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上客房下来,肖珩都不能理解:“他从来没这样过,到底出什么事了,要大晚上喝成这样瘫咱们家门口?”
祁蔓撇撇嘴:“男人买醉能为什么?事业不顺,兄弟反目,感情不和。前两个他沾不上,肯定是小两口吵架了呗。这么大的人了,吵架就吵架,还喝多了不回家,你可不能学他,一点儿家庭观念都没有。”
肖珩笑了笑:“我肯定不乱躺啊,我去我爸家喝,住那儿我就不回来了。”
祁蔓乐得直笑:“你爸指定得劝你,儿子,你爸的处境也没比你好多少,谁结了婚都这样,忍忍就过去了,不能有矛盾就往外跑,容易回不去。”
肖珩跟着笑,揉着她脑袋说:“胡说,我爸在家很有地位的,说什么是什么好嘛,哪像我,”
祁蔓拍开他的手:“你怎么了?在外面,你说什么我没听啊?成天就知道抱怨我,看看你这兄弟吧,吵架了都没地方躲,还得来打扰我们,这才是你们男人在婚后的普遍待遇。”
肖珩摇摇头,笑着说:“吵架有没有地方去我不知道,反正他们肯定不会在家扮受害者,让自己老婆强奸的。”
祁蔓哼道:“他们倒是想,也得老婆放得开啊,你以为每个人都有你这福气,能找到我这么有情趣的老婆?以后跟你兄弟说一声,别大晚上的往咱们家跑,多打扰啊。”
肖珩抬手搭在她肩膀上:“也没耽误多少功夫,咱们回自己院里,接着来呗。”
祁蔓哼哼:“不玩了,我们院里的走廊都不够长,光线也不够暗,回去吧,命中注定,今天不宜造人。”
肖珩也觉得余楚不会办事,蒋方和连陌都是自己住,怎么就不能打扰打扰,再不济他可以去连陌的别墅凑合一晚嘛。非得来这儿,真没眼力见。
鉴于有这样的印象,第二天肖珩只忙活自己的一摊子事,也没去管余楚。快吃午饭的时候,余楚自己从后院溜达出来了,他才没好气问:“干嘛了呀昨晚,有你这么喝多了到处躺的吗?”
余楚笑笑,不过是个苦笑,说:“怎么是到处,我经过深思熟虑的,敲了半天门你也不应,电话也不接,我撑不住才躺下的。”
在料理台上随便拿了两块肉塞进嘴里,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真喝多了,早上起来才发现,电话都没打出去。”
肖珩简直是服了他,看叶芳在院子里忙活,小声问:“怎么了,跟江编辑拌嘴了?”
余楚又从水壶里倒了一杯水喝了口,叹气说:“拌嘴就好了,现在我俩在一张床上睡着,连话都没一句,我现在对她都没兴趣,她对我也一样。我觉得啊,关系快到头了。”
肖珩很诧异,回头问:“怎么会啊?上星期不还好好的嘛,你还说阿姨回去了以后,你们关系缓和了很多啊。又出什么事了?”
余楚靠在旁边说:“我妈回去是回去了,又把我大姨给派来了,说是我们俩不会照顾自己,大姨是来照顾我们生活的。那我大姨呢,脾气很好,也不爱管我们,勤快也好相处,晚上给做好饭,她就下去跳广场舞。就不打扰我们,你知道吧?”
肖珩点头,静静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余楚火道:“可她不觉得,非说我大姨在盯着她,是我妈派来的奸细。你说老太太也一把年纪了,在家好好的日子过着,来这儿为什么呀?还不是想照顾我生活,也为我妈安心,是想缓和我们家的婆媳矛盾。可她就不领情,我妈强势吧,她就哄着顺着,我大姨脾气好,她就天天挑刺,就是家里请的一保姆,你也不能这么刻薄吧?更何况是我大姨,她还不拿工资呢。一回屋里就跟我抱怨,每次说完都得有一句,她肯定得跟你妈说。她就是知道,我大姨肯定不会跟我妈说,才这么肆无忌惮的。”
肖珩看他火气大的,默默从冰箱里倒出一杯凉茶给他,余楚接来咕噜了一口,又说:“这还不算什么,我大姨脾气好,我也哄着,也吵不起来。离谱的是,她把她老家的表妹给找来了,没地方住,天天跟我大姨挤一个屋。我晚上起来,听见好几回她在跟我大姨吵,好嘛,行啊,我把我大姨送回家,你表妹也送回去,一个大姑娘跟我们那小两室挤着它不方便,是不是?死活不肯,那饭做的,不是生的就是糊的,就这,还让她做我生活助理,你说人豪子干得好好的,我多招个人不是白浪费钱嘛。以前打电话查岗、翻手机、汇报行踪我都无所谓,女人要安全感,我能理解,可放个二百五在我身边监视,这也太过分了。反正我大姨也回去了,我也在外面住,她不是舍不得她表妹嘛,让她跟她表妹过。”
肖珩听出来了,余楚是真讨厌他老婆那个表妹,又给他倒了杯凉茶,说:“那怎么着,为个不相干的表妹,你就不想过了?”
余楚又一口咕噜掉凉茶,气哼哼说:“那是她不想过!不是我不想过。总之,她不能这么监视我,这是我底线。不喝了,心火,凉茶没用。”
看肖珩摆了一桌子菜,又笑:“哎,你家今天有客人啊,准备这么多菜,不会是招待我的吧?”
肖珩把凉茶放回冰箱,说:“晚上家里请客,你识趣的话,吃完午饭出门左拐,去找小陌子或者老曾,最好是回家。马上就中秋节了,有点男人的气度,别一有矛盾就离家出走,还有,以后来我们家麻烦您提前打个电话,大半夜的堵门口敲敲打打,胆小的都得被你吓死。好好一个约会愣被你小子给搅了,你不能自己不开心,就搅得我们这些有家室的都不顺啊。”
余楚连连合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影响你们家造人大计了,嫂子没不高兴吧?”
肖珩刚要开口,祁蔓就过来了,站在门口转了个圈,说:“老公,我这身怎么样,给你长脸不?”
祁蔓穿着一件紧身长裙,正面看是挺平常的款式,背面却是个大露背的款式,转身的瞬间很惊艳。可肖珩惊艳完就瞪了余楚一眼,然后跟祁蔓说:“老婆,就吃顿家常便饭,穿普通点就好了,真不用这么隆重。上次那件秋香色长裙就不错,穿那件吧,我喜欢。”
跟余楚随意打了个招呼,祁蔓又回去换衣服,余下余楚跟肖珩看着她背影出神。祁蔓虽然长得不算特别美,但身材是真的特别性感,行走间端庄中透着飒爽,是很难不吸引目光的类型。
她刚走远,肖珩反手一巴掌拍余楚脑门上,不悦道:“我老婆,你嫂子,注意点眼神!你就是管不住自己眼睛,才总得不到信任!”
余楚揉揉自己的额头,说:“那美女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们家西西就太瘦,穿这样的衣服就一麻秆,女的真不能太减肥。”
撞了下肖珩,又贱兮兮说:“嫂子身材真好,气质更好,平时出门都特烦吧?满世界都在占你便宜,”
肖珩更狠的撞回去,皱眉道:“穿衣是每个人的自由,这个世界上任何美的事物都没有错,错的是你们这些色眯眯的眼神,和那些心怀肮脏的人。”
他转头剁肉糜,说:“最近晚上都挺凉的,穿成那样容易感冒,我可不是古板的人,她想怎么穿都可以。”
不过几分钟功夫,祁蔓又出来了,不仅换上了那件秋香色的长袖长裙,还搭配了套相应的首饰,头发也由挽起来变成半披散状态。
肖珩转身看了看,点头说:“非常不错,我还有套西装,帮我找出来熨好,然后出来吃饭。”
看祁蔓又听话的走了,余楚佩服的为肖珩鼓掌:“珩哥,你都怎么调教的?简直是吾辈楷模啊,教两招教两招。”
肖珩笑了笑:“男人呢,婚后情况都差不多,你也别羡慕我,不比你好多少。你看我们家,父母都各自有了新家庭,两边的亲戚都得顾,祁蔓他们家人也多,哪家亲戚都不好得罪,平时外面忙都忙不过来,家里我们俩再不团结,那日子得乱成什么样?一家有一家的难处,谁家的日子都少不了矛盾,想想你们结婚时的决心,相互迁就着点,多点主动和付出,在各自的原生家庭面前,你们得是一个整体,才有可能把婚姻修成正果。”
中午祁蔓又递给余楚一个袋子,说:“这是前一阵从国外带回来的,应该挺适合你太太的,中秋节礼物。”
余楚忙推回去,笑着说:“嫂子这我们不能收,中秋节礼物早送过了,哪有再送一份的。”
肖珩又给推过去:“给你台阶就下,别这么矫情!回家说两句好听的,马上就中秋节了,你还打算自己一个人过啊?”
见余楚还要要不要的,肖珩又没好气:“这是家属之间的交际,方子那边也有一份,不是特意为你们小两口吵架才破费的。”
余楚听是这么个缘故,忙笑嘻嘻道谢,又说:“珩哥,嫂子,那个借辆房车给我使使呗?”
肖珩抬头看他,有些疑惑,余楚立刻解释:“这不是之前领证她爸妈也没来嘛,我想着中秋节陪她回去看看,去她家要走段山路,我那车怕不好走,而且你们那是豪车,也显得有面子嘛。”
肖珩笑了笑,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说:“行了行了,你就是抠,别找那么多理由。都在马场那边停着呢,用完记得给我加油啊。要哪辆?”
余楚笑着说:“小的就行,我们明天就走。”
饭后,余楚就乐颠颠拿着礼物去城外接车。在马场,余楚一连颠簸了好几圈,才开车往城里去采购物资,到天黑透了,才进自家住的小区。
江西其实昨天晚上吵完就后悔了,可余楚脾气上来摔门就跑了,她追也没追上。今天想打电话,可这家伙真是不发火则已,发火就是摔门、挂电话、玩消失三连,她也不敢找他朋友探听踪迹,只能下了班回家继续打电话。
余楚开门进来,看到江西坐在客厅,跟没事人一样打招呼:“老婆,吃饭了没有?我买了不少吃的。”
江西一肚子的火,看他笑嘻嘻的又不好发,只问:“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去哪儿了?”
余楚看了眼里面,走过去笑着说:“手机没电了,我这么大个人还能丢啊,在珩哥家睡了一晚,不是想着中秋陪你回家嘛,去找他借房车了,万一家里不方便,你也有地方睡个好觉。呐,中秋礼物。”
江西打开袋子一看,顿时惊呼:“天啦,你疯了买这么贵的东西,我们在攒钱买房啊。”
她打开袋子取出包,小心翼翼地摸着,又打余楚:“这包得好几万呢,都能在这小区买一个平方了,唉,我买这干嘛呀,经常跑新闻连个干净地儿都没得坐,不是糟蹋嘛。”
余楚看她又喜欢又不舍得,坐过去搂着她说:“傻不傻,我卡里有没有少钱你能不知道啊?嫂子送的,也不是单给你,方子家的也有一份,过节嘛,特意给你买的,喜欢吧?”
江西叹了口气,看着他说:“喜欢是喜欢。可她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又得备份差不多的还回去,一个平方还是没了。”
余楚乐得笑,说:“老婆,房子不是这么攒的,我们公司发展越来越好,说不定哪天我接一部戏,首付直接一步到位,哪用这么天天省着。还有,”
他端正坐好,跟老婆说:“我昨天脾气不好,直接摔门出去,还挂了你好几次电话,这是我不对。但你也有问题,你认不认可?”
江西点点头:“是我小心眼,不该总跟大姨较劲儿,更不该把表妹招家里来。我真不是想监视你,就是我小姨老念叨这事,我就顺嘴提了一句,你要不同意我也有个交代,谁知道你说走就走,一天都没个消息。为这事,我还跟我小姨吵了一架呢,那丫头我也买好票了,明天她就走,刚好回家过中秋。你也跟大姨说说,我以后肯定不会不懂事了,我今天还买了件羊绒衫给她呢,妈也有一件,明天我给她们寄回去。”
看余楚真的发火,江西心里也挺自责,说到底都是些小事,为这个闹翻实在不划算。尤其看到余楚回来,一句句都是为她着想,她心里越发觉得不该为那些人和事跟自己老公闹成这样。
这下子,余楚是真的气顺了,笑着说:“不愧是我老婆,雷厉风行,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同志。票也别买了,中秋刚好一起回去,工作的事你要觉得为难,我直接回了。咱们又不是富贵人家,上哪儿给七大姑八大姨安排这安排那去,就珩哥他们家那情况,都没给亲戚们留多少后门呢,咱才哪到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得了。”
江西立刻应:“是啊,咱们也艰难着呢,房都还没有,哪有多少力气帮别人。老公,我们这房怎么办啊?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这小区买套房啊?”
余楚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笑着说:“买这干嘛,要么在这租房,要么往外退一步,买别墅,要么往里进一步,住高档公寓。这小区,说交通离城里远,说品质也就中档,附近连个好学校都没有,咱怎么能住这儿,以后孩子出生很麻烦的。你要喜欢,等有钱了,买套放这儿投资,这里租还挺好租的。哎,”
他猛的坐起来,问:“你老家具体位置在哪儿啊?发给我先研究下路线,还有,给岳父打个电话,家里有什么缺的,咱刚好都带回去。”
江西急忙坐起来打电话跟父母说回家过节的事,又给祁蔓去了个电话,感谢她送的礼物。
祁蔓刚好在送客,走到一旁说:“只是件小礼物,自己人之间不必这么见外,你要领我这情,以后对家里的事多点耐心,别一点点事就闹到离家出走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