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密实,生活忙碌,时间也走得非常快,不知不觉间,早晚的天气已经变得格外凉爽,空调退出生活的舞台后,冬天的准备工作也开始了。
整个九月,客院里住的肖军一家都在跟着林姨准备入冬的物品,肖军一家都是夏天搬来的,对京城的冬天一无所知,客院空置了好几年,冬天要用的物资一概没有。
从煤炭、柴火,再到冬衣、门帘,客院全都要赶在冬天来临前全部准备好。
国庆节前几天,客院里还进行了次换季大扫除,夏季的衣物几乎都收了起来,厚实的冬衣开始摆在衣柜浅表的位置,方便突然降温时能轻松找到。
早晚天气变凉,叶芬都会叮嘱妹妹出门的时候带件薄外套,她很乐意妹妹去前面帮忙,在家里左右也就这些事,还要整天跟江美同处,倒不如跟在前面帮忙做些琐事,还能学些人情往来。
临近中秋节,林姨要忙的事情太多,除了准备送亲戚世交的节礼,还要准备自家过节。往年中秋节,林姨虽然也会准备一大桌子菜,但只有洛无恪和祁蔓兄妹俩在,多少缺了点团圆的热闹。
今年不同,莫家两位舅公和姨婆回来了,兄妹俩又各自有了稳定的生活,一大家子齐聚一堂,才真正有了人月两团圆的氛围。
婚礼过后没两天,莫家两位舅公和莫姨婆就回了申城,三位老人家都没有回各自的宅院,而是都住进莫宅,为一个月后的中秋节做准备。在他们的安排里,洛无恪和祁蔓,还有肖珩的父母两家人,都要跟他们在申城过中秋节。
一方面,是亲戚间认个门,以后方便来往,二则是,莫家一向重视中秋节,既然今年长辈们都回来了,自然要按照传统隆重其事。
几乎是刚进九月,悦姨就开始准备月饼米肉等中秋节礼,先是大批捐赠到申城的几个孤儿院、养老院,接着又是往京城那边的亲戚家送,等把申城附近的亲戚好友家也跑了个遍,九月也没剩几天了。
九月对于肖珩来说,也是全新的开始,祁氏董事会改选在九月中旬尘埃落定,有祁蔓手里股份的支持,肖珩毫无意外的成了董事会成员之一,而祁云曜也当选为祁氏新任副董事长。
被他们挤出去的两位董事都是祁家大房的亲信,这一届董事会改选过后,祁家大房在董事会拥有的话语权大大降低,为巩固自己的地位,祁云仲开始想拉拢肖珩这个倒霉女婿。
但董事会议上第一次发言,肖珩只关心他的办公室。至于公司发展规划,各项决策投票,他也很积极,就是毫无立场。前面跟这边,后面跟那边,问他为什么,肖珩只会眨巴着双灵气十足的眼睛,说:“我,顺应大势啊。”
这次会议过后,祁云仲就彻底打消了拉拢肖珩的念头,这就是个没脑子的货,有也等于没有。
同时心里也挺纳闷,大女儿那么精明,塞这小子到公司里来应该是有打算,可这小子来公司倒是来的积极,但就从来不做正经事,整天就在他那间办公室里瞎折腾。好好一间办公室,被他进进出出的折腾完,浮夸的一点儿都不像办公场所。
肖珩觉得自己办公室非常好,会客区温馨舒适,娱乐区宽敞丰富,屋子里到处都是绿植,在窗前的沙发上坐下,阳光透过绿植的缝隙照进来,刚好能中和室内的凉气。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自己根本不懂做生意,也没兴趣去掺合公司内斗,在办公室主要是看剧本听音乐,根本没必要摆些冷冰冰的办公设施,环境舒舒服服的可以让他更容易沉浸到角色里。
连着在祁氏打卡小半个月,肖珩才有了第一次点对面的社交行为,在九月最后一天,他邀请他所在楼层所有管理层的助理、秘书来家里吃饭。理由也很简单,感谢入职以来他们对他的帮助,然后也是个告别。
肖珩虽然成天待在办公室里不出去走动,对公司的业务也一窍不通,但他身份摆在那里,依然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地示好。搬进来这小半个月,送家具摆设的、帮忙熟悉公司业务的、告知各部门大佬爱好忌讳的,肖珩的访客络绎不绝,每天晚上回去都能给祁蔓讲些新内容。
祁蔓天天听他炫耀人缘好,也不好总扫他的兴,想着这阵子大概瘾也过得差不多了,就提议:“过完中秋你就要准备进组了,公司这些同事也挺关照你,临走前请吃顿饭吧,再回来也得三五个月后了。”
肖珩想着都是一家公司的,干脆在放长假前两天,把所有人都请到家里吃晚饭,他要亲自做几道家常菜。
受邀的人都是各自所在派系里嫡系中的嫡系,从祁蔓带着肖珩来公司的时候,他们心里就明白了,这新上任的驸马爷有手段。
果然,肖珩是不出办公室则已,出去了跟谁都不让着,去惹他的都挨了收拾。职场上,谁都不喜欢跟窝囊的主子,受了气不敢吭声,出了事还得推下属背锅,跟着这样的领导,不被推出去抗雷也得哈着腰走路。
肖珩不好惹,还不会不懂装懂,在各部门看来,这都是条值得登的船。因此,受邀的人都很积极赴约,并且都拿出了十分慎重的态度,连带来应景的中秋礼物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肖珩对这次请客也非常重视,提前一天就开始预备食材,祁蔓下班回来,看他在厨房里倒腾,靠在门边问:“你到底请了多少人啊?做这么多月饼。”
肖珩把月饼从烤箱里拿出来,对着拍了好几张照,又戴上手套继续拆螃蟹,笑说:“请客的都准备好了,这是六婶过两天家里要宴客,请我也帮她做些月饼宴客用。还有这螃蟹,都吃不完,还是蒸熟做成酱存起来,以后吃着也方便。你吃饭了吗?我给你煮点吃的?”
祁蔓摇头,走过去说:“在公司吃过了,看来你在祁氏真是闲出名气了,连做月饼的活儿也能摊派到你头上。”
说着,也抽了双手套出来,跟着拆螃蟹,一边拆一边说:“原来只有一两篓子,吃着应个时令也还好,突然送来这么多,闻着都腻味。”
林姨去申城第二天就捎回来两大车螃蟹,嘱咐俩兄妹给亲戚们送去。肖珩前天给亲戚们送了一圈,昨天又让公司员工搬走几大筐,剩下两筐,除掉明天宴客的份额,还有将近大半框没去处。
祁蔓和洛无恪他们都不爱吃螃蟹,前前后后就他和叶芬好这口,可叶芬怀孕了,只有他是消化不掉这些螃蟹的,只能想着法子给保存下来。闫叔教了他一个熬蟹肉酱的法子,正好能把这些蟹用掉,还能吃得久一点。
祁蔓拆蟹的速度要快很多,取出蟹黄和蟹肉,还能把壳又拼回去。
肖珩看看自己那堆毫无形象的蟹壳,干脆拿锅出来熬油,又调侃祁蔓:“你是不是有个爱好是拆螃蟹?”
祁蔓随手把蟹壳拼过去,冲他笑:“我有个爱好是拆你。天天在祁氏瞎闹,是不是都忘了星河还需要你养啊?”
肖珩笑起来:“我有接新工作啊,宣传活动我也有在跟,只是都安排在周末和晚上,不影响我去祁氏上班嘛。”看祁蔓神色不善,又说:“等我把月饼送过去,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在家看也行,你想看什么,我们去凉轩里看?”
夜晚的凉轩里,嗯嗯啊啊不绝于耳,肖珩靠在沙发上,听得很煎熬,祁蔓还在旁边拍他,问:“哎,你猜这种情况在现实生活中发生,受害人能在被强迫的过程中产生快感吗?”
肖珩清清嗓子,说:“生理反应跟心理感受没有必然联系,如果罪犯手法得当,受害人是有可能在放松的生理状态下感受到性行为带来的愉悦感。这什么片子啊?”
祁蔓笑了笑,凑过去抱着他脖子:“一个新人导演拍的,据说是真实事件改编,我觉得还挺有意思,打算帮着发行。这女演员是不是挺敬业的?肢体表达是不是很有感染力?老公,你这反应也太冷淡了点吧?”
肖珩在她微笑起来的唇上亲了口,笑着说:“还能怎么反应?我又不是变态。你不觉得约会的时候,看这种暴力阴暗的影片,很影响我们接下来的感情交流吗?”
祁蔓笑得更加肆意:“不会啊,雨夜惊魂,刚好外面正下着雨,多贴合啊。夫妻生活偶尔也得换个花样,总一成不变很容易腻味的。来,”把他的脸掰着正对着屏幕,“仔细看,一会儿呢,这个受害人就是你的设定,我就是这个施暴者。”
肖珩叹出一口气,转头问:“为什么我又是这种角色,你就不能演一回弱者?”
祁蔓又给他掰回去:“强者都是坏人,不符合你为人准则,我就牺牲一下,我演坏人好了。你看这段,是一镜到底的,好好学着点,别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肖珩改用学术眼光去看,发现有些不对:“确实很不错,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有惊恐和本能的生理反应很正常,情感的部分是不是多余了点?对罪犯怎么可能会有情感依赖呢?”
祁蔓笑起来:“让你不专心,刚才的关键点没抓住吧,这个片子是有作为文艺片的复杂性和观赏性的。”
肖珩专心看完,摇头说:“如果没有之前的部分,这确实是部好电影,你说这是真实事件改编,那最后这个强奸犯到底有没有受到制裁?”
电影讲的是一位少女在雨夜遭遇强暴,施暴的却是她暗恋的一个学长,事发后少女父母报警,男生父母坚持认为这是两情相悦,并许出优厚的条件作为娶少女的聘礼,男生也竭力表达对少女的爱,不断用感情和承诺去感动少女。故事停留在少女走到证人席的时刻,之后案件的走向,是留给观众的悬念。
祁蔓关了投影仪,抬头问:“如果我给你下药,强迫你跟我这样那样,你会不会报警抓我?”
肖珩笑起来,问:“那如果换成是我呢?我强迫你呢?”
祁蔓毫不犹豫地点头,阴森森看着他说:“我肯定会报警抓你,并且,让你一辈子不举,以后只能去做男人的玩物。”
肖珩直接笑出声来,说:“你好恶毒啊,还好我当年没尾随你,不然现在,你想我怎么样,我也无能为力了。”
祁蔓推开他:“不在这儿,我们去外面,走廊上才有雨夜的氛围,快点起来,”
肖珩有些抗拒:“不太好吧,大丫她们随时会回来的,这花园里又没个门什么的,要不回咱们院里?这走廊上,还有摄像头呢。”
祁蔓推着他说:“摄像头我都关了,大丫说今晚在花蜜家玩儿,她们都不回来。乖啦,我就喜欢这个设定嘛,心情好有助于提升受孕几率,你想不想当爸爸?”
肖珩当然很想,但在户外玩激情游戏,他真的不是太能接受,不过祁蔓坚持,他只能配合走戏。
达到了祁导的要求,表演就正式开始了,他走在飘着雨的走廊上,等待身后某个变态袭来。结果刚走出去一段距离,就听到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哐哐哐撞门的动静,把刚进入情绪的肖珩吓了一跳,立刻转头冲祁蔓打手势,然后悄悄走到侧门边,拿起旁边的一根扫帚探听外面的情况。
祁蔓跟着过来,在他身后看着外面,小声问:“怎么了?”
肖珩嘘了一声,听了会儿,发现外面又没动静了,才小声说:“刚才我听见好像有谁在撞门,还有说话声呢,要不开门看看吧?”
祁蔓说:“这都快十二点了,谁会这个点来还走这个门,可能是下雨,有流量猫狗在避雨呢。”
说着,她走到前面,把门锁扭开,在门后往外看了看,突然“啊”的尖叫一声,把肖珩吓得立刻拽她回来,抱在怀里连连拍哄:“不怕不怕啊,我在呢。”
祁蔓又哈哈大笑,抬头说:“就是个流浪汉,喝醉了倒在门边呢,估计刚才在耍酒疯呢。”
肖珩被她闹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轻轻在她额头上拍了一下,说:“你啊,大晚上的能不能消停点?谁啊,这么晚靠咱们家门口,”
说着,从口袋掏出手机,对着外面照了照,祁蔓趴在他怀里往外看,有些不确定:“哎,这是不是,有点像余楚啊?”