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剧组把马车事故瞒的密不透风,但肖珩被送出来抢救,接着又被转到京城治疗,前前后后有那么多人参与,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做到保密。
事发第二天,网上就隐隐约约传出肖珩拍戏出意外的消息,只不过因为他账号一直在如常更新,也没对这件事有任何回应,这才没引起大量关注。
事发第三天,姜骏给祁蔓打来电话,祁蔓跟病房里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到外面去接电话。
两个人并没有聊多久,不过三五分钟,祁蔓就又回来了。说:“你啊,就是倒霉赶上了,道具组负责管马的人没有经验,其实马从前一天晚上就有些不对劲,第二天早上又好好的,他就以为没事,谁知道拍摄没多久就发狂了。”
对于这个结果,肖珩一点儿也不意外:“唉,工作那么忙,人手又不足,有些疏忽是难免的。我也没事,以后加强管理就算了,别跟他们太计较了。”
祁蔓沉着脸说:“什么加强管理,有那么多场戏需要马,这次你是命大,换做其他没经验的人呢?这种人要还留在剧组,以后还有谁敢跟马拍戏?都嫌骨头多想断几根啊?剧组已经把相关的人都开了。”
又扫了肖珩一眼,警告道:“你少同情心泛滥啊,知不知道你这条腿差点就瘸了?敢去说情,我直接打断它!”
肖珩怂怂点头,嘀咕说:“我又没手机,动也不能动,能干嘛呀。”看祁蔓的警告收回去,又提高声调,“你这什么时候结束啊?是不是后天要出差啊?”
祁蔓又笑眯眯的,坐到他旁边:“怎么,嫌我伺候的不好,想我快点走啊?”
肖珩忙摇头:“没有,我就是看你忙,怕你在这儿会耽误工作嘛。”
真是回来这几天肖珩才知道,祁蔓那工作真是忙得密不透风,别说刷手机回信息了,连接电话都是速战速决,闹得肖珩都有点不好意思反映生理需求,总得憋到实在受不了了才肯出声。
祁蔓又拿出一会儿开会要用的资料翻看,抽空回他:“过几天吧,你又没什么事,带着你一起去呗。渴不渴?要不要上厕所?”
自从知道肖珩有刻意忍着,祁蔓想起来就会这么问一句,也不管在场都有些什么人。
今天来看肖珩的是他公司的几个小姑娘,听到她这话,几个小姑娘都尴尬的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该出去回避一下,还是直接告辞。
好在祁蔓还记得她们的存在,笑着招呼:“难得放假,趁空多去逛逛吧,等过几天出院了都来家里吃饭,到时候再好好聊。”
几个小姑娘离开后,祁蔓又问:“喂,你要不要这么害羞啊?生理问题不能克制的嘛,这也不肯主动提,是不是尿裤子比较符合你大明星的形象啊?”
肖珩清了清嗓子,说:“你能不能不要把上厕所和喝水连在一起问?这很,奇怪好吗?”
祁蔓很纳闷:“怎么奇怪了,日常不就吃饭、喝水、上厕所,现在你又不可能饿,就剩喝水和上厕所了,我总不能轮着问吧,万一问你要不要上厕所,其实你是想喝水呢?多没效率啊。渴不渴?要不要上厕所?”
肖珩叹气:“上厕所,也想喝水,快中午了,吃什么?”
躺在床上是真的很无聊,不能玩手机,不能看书,也没人聊天。除了吃饱了睡,就是睡饱了吃,肖珩侧头看祁蔓,他怀疑自己是在被当成婴儿,只会吃喝拉撒的那种。
祁蔓被他那么实质的怨念扫射着,又不知道他是哪根敏感的神经被挑动了,说:“怎么了?觉得这么不能动被人伺候着很没尊严?我是你老婆,夫妻如果缘分够长,到老了都得这么相互伺候,你现在这态度,很让我怀疑以后换我躺在床上,你会很嫌弃我。”
肖珩忍不住笑:“如果真有这一天,我肯定二十四小时围着你转,才不会在工作里抽着空问你渴不渴,要不要上厕所。护工小姐姐,我是个成年人,除了生理需求,我还有精神需求的,你能不能陪我聊聊天啊?我今天数了数啊,从早上睁眼到现在,你看着我说话的次数只有两次,我只是下巴受伤,不用整张脸你都回避吧?”
祁蔓很认真地看向他,用一口嗲的很蹩脚的台 湾腔说:“病人先生,护工小姐姐的工作只是协助病人解决基本的生理需要,即吃喝拉撒,不包括陪睡,也不包括陪聊。你这种要别人看着你脸说话的怪癖,我是可以理解为性骚扰的,先生,你是想加钱购买额外服务吗?”
肖珩竭力忍着笑:“我没钱,你别乱摸啊,就是你倒给我钱,我现在也没办法为你提供特 殊 服 务 的。”
祁蔓手指头戳在他腹肌上,整张脸都在释放鄙视:“长得一副清心寡欲,实际满肚子色心淫欲,我看你是想色 诱我做不道德服务吧?我可是良家妇女,才不会屈就你这个有妇之夫!别贫了,你想喝什么,我去给你拿。”
肖珩看她手里拿着尿壶,对这个问题又有些不适:“你记得洗手,还有消毒,等你出来再说。”
祁蔓很不耐烦地洗完尿壶又按照非常严苛的标准洗完手,然后走出卫生间,用更加不耐烦的声音说:“要喝什么,快点说,我马上就要开会了。”
肖珩嘴里叼着吸管慢吞吞吸着桌上杯子里的果汁,一边听耳机里的歌声,一边听祁蔓开会。这间病房的视野很好,透过病床旁的大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草坪,小树,和洋洋洒洒的大雪。他悄悄抬起没问题的左腿,慢慢移到床外,用脚趾头灵活的在祁蔓的电脑前方表演太空漫步,可直到会议结束,祁蔓都一脸淡定,像根本没看见他精彩的表演。
祁蔓关了电脑,再一次郑重保证:“宝宝,是医生说的,你现在还不能下床,否则我肯定推你出去玩儿,真的,再忙我都推,我保证。”她觉得肖珩是闲疯了,不然怎么会在她工作的时候做这么无聊的事,就一条腿能动了还不消停。
肖珩有些受打击,伸着自己的左腿,问:“你就不觉得我刚才的表演很精彩吗?看,我跳的多精彩啊,你笑也不笑一下,它们很受伤。”
祁蔓走过去,拿出对精神病患者的所有怜悯,笑着对揪成一团的脚趾头说:“刚才的表演真的非常精彩,只是我刚才在工作,不方便鼓掌,”她用力拍拍手,十分捧场地说:“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的表演,外面这么冷,你们赶紧回被子里吧,辛苦啦。”
肖珩脚点了点,做了个优雅的回礼,这才心满意足把腿放回被子里,又可怜兮兮:“老婆,我这么无聊,你会不会嫌弃我?”
祁蔓看过去的眼神满含同情:“会,你再把你这条腿也祸祸瘸了,我就请五个猛 男护工,又娘又猥琐的那种,天天全方位服务你,深度服务也有可能的,怕不怕?”
肖珩皱着眉头看她:“你审美好变态啊,一天到晚都背着我在看什么,我不在家你是不是又跑去看那些奇奇怪怪的表演了?”
祁蔓比他的表情还嫌恶:“你白痴啊,我忙成这样哪有空,不忙是可以去看的,什么奇奇怪怪,那都是很正常的艺术表演,我去的都是很正当的场所,没有隐性 服 务的。哪像你们男人,看到台上性 感就恨不得抱到怀里亲身上阵,龌龊。”
肖珩被代入得莫名其妙,又被看得直发毛,立刻说:“你看着我干嘛!我都不去看,更不可能上去演,你休想打我的主意啊,我卖艺也是有原则的!还又娘又猥琐的猛 男,咦、、、你们这种变态的癖好,我真是审美无能。”
祁蔓冲他:“你才变态呢,我这是针对你独家设计的惩罚方案,看你以后还乱蹦跶,就这么一条好腿了,还乱动,等你瘫到床上了,看你还怎么有原则,想对你怎么样都可以啊。这都十二点了,怎么家里还没送饭过来啊?”
祁蔓开完会就已经挺晚了,看于大丫还没来就下去找,一直走到大厅的候诊区才发现小丫头。她走过去,看几个女孩子围着小丫头,直接出声:“大丫,怎么站在这儿呢?”
于大丫立刻拨开几个人走过去,说:“她们说是珩哥的粉丝,非要跟我进去,还要我拿她们带来的东西给珩哥吃。”
祁蔓扫了几个女孩子一眼,连招呼都没打一个,直接招手叫来保安,跟他们说:“这几个都不在探病名单里,送出去。”
听见几个女孩子抗议,她又说:“不要让我在这种非工作场合再看见你们,下次你们这些人的档案会被挂在各个粉丝群里,以后所有的粉丝活动你们都会在黑名单上。而且,我会保留追究你们侵犯他人隐私的权利。听清楚了吗?”
她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多高,但内容震慑力十足,经过去年的舆论动荡,肖珩的粉丝群现在管理都非常严,一旦被列入黑名单,以后什么活动她们都挤不进去。甚至,全网都不会认可她们的粉丝身份,各种肖珩相关的社交平台账号也都会屏蔽她们。
不能接触到偶像,也不能跟其他同好互动分享,那追星还有什么意思?
于大丫跟在祁蔓身后一路往上走,回头看几个刚才还那么跋扈的女孩子都乖乖走了,心里越发觉得祁蔓手段高明。
回到病房,祁蔓又给袁筱筱打电话,让她以公司名义发个声明,其实就是附和《赢秦》剧组的公告,确认肖珩是因为意外导致手臂骨折才无法胜任之后的拍摄工作,目前已经经过治疗稳定了伤势,只是短时间内不能再进行骑马驾车等需要手臂用力的活动。
此外,声明中也要适当地表达对剧组的不舍,和对接任他角色的演员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