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唯看着家人的笑容,忽然又觉得自己的选择也许没有错,他一直的梦想不就是和家人一起幸福的生活吗,可这个代价却要他人来填补。每每想到这儿,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日子就这样继续了下去,没多久他就已经可以独自行走了。
每一天,他都喜欢一个人跑到山顶看云海,这是属于他的平静时间。
“窸窸窣窣。”
王唯忽然听到背后有异动,立刻扭头喝道:“谁?”
走出草丛的是王学伍,他径直来到了王唯面前。
“原来是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王唯放心道。
王学伍坐在一旁,说道:“我看我儿子每天都闷闷不乐,所以特意来问他为什么不快乐。”
王唯垂下眼帘,拨弄杂草,轻声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我要知道,何必特意来相问?”王学伍说。
“父亲……”王唯停顿了一下,又说:“这浩浩白瀑,迷人心旷,人皆叹美,却又几人欣赏?天地之美,亿万生灵几人知,又几人懂。都不过是肉眼凡胎,不知美矣。我曾经以为,天苍岚岚,地,青青盈盈,浩天荡荡,正气永,不,灭。身处地狱之中,我才知道,人非人,事非事,原来,一切都只是我认为的那样,而不是事所表现的那样。是我太天真了,太自大傲慢了。每一天,我都能听到他们哭喊的声音,是我的选择结束了他们的生命。这又是哪门子的浩然正气,喝!”说着,他就自嘲一笑。
王学伍看着眼前层层叠叠的山峦,说道:“我活了几十年,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就是一个选择,从来都是二选一,不会三选一。是好是坏你都得选,不存在正反之说。选择了,你就是选了一条新的路,一扇新的门。人生就是在不断的打开新的门,走在新的道路上,直到没有选择为止。当你没有选择的时候,也就是与这个世界告别的时候。你想想,吃饭是不是选择?甚至睡觉要不要选择也会犹豫片刻,走在一条马路上,也会有各种各样的选择。你怎么知道两个选择都是好的,就可以随便选,这后面的路就一定好?两条路都是坏的,就一定都是坏的?易经上都说,否极泰来,坏到极点就是好。”
王唯说:“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
“可是什么,倘若那一天你选择了村民活,我和你娘就会死,你,难道就不伤心了吗?这就是我说的两个坏选择。你只不过做了你认为最好的选择。”王学伍起身,双手背后,任凭山风吹得他的衣角烈烈作响,又说:“其实我很高兴,你做了这个选择。”
“父亲。”王唯眼含泪水唤道。
“人,都是自私的。唯儿,你记住,没有人能做到不参杂一点儿私心,圣人,也做不到。世人又说,神佛就是无私的,我只能说,放屁。天上的神佛,说不定比人还要自私一万倍。人只有自私的多,还是自私的少,哪里自私而已。你一定会问,做好人是不是就不自私,我要说一样的自私。只要你的自私选择,是对你而言是好的,它就没有错。选择了,就不要后悔,人生没有那么多后悔。既然害怕后悔,就不要选择,让人生停在当下不就行了?”王学伍说道。
王唯陷入了自我的思考中,明知爹说的有道理,可自己怎么也无法甩掉这个情绪,难以自拔,呆若木鸡的目视前方。
“唯儿,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才适合治理天下?”王学伍问道。
“我不知道。”王唯黯然道。
“有私心,不将大道理摆在嘴边,不会高高在上看别人还束缚自己,最后懂得最优选择的人。为什么我会说你做这个选择,我很高兴。因为你没有错,救了我们,你的亲人就会一直陪着你,会感激你,互相帮助,相依相伴,才会有我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倘若你救了那些村民,你能保证他们每一个人都会感激你?他们会陪伴你,相依相伴?当然不会,他们顶多说几句感谢的话,最后都会离开这里,抛下你,能留下来救治你的只是那少数的人,他们不了解你,也不会和你说这些话。只要别人给他们利益,威逼利诱,就可以随时出卖你,而我们不会。因为,我们是一家人,道理就是这么简单。有我们在,你才有可能回到以前的你,将失去的拿回来。唯儿,世间不管有多复杂,家人始终就是家人,道理也是这么简单。很多时候都是自缚手脚而已,在我眼里……”王学伍苦笑一声,又说:“我也是那些傻瓜,不然,也不会落到这份田地。爹已老了,你还年轻,可以选的路比我多……”
“父亲,当是壮年,在孩儿眼里,还很年轻。”王唯说。
王学伍摇头道:“天下已乱,何时才休,我已过了那个年纪。和平时代,书生还有用武之地,可这时代,只有练武才有用。人生多变,我从来没有想到天下会变成这样,还幻想凭借自己的学识和能力去造福百姓,与权贵斗争,可没有武力,一切都是空谈。我醒悟的晚了,唯儿,我很庆幸当年送你去昆仑,这是我一生做的最好的选择……”
父子二人在悬崖边谈了许多真心话,深入讨论了一下天下事,王唯也逐渐从阴霾中走了出来,心中的苦渐渐融化。
他很认可父亲说的那些话,没几天就看开了一切,决定重新振作起来。他要让自己变强,为所有死在屠刀下的村民报仇,更是为了拿回自己的自信。
王唯没有去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多东西,甚至还看到了九天神决这一上乘功法。每天都在太阳初升的时候坐于山顶,吸取天地刚气,很快就突破到了九天神决的第三日天,巽自起,断裂的经脉逐渐再续,修为慢慢练了回来。
他看着心海中那两朵彩云,分别是一蓝一橙两色,完全不明白它们是什么,又为什么出现。
王唯没有去纠结,他目前更重要的是恢复修为,让自己更强大。
于是,他将目光放在了金刀斩上,念道:“道生有情,金刀执法,一步十杀,万物惧灭,斩妖除魔,运气如刀,一破万千,无坚不摧,生死无常,有情无情,大道从简,何谓乾坤,万夫不敌,刀起刀落,自有天地,人生所爱,莫有一世,冬去春来,一刀在手,花在人在,风息水静,动静无波,化神为凡,破灭金身,我心刀在,傲绝情环。”
之后的日子里,王唯便独自一人一边修炼九天神决,同时通过自己的理解配合功法修炼金刀斩,从早到晚,毫不休息。
马三灵,宋晓,王夫人,王学伍等等关心他的人,都爬到山顶看过他修炼。马三灵和宋晓争抢着给王唯送饭送水,时常起冲突。王唯知道后,就让她俩,轮着送饭就行了,二人这才停止了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