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群同学的热情欢送中，余楚如释重负般跟着秦吾出来，坐到车里他问：“什么应酬啊？我这衣服是不是太休闲了？要不要换身再去啊？”
秦吾笑出声：“你这脑子不够用是真不够用，在那儿都无聊得玩手机了，还耗着做什么？还不如找个地方吃顿热腾腾的火锅，爷带你涮羊肉去。”
余楚也跟着笑起来，又忍不住说：“我还以为你会跟那个梅蕊到吃饭才回来，那个陆枫还跑去找你了，他想抱你大腿，让我引荐。”
秦吾又笑：“那你怎么说的？”
余楚打开座椅的加热功能，调整了舒服的坐姿，半躺着说：“我把你手机号码给他了，估计哪天就会给你打电话吧。”
想起那个老同学的话，余楚哼哼说：“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那么无耻，一点儿节操都没有，还说他陪你可以给我个照应，他说的那么平常，跟我才有病一样。这都什么世道，想卖身去哪儿不行，非得当演员，就是这些人带坏了行业风气，让那些老板们都觉得，这不睡一觉角色都给亏了。嗯、、、”
他长哼一口气，感慨说：“真舒服，还是车里暖和，椅子上冷冰冰的。”
秦吾看他享受的，悠悠把车开出车库，傍晚又下起雪，不过在里面耽误了半个多小时，外面路上的雪又厚了不少。
余楚感觉身上暖和了，也有心情欣赏雪景了，他是个南方孩子，跟肖珩一样，都是重度雪景爱好者。
趴在车窗上，他陶醉地看着外面的雪景：“五哥，我们冬天去滑雪好不好？珩哥说他们那儿雪可大了，好多滑雪的地方呢，等再冷一点，咱们也去那边滑雪吧。”
秦吾不同意：“那边刚闹过灾，还不知道稳定不稳定呢，往那儿去凑什么热闹。去东北也一样，到时候订家温泉酒店，带上你家里人一起，玩上几天再回来过年。”
余楚立刻回头：“五哥，你要陪我家里人出去旅行啊？”
秦吾抽空伸手揉揉凑过来的绵软脑袋，笑容宠溺，却还是不积口德：“那不然怎么办，睡都睡了，还能不认账啊？你这小东西值钱了，爷天天精贵玩意儿喂着，好衣裳好首饰装扮着，现在连藏娇的小金屋都置备好了，再不跟你家里人打个照面，爷这钱花的多没保障啊，以后你这小东西跑了都没处说理去。”
余楚只捡有用的那部分听，刚好要等绿灯，他解开安全带扑过去，抱着秦吾的脖子就一阵亲，软糯糯说：“五哥，你真好。”
趴在秦吾身上，他突然觉得内心非常平静，呢喃着说：“如果我有爸爸，肯定也没你对我好。”
秦吾又调戏：“那以后别叫大哥了，改叫爸爸。”
余楚又摇头，语气低落：“不要，爸爸又不好，还是大哥好。五哥更好。”
秦吾又问：“老公就不好？”
余楚摇摇头，哼哼说：“哪里好了，又暴力又霸道，最坏的时候才是老公。”
秦吾悠悠接：“不说你最缠人的时候也是老公，口是心非的小东西，叫老公的时候最善变，坐好，要走了。”
余楚乖乖坐回去，车开起来，他又拿手机给家里打电话，都晚上十点了，家里的电话还是一打就接，对面第一时间传来声音：“儿子，怎么这个点打电话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余楚忙说：“没有没有，我就是想你了妈妈，刚在外面聚会结束呢，现在回家路上。妈妈，今年你要不要来这边过年啊？三哥说，过年去滑雪，想请你跟我大姨一起去。”
余妈妈一听是这么回事，当即高兴道：“去啊，我在家又没什么事，明天我问问你大姨，她应该也没什么事。天气冷了，在外面要当心，多穿几件，你从小就身体不好，感冒起来很严重的。跟小秦说，让他惦记了，明天我就给你们答复。好了，妈妈不说了，早点回去休息，注意身体。帮我跟小秦也问好。”
挂了电话，余楚又忍不住好奇：“你到底对我妈做过什么？她怎么那么喜欢你的，还连儿子找男人都不管的。”
秦吾笑了笑：“爷这样的乘龙快婿哪个丈母娘不喜欢？你跟着我又不能影响什么，照样能生孩子当爸爸，过几年老太太在家带着孙子尽享天伦之乐，还没个扎眼的儿媳妇跟她对着干，她有什么不乐意的。”
余楚就觉得奇怪：“其实你挺大度的，也舍得花钱，还很会讨好丈母娘，为什么你前妻要跟你离婚啊？”
秦吾笑了声，又伸手去揉他脑袋：“没感情呗，我跟她是双方家长促成的婚姻，她从小被家里宠着，嫁了人也要丈夫时刻宠着，我那时候生意忙得脚不沾地，哪有那么多心思去哄她。结婚不到一个月，就吵了好几次，每次都闹得天翻地覆。所以结婚不到一个月，我就又买了现在那套房子。她觉得我不尊重她吧，房子一买，就跑国外散心去了，不到半年就认识了个画家，回来要跟我离婚。她也坦荡，又是真爱，当然得成全。她父母就不太能看开，这些年一直不肯认新女婿，其实照我看呐，能受得了他们女儿那脾气就已经是个东床快婿了，何必还计较那些世俗标准。”
余楚真是不能理解：“可你被戴了绿帽子哎，你就不生气吗？”
秦吾瞥他一眼，笑着说：“改天你也给爷戴一顶，不就知道答案了。”
余楚撇嘴，气呼呼说：“我可不敢，一点点小事都得动手，真有那些事，你还不得活拆了我。”
他转身又趴到车窗上看雪，语气又幽幽怨怨的，说：“我是谁呀，就是个普通人家的普通孩子，没家世没背景的，除了听话服软，哪还有别的活路。”
秦吾听了只想笑：“少跟爷这儿卖弄啊，再怎么装可怜也没用，不听话就是得挨揍。过来，总贴着玻璃凉，好好躺着睡一觉，一会儿就到了。”
余楚觉得吧，跟个太精明的老板，有时候也是件挺没成就感的事，转身回来说：“你就不能假装欣赏一下？我情绪那么到位，台词都是很走心的，你也太侮辱我的表演了，居然说装。”
秦吾很挑剔：“说装都是鼓励你，装你都没装明白，哪有扮可怜像你这口气的，娇纵做作，一看就没生活经验，根本不懂怎么拿捏男人的英雄情节，也没掌握弱者惹人同情的精髓。难怪一堆电影学校出来的都找不到活，就你们这种业务水平，你们学校还在吗？”
余楚往椅子上一躺，瞬间没了赏雪的心情，闭着眼睛说：“我困了。”
秦吾把暖气又调大了点，车速也尽量放缓下来，余楚很快就真的困了，嘀咕说：“五哥，快到了叫我，陪你去涮羊肉。”
秦吾应了声，经过羊肉馆却没停下来，车里的人睡的太熟了，根本不像还有精神吃饭。
余楚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是在床上了，拉开窗帘，一片白雪世界就落在眼前，后院的小果林，前院的草坪，全都是白皑皑一片。他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手伸出去迅速拍了几张照，刚把窗户关上，妈妈的电话就来了。
余妈妈在电话那边兴奋地说：“楚楚啊，我跟你讲，我跟你大姨在一起呢，我们都说好了，过年去你那边住几天。小秦他在吗？”
余楚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切菜声，说：“没呢，在做饭，怎么了？”
余妈妈语气瞬间又好了不少，说：“没什么，就是你大姨想问问，上次那个商铺手续已经办好了，她想问是租出去好，还是自己拿着做点小买卖？你也知道，你大姨做饭的手艺很不错的，可你说她都这个岁数了，开小饭馆太劳累了。”
余楚听得莫名其妙，问：“你们有商铺要做什么问他干嘛呀？妈，你哪来的钱买商铺啊？我有给你那么多钱吗？”
余妈妈也诧异：“不是你存的钱让小秦帮忙物色铺子的吗？你不晓得这事啊？”
余楚愣了愣，连忙说：“哦哦哦，我晓得的，就没想到这么快。”
余妈妈又笑：“是老快的，周一你大姨才看到转让，昨天小七就带我们去办好过户了。就在我们小区隔一条马路的商业街上，地方挺大的，铺子要过几天才交给我们。我就想，直接租出去也蛮好的，要给你大姨做嘛，我就当入股了。你觉得怎么好呀？”
余楚笑了笑，说：“那看大姨嘛，她如果想做就做呢，累不累也还好，以后可以请人的嘛。”
余妈妈又交代：“等小七回去，你记得请人家吃顿饭，这些天忙前忙后的，还有，也别太懒了，帮着干点活，总这么等现成的可不好。还有，花钱别太大手大脚，就算有人给你买，也得省着点花，谁的钱都不是大水冲来的。”
余楚听得心里酸溜溜的，说：“妈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男人在外面累死累活回家要享受生活，多休息。我以前也买啊，你还说工作辛苦就该多犒劳自己呢，都给你吃什么了，这么说话。”
余妈妈顿时不悦：“以前是你养家是不是啦？那个女人一个月才几千，还把着你的钱不松手，哪知道是花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当然得多干活。现在你又不用养家，赚的都自己花，是不是要做点贡献啦？这臭小子，我是你亲妈，能害你呀？这不管跟谁过日子，都得晓得相互敬重，小秦也是个大忙人，家务你要帮着分担，不好总闲在旁边的，晓得吧？”
余楚不服：“那我也忙啊，每天也没闲着，”
余妈妈又训：“你忙什么，都好几天了，我也没看见你发什么工作。小东西，就知道糊弄你妈，房子怎么样了？”
余楚都忘了，老太太每天都盯着他朋友圈看行程，只好说：“就昨天去看了看啊，然后有个还挺好的，是二室一厅的，说升值空间大，还带基础装修，我想买些家具进去就可以住了。”
余楚的大姨一听，也跟着问：“那手续呢？手续都办完啦？什么时候签的合同啊？房子在哪里啦？市中心还是郊区啊？”
余楚叹了口气，说：“就他家附近啊，算市区吧，反正离哪儿都挺近的。昨天刚付了定金，签合同得等几天，房东要下周才有空。有四成是要办贷款的，我打算贷十年，每个月大概要还四五万吧。”
余妈妈嘴上念叨着算算，有些惊讶：“那这房子怎么也得八百万左右吧，阿姐，你怎么回事呢，让楚楚要这么贵重的，人家要看轻他的。”
余楚大姨说：“什么看轻啦，这种关系不牢靠的呀，没点真金白银，哪晓得他是什么心思啦。现在看嘛，还是有点诚心的，可以往下处着。楚楚，你年纪小，又单纯，不懂这里头险恶的，这找男人的好多都是贪新鲜，过一阵不乐意了，他就又回去过自己的日子了。到时候你怎么办？他又有些钱，听起来你多吃亏啊，名声都要臭掉了。肯给你买房子，说明态度还是认真的，还贷也没什么，有自己的钱在里面，住着也踏实。房产证是只写你名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