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111.日。办公室内
珠宝城经理办公室里，张铮戴着副眼镜正襟危坐地在老板椅上批阅着文件、报表。听到敲门声便头也没抬地喊了声
张铮：请进！
门开处，欧阳俊杰在前，张朋在后缓缓地走了进来。张朋回过身随手便关了经理办公室的门。
欧阳俊杰：（见埋头正批阅文件的张铮抬头望了一眼，便微微点头一笑）张经理好忙呵，不好意思了，有些事需要打扰您一下。
张铮：哦，原来是欧阳先生、张先生。请坐。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嗯，那起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张铮见是他们俩进来，便把手中的笔放在文件上。并抬起头微笑着起身，抺了下梳理的很整洁的头，手指了指沙发示意他们坐下说。就走到一边的饮水机前，从下面拿出两只一次性纸杯；又在一个玻璃柜子里，拣出点铁罐里的西湖龙井茶叶放进杯子中。倒了点开水后，将泡的茶放在俩人面前的茶几上。
欧阳俊杰：（带点感叹地一笑）张经理，我仅仅从您这个...习惯性，就看出了...您对喝茶似乎蛮有点讲究呵。我们对喝茶，可没什么故事可讲的，很随便的。
张铮：（一副春风满面地）诶，是的。人人都会有个爱好嘛。我对抽什么烟和喝什么酒不太讲究，但就是爱好这一口了哈哈哈哈！......
欧阳俊杰：（摆了摆卷曲的披肩发笑了）哦嗬，还真叫我猜对了！
张朋：（笑了）我虽然也喜欢喝点茶，但跟您张经理对茶的这样子和姿态比，那可是望尘莫及的呵。
指了指一旁摆放着的、蛮讲究的一套紫砂壶饮茶的茶具。放在茶盘中的这一套品茶的茶具差不多五、六个。而茶盘中的这一套品茶的茶具，又摆放在一个看上去就蛮讲究的大树桩上。
张铮：哦，这些是一个晓得我爱好的朋友送我的。这品茶的大树桩是个工艺品，叫——金丝楠木根雕茶台，是用整个大树桩精雕细刻而成的。据朋友说，这金丝楠木根雕茶台的木料桩，在全国范围内都是很稀少的；产自云南，价格差不多在六、七千多块钱左右吧。
欧阳俊杰：哦——你的这个朋友......可还真舍得花大本钱啊！看的出来，你们之间的交情很不一般呐。
欧阳俊杰只听到张铮这么一说，不禁有点惊讶了。他虽然也见识过，晓得有人喝茶是蛮讲究的；但对眼前的这......还是大跌眼镜。
张铮：我看你们俩也喝茶，却不懂茶和茶具，那就说下吧......中国的茶有很多种，茶具也有多种。在瓷器茶具、漆器茶具、金属茶具、玻璃茶具、竹木茶具和陶土茶具里，我更喜欢使用这陶土茶具。因为每个人的兴趣和偏爱都不同。我喜欢这陶土茶具喝茶的感觉和品味，这陶土茶具是瓷器中的上品；而瓷器中的上品里又首推宜兴紫砂茶具，紫砂壶是内、外都不敷釉的，是采用当地的紫泥、红泥及团山泥抟制烧焙而成。因为成陶需要的火温很高，火温很高才能烧结密致。其胎质既细腻又不渗漏，还有些肉眼看不见的气孔，能经久使用还能汲附茶汁；有传热不快，不烫手的特点。要是夏天喝茶还不容易发酸、发馊。就算是冷、热温度很大也不会破裂。你们见过我们这的人经常喝汤，煨汤的沙吊子有烧破过的吗？没有吧。
听了张铮说的这些，或看到这，欧阳俊杰、张朋不由得稍有些吃惊中笑了：呵呵呵呵呵呵！......
张铮：（带点回味般地一笑，是一无奈何地苦涩之笑）这西湖龙井是我自己买的，茶也有很多种这你们也知道。不过我原来喝的茶不是这‘西湖龙井’，而是福建安溪的‘铁观音’。‘铁观音’茶里面，我又喜欢喝韵香型那种；这个茶呢，它具有‘浓、韵、润、特’的口味，喝起来韵味足。这‘铁观音’茶，不仅仅有抗衰老的作用。而且，还有抗癌症、抗动脉硬化、抗糖尿病、提神益思、醒酒驱逐烟等等一些作用。虽然，我喜欢是喜欢，但有一次我买的时候，上了那商铺老板的当；他把明后的茶，说成是明前的茶叶——也就是说，他把清明节后采摘的茶叶，说是清明节前采摘的。并且，还不是新鲜的好茶叶，哄我买了。这就叫我心里很不爽了。从那以后，我不仅换了家商铺买茶叶，还把喝茶的口味也改成这‘西湖龙井’的茶了。嗤！
张朋：（一笑）哦——您这老喝茶、还懂茶的人...竟然还会上人家的当、被别家的哄呵？这可有点意思。您...是在哪买的茶叶呵？
张铮：（望着张朋）这......就是在你们紫阳路那边的复兴路——‘陆羽茶都’买的茶叶呀。
张朋：这...在我们那边买的？...我们，怎么从来没有上过当，而您这老喝茶的，却上当了哈哈哈哈哈哈！......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张朋说。张朋和欧阳俊杰不禁相视都笑了起来）
张铮：（仿佛一楞地望着张朋）你...明白了什么？......
张朋：明白什么？您说的那地方我们是抬起腿就去了，人家老板差不多都认得我们了。即使随便点着购买，人家也不会哄骗我们的。再说了，我们喝茶可没有您这么些臭讲究；您看看您这里，喝茶品茶的锣鼓家私一大堆的。我们却蛮随便的，有什么茶叶就喝什么茶。我这人平时不是那么太爱茶，喝茶只为了解渴；或者招待人的时候陪别人喝茶。我是喜欢盅点好酒；他，欧阳俊杰则是喜欢抽点烟有益提高思维。就象您刚才说过的，每个人的爱好并不一样的。
欧阳俊杰：呵呵呵呵！......我想到您买茶叶的这事...真是不想笑都不行。就因为您上过一次别人的洋当，便改变口味喝起‘西湖龙井’茶了？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哦。一个人的爱好和品味，想轻易改变也是不容易的。
张铮：哎——你们不是爱好茶，可能也只是晓得或者听说过。这‘西湖龙井’茶，也算的上中国茶叶种类里面的极品呢。‘西湖龙井’茶可以说是...我国茶叶里面的第一名茶了。就这个，给你们泡的‘西湖龙井’茶；也是我买过假‘西湖龙井’茶以后...也就是第二次上洋当后，直接加杭州‘西湖龙井’种茶的茶农微信买的真‘西湖龙井’茶。
张朋：什么啊！...第二次上洋当？哎哟喂！......我说呵...您怎么就不吃一堑长一智呢？...您这，为了喝茶还喝出了坚持不懈、艳而不俗、契而不舍的顽强精神啦！哈哈哈哈！......（张朋再次笑的浑身抖起来。欧阳俊杰按奈着不想笑，还是笑了起来）
张铮：你们这...可笑、玩笑、搞笑...可弄得我浑身都不自在呀...你们喝的这‘西湖龙井’茶，确实是我加了茶农的微信，买的真正的好茶叶。产地是‘西湖龙井’茶叶最好的产地——狮峰。你们喝的口感...怎么样？（张铮稍带点无可奈何的笑望着俩人）
张朋：（笑了下）嗯...还别说......这口感...简直是没得说——太妙了！我们跟您这个...讲究喝茶之人，还真是沾光了啊！
张铮：‘西湖龙井’茶的茶叶跟‘铁观音’茶的功效差不多。但它更优秀。曾有诗赞美‘西湖龙井’茶为——‘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这是白居易的诗。‘人间风日不到处，天上玉堂森宝书。想见东坡旧居士，挥毫百斛泻明珠。我家江南摘云腴，落硙霏霏雪不如。为公唤起黄州梦，独载扁舟向五湖。-这是黄庭坚写的诗。还有苏轼写的词——‘今岁花时深院，尽日东风，荡扬茶烟。但有绿苔芳草，柳絮榆钱。闻道城西，长廊古寺，甲地名园。有国艳带酒，天香染袂，为我留连。 清明过了，残红无处，对此泪洒尊前。秋向晚，一枝何事，向我依然。高会聊追短景，清商不暇馀妍。不如留取，十分春态，付与明年......（张铮面带笑容，像蛮享受的样；竟在张朋和欧阳俊杰面前，微微摇头晃脑韵起了诗人和词人般的味。）
张朋：（跟欧阳俊杰对视了一眼笑了）哦唷。看看...看看，我们的张铮-张经理，张老板竟然入梦了、陶醉在这茶味的诗意里了。
欧阳俊杰：嗯...张经理，我们今天来......是一些有疑问想问下您的......（欧阳俊杰在这似乎是有那么点，带点和谐的氛围中点入了主题——来的意图）
张铮：（望向欧阳俊杰）哦，你想问我什么？说吧。
（旁白）
欧阳俊杰呡了一口面前茶几上杯子里的茶说道，我们俩在这珠宝城呆了这么段时间，也调查了这么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收获的，并且，在珠宝城珠宝首饰盗窃案发生后的今年，我们对珠宝城里员工的福利...刘世强、韩冰晶、习欣等等人去北京的那次旅游还有私人消费；以及王怡、戴若皎、谭丽等等人到杭州的那次旅游和个人消费作了...一些有必要的审视调查。虽然这些都是在珠宝城发生失窃案前和后的一段时间，或者说，这些旅游中的个人消费，暂时地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很正常。但，也不能排除其中有可能隐藏的问题。只是表面上一时半会看不出来罢了。
张朋也端起杯子里的茶呡了一口，望着欧阳俊杰和张铮。张铮听了欧阳俊杰说的，未置可否地微微一笑。点头说是的，我们公司每年都会有这些类似的福利的；因为我们珠宝行业的工作看起来很轻松，工资待遇也比其它的一些行业高点。但，做珠宝首饰销售工作也是很枯燥、蛮无趣的事情。除了能够增长自身珠宝鉴定知识外，员工每天手捧着贵重的珠宝，都是为前来挑选的顾客提供服务，从心理上来说。看着金光闪闪、珠光宝气、灿烂夺目。但不属于自己便会产生梦幻般地落寞感，或者也可以说失落感。在这种心态中还需要每个员工拥有极强的责任心。作为一个正常的人，心里便不免有点......那个。公司组织员工出去旅游的用意和福利，也是让员工身心放松放松透一下子心里压力的体现。一般都还是带薪的，年终还拥有带薪年假。张铮徐徐说道。
嗯。欧阳俊杰点点头说这样的制度，能做到实处还是蛮人性的。有的单位就不一定会是这样了，制度标榜的是一套，实际上如同虚设，是另一套。不过以欧阳俊杰自己所晓得，或者说了解的一些事情，他决定点一下张铮的筯。心的话，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张铮总在装，也真是会装逼。
欧阳俊杰：（颇具玩味地微微一笑）张铮-张经理。您当初打电话报案给我们的时候，我确实感到有点高兴；但在高兴的同时，却没想到...在后来的调查里，您背后有那么多......是那么的...是那么的...怎么形容才好呢？...我就找个另类...或者说...别具一格的词来形容...稍微准确一点，您背后有一些动人心弦的精彩故事啊。
（旁白加音乐）
这话忽然有点变味了，让张铮感到一丝地不爽。脸上阴霾渐起，瞬间那副还欣慰的怡然自得、春风满面的表情即逝。这表情，张朋从侧面看他...的脸谱就如同，从武生变身了旦角的角色。
听到这话，钟灵毓秀般的张铮，陡然一下仿佛从弹簧上弹了起来。刚站起身，又似乎...感觉到自己失态了。呈现出的表情...心的话，这，激动个什么。有什么好激动的。又重新坐下，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欧阳俊杰先生，您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您说的这些话...可是话里有话，是弦外有音呐。我手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可没时间在这猜谜的；您看...能不能，把话说的明白些啊。”说着便微侧过脸；一脸漠然，甚至带着很不爽地瞥了欧阳俊杰一眼。
虽然这是在办公室，而不是在里面的卫生间、浴室。张铮没有镜子看到自己的眼和脸；但，欧阳俊杰和张朋却面对了。只这一瞬间，他这张脸及眼睛就变的极漠然置之、极具戏剧性、极阴晴不定，变幻为无常的眼和脸了——现出不屑、不满的神态。
这是长期以来跟各种各样的领导、富商等等人打交道练就，或者磨炼出来的习惯性。
这种习惯性可以将狡诈隐藏在真诚中于无形。跟这样的角色打交道，欧阳俊杰自认还是有些把握的。虽然所有角色都不是自己认定的，而是社会客观赋予的。
尽管气氛从刚才彼此热情，蛮愉快的畅谈。一下子变得有点僵硬；渐渐冷漠显得有些尴尬。
欧阳俊杰：（似乎没犹豫，更没顾忌这些）什么意思？张经理，您也别以为，或者认为我么事都不晓得。尽管您的演技还说的过去，您当珠宝行业的经理，仅仅拿单纯的工资和资金，依我看...这简直是对您...潜在的表演才华和天赋的浪费、是很极端的浪费。从您的演技看来，都差不多可以当明星了......或者，说不准还能拿个金鸡、百花奖；又或者说，能拿个什么白玉兰奖也说不定呢。只要您朝这方面努力再加运气...那还真说不准。我看人...基本上都差不了哪去。
张铮：您，欧阳俊杰先生——怎么这样说话呵？简直是，一点分寸都没有。你们到我们珠宝城来了这么长的时间，我自问，我作为这里的负责人跟领导。请你们来帮助解决问题，是相信你们有诚信、是信任你们有能力、更是好说好招待的，并没有亏待过你们的吧，是不是？可您欧阳俊杰先生...怎么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些话啊！您说这样的话，是把我看成了演戏似的演员了，您把我看成演员——那您不就是耍杂的小丑喽。物以类聚这话应该是晓得的吧，贬低别人就能抬高自己了？看来...我是看走了眼，也高估了您的名誉能力和智商了，您这堂堂有名的人，也算是个人物吧，怎么...也犯了这蛮好笑的，低级趣味的错误呢。人无完人啊！这话用在您欧阳俊杰身上看来一点儿都不假。（张铮脸色很不好看地，由阳光明媚渐变阴沉起来。先还略带微笑的脸，连着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讥讽、嘲弄的意味）
欧阳俊杰轻叹了下也没客气，带刺之语再次从嘴里蹦了出来。
欧阳俊杰：您张铮，张经理在这，也别这么阴不阴阳不阳...像个怪种投胎似的好不好。还物以类聚呢。嗤！您不觉得好笑，我还觉得可笑之极呢。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被您雇请，固然是为了一点钱，这个我们也不否认。干活拿钱；拿钱干活。这是很正常的。但我们跟您张铮经理不同的是，在讲钱里，起码还存留着一些原本的，依法办事和良心。而您，却在歌台舞榭中跟我们玩着潇洒，跳着城市假面舞会。对钱财是非分之想，贪天之功为已有地获取。是掩耳盗铃，是不择手段。还物以类聚，跟我们一样呢。那您说说看，跟我们是不是一样？哪里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