翘首以盼。“爹,娘,二哥!”申屠劲风有点肝颤的打招呼,他可是偷跑的,母亲风陵渡泪眼婆娑,听说自己的小儿子冲进火场救人,心疼的不得了,西域王只是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父爱就是如此,如山重却无声。
“一慈,一慈,你终于来啦!”申屠立彦飞奔出去,不等端木一慈站稳,就冲进怀里,这若是把一慈换成别的姑娘都得被撞翻,申屠霸下看向自己女儿口中千好万好的叫一慈的姑娘,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如此年轻的出神境,长得还这么俊,“立彦,你是又吃胖了么?”“哼!怎么,嫌弃啊?”“不会。”
申屠劲风给家人介绍了一行人,看见南野隐的时候申屠霸下和风陵渡都很震惊,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别说还是个男子,南野隐和申屠立彦打招呼,再看申屠劲风正低头认真的听端木一慈说话,两位长辈对视一眼,心里乐开了花。
安顿好这些人,申屠霸下就差哼小曲儿了,“夫人,咱家这是要双喜临门那,这一慈姑娘,武功好人又俊,不像那些什么名门闺秀只会刺绣插花没意思的要命,这姑娘简直就是为咱家量身打造的儿媳妇,你明日好好跟姑娘聊聊,看是谁家的或者师承何处,咱们先下手为强赶紧下聘把这事定了。还有这位南野公子,年纪轻轻自己已成一城之主,还能让轩辕烈那老东西吃瘪,长得模样更是没得挑剔,算是配得上咱家闺女!哎呀……快哉快哉!”
“夫君,巍然这孩子就要去永乐王的封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一面。”提起到大儿子申屠霸下皱起眉,“他又不是小孩儿了,再说三十好几在家晃悠看着也烦,能找到让他想一起好好生活的人就行,比在家整日醉生梦死的强。”“可是……”
“夫人,咱们这个大儿子,心里一直藏着事,这轩辕霁林应是能让他敞开心扉之人,咱们就别管了,反正收了轩辕执那老东西不少东西,够我的铁骑花好一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