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入了冬,这对于别的宫的黄门来讲入冬之后在外面当值是再苦不过得差事。尤其是三九四九节气那几日,可嘉福殿则不然,由于整个院中都铺满了地龙,因此即便到了最冷那几日,嘉福殿的院外也仍旧非常暖和,如今伺候在昭仪身边,真是有着无人企及的优越感。
今日恰好是崔更当值,站在嘉福殿的门口,望着外面的萧条之景,再看看院内的满园绿色,心中的优越感和满足感顿时爆棚。
远远的见一个身影向嘉福殿走来,走进一看,原来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刘义。
见刘公公走近,崔更忙热情地迎了出去,道:“刘公公,这大冷天的快进来暖和暖和!”
“胡昭仪呢?”刘义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我们昭仪去建始殿了!”
“什么时候去的?”刘义又问。
“快一炷香的时间了。”
崔更说完,刘义便转身往外走。
“刘公公不多暖和一会再去?”崔更随即又将刘义送到了门外。
“皇上有要事吩咐!咱家得抓紧寻昭仪去!”
刘义出了嘉福殿,一路向建始殿走去,好在建始殿也在陇翠园中,离嘉福殿不算太远。
刘义毕竟上了年岁,这一路从正和殿走到嘉福殿已然累得不轻。若再走这么个距离,想必刘义得搭上半条命。
“刘公公来了!”建始殿外,有人通报。
“请进来!”颜倾不紧不慢地说道。
“奴才见过公主殿下,胡昭仪!”刘义进来后对着两位主子福了福身。
“刘公公打哪来的?”元熙见这大冷的天刘义已微微出了汗,又有些疲累的模样,不禁问了句。
“奴才打正和殿来的,刚才去嘉福殿寻昭仪,知昭仪来了公主这,便追来了这里。”刘义憨笑了句。
“这一趟可不近!快给刘公公搬个软凳歇一歇!”颜倾吩咐道。
刘义是宫里的老人,自皇上小时便跟在皇上身边。后来皇上被养在颜倾公主母妃膝下,因此颜倾对刘义是十分熟悉,眼见刘义从壮年到华发丛生,颜倾也有几分心疼。
“多谢公主好意,奴才就不坐了,说完还得回去!”
软凳已搬到了刘义的身边,刘义既然不坐,颜倾也不多加勉强,毕竟刘义一向恪守奴才的本分。
“听刘公公的意思,是寻本宫有事?”胡元熙问道。
“正是。”
“是何事?”元熙又问了句。
刚才只顾着寻胡昭仪,可一到了建始殿,才想到颜倾公主和魏家这层恩怨。
刘义有些为难,皇上让传信自然是不能不传,可说了又怕热公主不悦。刘义真是骑虎难下,一时间之间不知说还是不说。
胡元熙见刘义张了口却没出声,不禁问道:“到底是何事?”
刘义心一横,笑着说道:“魏贵姬有孕了,皇上让昭仪嘱咐各处所都仔细些!”
“魏如贻有孕了?”颜倾公主的声调不禁提升了几许,颜倾公主刚刚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消失殆尽。
刘义被闹了个大红脸,十分尴尬的愣在那里,脸上的笑就凝在那里,也不知该收,还是不该收。
元熙自然是知晓颜倾为何动了怒,肖守城因魏太师而死,她如今对魏家可谓恨之入骨。皇上既已知道肖守城被冤枉,为何又盛宠魏如贻?
元熙见刘义尴尬地站在那里,刘义只是来通风报信,魏如贻有孕怪不得刘义,于是忙帮刘义解围道:“本宫知晓了!公公请回吧!”
刘义刚出去,颜倾就抱怨道:“皇上是不是诚心?明知守城是被魏太师害死的,还宠幸魏如贻?”
“皇上与肖将军的兄弟情,比之亲兄弟还亲,皇上又是重情义之人,不可能忘记这段仇恨。”元熙替皇上解释道。
元熙不解释还好,越解释颜倾越气,于是愤愤说道:“可皇上就是做出了这样的薄情寡义之事。”
“皇姐可还记得云庶人之事?”胡元熙意有所指地看着颜倾。
“你是说......”颜倾似乎明白了元熙所指,但又不是特别确定。
“欲先取之,必先与之!皇上收拾云家之前不就是如此吗?皇上如今时常宿在正和殿,给了魏如贻超乎寻常的恩宠,恐怕已动了要收拾魏家的心思!”胡元熙说道。
其实胡元熙只说对了一半,皇上恩宠魏如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因为香粉。魏如贻如今为了能圈住皇上,每每与皇上欢好都加大了用量,皇上怎能受得了魏如贻全身散发的魅力?
“会这样吗?”颜倾半信半疑。
“会的!”元熙的眼里满是坚定,颜倾见元熙如此坚定,心里也不禁相信了几分。
毕竟在颜倾心里,皇上绝不是个会轻易迷倒在女人温柔乡里的昏君。
再看正和殿这边,皇上本来还琢磨这晚上宿在哪里,得知魏如贻有孕,皇上当即决定今夜哪也不去了,今夜就宿在正和殿,陪着魏如贻。
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怕突然离开魏如贻情绪变得不好从而影响了肚子里的皇嗣。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皇上刚刚不分青红皂白地数落了魏如贻,如今想来便觉有些是惭愧,于是便假装满眼关切地看向魏如贻,说道:“朕记得你怀永平的时候就一直孕吐,遭了不少的罪!”
又摸了摸魏如贻的平坦地小腹道:“皇儿,你得疼疼你母妃,莫要像你姐姐那样。”
皇上这番暖心的操作,顿时让魏如贻心里甜的如抹了蜜。魏如贻也借机将自己柔软的小手放在了皇上的手上,言道:“他还那么小,怎么听得懂?”
“朕的儿子,天生聪慧,自然能懂!”皇上的脸上闪烁着迷一样的自信。
“皇上怎知臣妾肚里的是个皇子?”魏如贻撒娇地问了句。
“朕就是知道,直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颇似打情骂俏,在外人眼里更是极为甜蜜,但其实这只是皇上惯用的游走于后宫女人身边的手段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